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杨正浑身猛地一激灵，睁开双眼，眼前陈婉依宁静的脸映入他眼中，长长的睫毛，精致的五官，她的表情安详，像是在做着美梦。

    陈婉依依旧紧紧抱着杨正，杨正竟有些把持不住，蓦然感受到身上温凉如玉，杨正底下头去，见到她竟然没裹着浴巾，而是光着身子，贴着自己，自己感受到的那处温滑，竟是陈婉依的雪白的酥胸。

    杨正大吃一惊，连滚带爬地下了床。

    这动作把陈婉依惊醒了，她睁开双眼，沉默了一会，说：“你醒了。”

    杨正见自己下身幸好还裹着浴巾，心下稍安，他的头还是很疼，他四处张望了下，发现没有了衣服，问：“衣服呢？”

    “拿去烘干了。”陈婉依看了看时间，“应该快送来了。”

    杨正头还是飘乎乎的，他晃进洗手间，照了照镜子，猛地发现自己有了身理反应。

    杨正仔细回忆了一下，想自己有没有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可是一想就飘忽了起来，感觉这一整年都不真实。

    这时有人敲房门，杨正不由地心虚起来，有种被捉奸的窘迫，转念才想到陈婉依说的，可能是送衣服来了，才出了洗手间开了门。

    果然是前台送来的衣服，前台女生同情地看了眼杨正，把衣服给他。

    杨正接过衣服，把陈婉依的衣服放在床边，自己到了洗手间把衣服穿上。

    他等了很久，出了洗手间，这时陈婉依也穿好了衣服，坐在床沿，看着杨正。

    “我打车回去了。”杨正说，他此时不是很清醒，但他知道，再留在这里，怕是要出事。

    “我跟你一起回去。”陈婉依说。

    杨正就是要躲开她，忙说：“你也回自己的家吧。”

    “不，我要陪着你。”陈婉依不答应。

    杨正知道她怕自己伤心，安慰道：“我没事，你别跟着我了。”

    陈婉依说：“你要走也行，晚点，你喝了太多酒了。”

    “我又不开车，没事。”杨正心烦意乱，不愿意在这里多待。

    “那我跟你回去，你自己选。”陈婉依站起来，紧紧贴着杨正，蛮横地说。

    她吐气如兰，杨正不由地想起柳别枝，她身上也有这种迷人的气息。

    杨正实在怕自己控制不住，说：“你跟着我到家里总可以了吧。”

    “好。”陈婉依说完，杨正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到了楼下，结算了钱，让前台给叫了车，杨正一出酒店，外面冷风袭来，令他胃中翻涌，跑到路边的垃圾桶边吐了起来。

    陈婉依连忙给他顺气，又给他送水和纸巾。

    杨正吐完，反倒觉得舒服了不少，看着陈婉依一脸担忧，心中不免有些感动。

    可是一面对陈婉依，就让他想起柳别枝，心中块垒难消。

    在车上看着昏昏沉沉的天空和城市，杨正觉得自己的人生也都是一片灰暗。

    陈婉依没有说话，一路上只是关切地看着杨正，过了二十分钟，到了杨正家门口，杨正下了车，对司机说：“把她送到秋水山庄。”

    说完重重地关上了车门。

    陈婉依哪里肯听，要开车门，被杨正在外面顶住了，摇下车窗，杨正说：“让我静静。”

    陈婉依一怔，终于松了手。

    车子缓缓驶离而去。

    杨正一转身准备上楼，结果看到了杨平，他站在楼道里，静静地看着杨正，没有说话。

    杨正猛地想起柳别枝与自己分手，其中杨平参与了最重要的部分，可是他至今也不告诉自己，不由地有些生气。他一声不吭地往楼上走，不过醉意还在，走路踉踉跄跄的。

    走到杨平身边的时候，杨平伸出手来搀扶他。

    杨正像是一下子被点燃了似的，借着酒劲，用力甩开了杨平的手，又踉踉跄跄地往楼上走。

    杨平继续上前来搀扶他，杨正猛地推了他一把，几乎要把他推下楼梯。

    “你别管我！”杨正大吼道，像是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别枝跟我分手了！你是不是开心了，这不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杨正说完差点掉下眼泪，他强忍着，转过头，继续往上走。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我没有左右她。”杨平柔声道。

    杨正冷笑着，恶狠狠地说：“要不是你跟她说了什么，她不会这样，我们曾经那么好，我给你个机会，说出来，不然……”

    杨正脸上现出一丝痛苦和犹豫，“不然……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杨平一愣，摇了摇头：“这件事不能告诉你……对不起，就算你不认我也不能告诉你。”

    杨正心中早就知道他会这样，冷笑了几声，往楼上走去。

    从小到大，这是他印象中第一次跟哥哥吵架，而且几乎要断绝关系。

    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切变成了这样。

    到了家里，杨正把冰箱里剩下的两瓶啤酒带上，进了房间，反锁上了房门。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真是个好东西啊，难怪那么多人嗜酒如命。

    杨正觉得自己像是个落魄的浪子，自己都可怜自己，他一口一口地灌着酒，两瓶酒却怎么也喝不下了，喝了一瓶后直接昏睡了过去。

    等他醒来已经是半夜了，杨正是被自己的尿意憋醒的，他起身摸黑上了一趟厕所，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杨平坐在大厅看着他。

    杨正吓了一跳，看清是杨平后，一句话不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这次他倒是忘记反锁房门了。

    回到房内昏昏沉沉地睡去，半梦半醒间，杨正总感觉有人坐在自己床边。

    他只迷迷糊糊地听着一些只言片语。

    “对不起……”

    “很辛苦吧……”

    “来不及了……”

    “好好活着……”

    “永别了……”

    像是杨平的声音，又像是柳别枝的声音，这些支离破碎的话在杨正脑海中久久回荡，他像是做了无数的噩梦一样，怎么也醒不过来，直到早上闹钟响起，他才惊醒过来。

    喘了好久的气，杨正关了闹钟，他才想起来，今天是要上班的。

    杨正无心上班，可想到柳别枝可能会在，他又打起精神，起了床。

    大睡了十几个小时，杨正此时已经没有了醉意，但是由于长时间睡眠和噩梦，让他胸口有些发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