天空万里无云,一队车马浩浩荡荡的从绵竹城门进入城中。
“王头,这人马看着像是刘泽公子的人马,用不用禀报上头啊。”守城的士卒跑到一个作底层军官打扮的年轻男子面前请示道。
男子长相憨厚,他摸了摸怀中的玉佩摇摇头道:“不必了,咱们也不能确定就是刘泽公子,还是不要上报了,免得吃力不讨好。”
而坐在马车中的刘泽还不知道他因为自己昔日的一时之举帮到现在的自己。
他掀开马车车帘的一角,绵竹城依旧是热闹非凡,但是从巡逻士卒的频率刘泽能够感受到一股蕴藏在平静之下的紧张氛围。
这氛围就像是一团堆在一起的干柴,只待一个火星就会瞬间引爆,变成冲天的大火。
刘焉统治益州数年,对底层民众的善政不断,从平定叛乱、收容逃跑反叛之人到收编数万流民组建东洲军、对管辖之地的百姓采取宽容政策恩威交加。
因此虽然刘焉统治益州的时间不算很长,但是在益州的威望名声如日中天。
就算是犍为太守任岐及之前平乱有功的贾龙在司徒赵谦的游说下以及益州本地豪族的支持下起兵反叛,刘焉也能以雷霆之势瞬间扑杀,不给外人一点机会。
可以说在中原大乱的大背景下,益州这块土地已经完全成为刘焉的自留地,他的威望遗泽甚至护卫着刘璋坐拥益州近二十年。
这点丝毫不夸张,刘焉收编的这支东洲兵是益州最重要的军事力量。在刘焉死后就帮助刘璋平底了麾下重臣的叛乱,保住了刘璋的益州牧之位。
刘泽的沉思暂且不表,数十名挑选出来的精兵护卫着刘泽所在的马车缓缓前行,来到了一间不起眼的客栈面前。
刘泽起身走下马车,望向旁边的刘仲开口问道:“刘仲,这里就是仲景先生的住所吗?”
刘仲一直留在益州帮助泠苞训练新兵,虽然不知道这位张机究竟是何许人也,但是从刘泽称呼仲景先生这点以及刘泽专程从荆州请来也能看出他的重视。
“启禀公子,根据我的调查,张先生在被门房拒绝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位怀有身孕的妇人以及您麾下的十几位亲兵。”闻言刘仲不该怠慢,连忙抱拳回禀道。
刘泽点点头,那就不会错了。当时他的确是托张仲景一路上帮忙照顾邓松的内人。
一来张仲景是长辈,照顾起来不会有什么流言蜚语出现;二来他是个大夫,出现特殊情况也便于处理。
邓松出身荆州南阳郡的本地士族,可以说是刘泽安插在荆州一颗比较重要的钉子之一,地位可想而知。
刘泽可不想因为妻儿出现意外而导致邓松倒戈。
“你等分散四周,我亲自进去拜访。”刘泽理了理衣襟吩咐道。
说着刘泽只跟随两名亲兵走进去。
由于刘仲已经把客栈的情况都调查清楚了,刘泽径直就来到了张仲景居住的院子。
院子虽然不大,但也是环境较为优雅,算得上是整个客栈中比较好院落了。
张仲景可不是那种穷酸人家,算起来也称得上是世家子弟,吃住方面有条件的话可不会亏待自己。
“笃笃笃!”
伴随着刘泽的敲门,院落中出来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
男子一见刘泽,忙躬身抱拳行礼:“小的拜见泽公子。”
“起来吧,仲景先生可在院子中?”刘泽认识开门的这个男子,他也是刘泽的亲兵之一。
突然看见刘泽,男子本来心中就有些忐忑,听到刘泽发问不由得一愣道:“启禀公子,先生目前正在书房之中。”
刘泽点点头,自顾自的走进院子,边走边笑道:“怎么进绵竹城后一直都待在这里?”
“公子恕罪,原本属下们是想去找州牧大人,只是张先生吩咐要等您回来。属下们只有奉命行事。”男子苦着脸抱拳道。
刘泽心中暗自点头,张仲景不愧是荆州的世家子弟出身,的确非凡。
他虽然对仕途毫无兴趣,但是政治上的嗅觉确实不同于寻常人。像同时代的神医华佗,出身寒门,就没有张仲景这种政治灵敏度。
刘泽拍拍护卫的肩膀道:“此事你们做的对,等会儿你们个个都有赏。”
“多想公子。”男子闻言露出笑脸,连忙行礼谢恩。
此时书房中张仲景听到院子中动静也走了出来,看到刘泽笑道:“老夫说今天怎么听到喜鹊叫,原来是有贵人降临啊。”
刘泽素来对这位仁心仁德的医圣敬重有加,见张仲景走出来赶忙快走几步赶上前笑着抱拳道:“仲景先生受我之邀来绵竹诊断,却不想受到如此委屈,此事是我之罪。小子向先生赔罪,还望先生不要见怪。”
“泽公子见外了,您的难处老夫都能理解毕竟树大有枯枝,府邸大了难免会有些仆从不尽人意。”张仲景摆摆手,一脸淡然的笑道。
刘泽轻松一口气,张仲景能够理解事情就会好办很多,他就怕这位医圣生气不肯为刘焉诊断。
“多谢先生理解,此事小子一定给先生一个交代,不过这之前还希望先生能够在客栈中安心等待几日。”刘泽笑着抱拳道。
张仲景点点头笑道:“无妨,老夫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整理古方,公子您就先将府上的事情处理好。”
刘泽笑着感谢张仲景的理解,目前他在益州牧府的威望不行,就连门房都不把他放在眼里,这些问题是他迫切处理的。
从荆州回来之后刘泽的心态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以往他的心都太过软了,以至于不少人都以为他软弱可期,就连他派人惩处府中小厮都没起到什么作用。
而现在不同于以往,绵竹城表面平静,暗地里波涛汹涌。
所谓我强则示敌以弱,我弱则示敌以强。作为主心骨的刘焉如今卧床不起,作为弱势的一方,刘泽必须要狠下心肠树立起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