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袭几首情诗在杨辉看来,并不算什么大事,反正历史上的赵佶与那李师师后来也走到了一起,自己只不过是在前期加了一把火而已。至于后面二人会如何发展,就与他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了。
琼林宴之后,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所有新进的进士还要四处拜访一番,不论是宰相,还是主考官,亦或是六部尚书之类,都要认识一下,毕竟也都授了官职,这些事情必不可少。
在前唐时期,考中进士其实并不意味着直接授官,只能说是有了做官的资格而已,之后还要通过吏部铨试,以“身、言、书、判”四事择人。身,指体貌伟岸;言,指言辞辩正;书,指书法遒美;判,指文理优长。四者皆可,才能授官上任。不过如今这些流程早已省去,以至于所授官职,都不会太高。比如这一次的探花胡安国,虽素有才名在外,亦有真才实学,也不过是得了一个左承事郎的官职。
待得逐一拜见过了朝中大臣之后,就是所有新科进士一起出钱举办的关宴,亦称’离会‘,这宴会可比不上琼林宴那般豪奢,并且都是自己掏腰包,由进士团一手操办,类似于现代毕业大型聚会。
自省试开始,一直到关宴结束,杨辉整整在汴京呆了一个多月时间,来时几乎都将家中钱财带了个精光,若不是中了状元赵煦又给了一些赏赐,怕是连这关宴的份子钱都凑不起。
虽然中了状元,但是在整个汴京,真正算得上关系要好的人几乎是一个也无,吏部那边的上任流程也还有一段时间要走,本来打算回钱塘省亲,看看家中的老爹,如今想来,进奏院状应该早就已经传到了钱塘,父亲知道自己中了状元,想来应该会很高兴吧,一时之间,倒也没那么急迫了。
一直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儿,可是要说在汴京买套房子吧,以手中的钱来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好在客栈老板知道杨辉如今是状元,也相当于免费的给他客栈打了个广告,不但房费减免了大半,更是连饭钱都给省了。
这一日,杨辉感觉有些百无聊赖,就听得店家伙计敲门,起身开门看了看,问道:“小哥儿,什么事?”
对于这个房间住着新科状元一事,客栈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没见楼前的几个’龙飞凤舞‘的’登科楼‘就是眼前这位杨状元所写么?
那伙计躬身拜道:“状元公,楼下有人说前来拜见。”
杨辉愣一下,这几天还比较清净,一来大部分的进士都已经离开,像他这样一直呆客栈的毕竟少数,二来他本身认识的熟人就不多,除了同殿参考的人还真想不出有人会再来找自己。
“小哥儿可知道是谁?”
即便如今中了状元,杨辉还保持着以前的一些习惯,对人总是客客气气的,在这些下人眼里,那根本就是毫无官架子。其实这也与他的成长环境有关系,不管是前世,还是现在,出身都不好,对于下层人的思维方式和习惯多少有些了解,谁都不容易,也没必要动不动就耍着官架子,给人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靠的是自己的努力,也得益于沈括的栽培,皇帝的看重。
“看着像个书童。”伙计老实回答道。
“哦?”杨辉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当日跟在赵佶身后的高俅。
“要不要小的将他赶走?”伙计见杨辉在犹豫,不由自告奋勇说道。
“不必。“高俅如今不过是个书童,但杨辉也知道,断然高俅自己是不会来找的,定然还是端王赵佶那边的事儿。
整理了一番之后,说道:“劳烦小哥儿与他说一声,就说在下马上下去。”
虽然如今高俅的身份不过是个书童而已,但是他也知道,这样的人整天跟在赵佶这个日后的昏君身边,其影响力不可小觑。所谓君子好挡、小人难防,自己如今根基未稳,不管是谁,都得打起精神应对,不能随意得罪。
下得楼下,就见到高俅一副书童打扮,静静的站在客栈门口处,目不斜视,端端正正的等着自己。
杨辉走过去,嘴里笑着说道:“原来是高俅高兄弟。”
高俅大惊,虽然他与杨辉的年龄相仿,但他毕竟是下人身份,这一声兄弟,可是将他抬到了与状元公平起平坐的位置。
“杨状元,可别折煞小的了。小人不过是奉我家主人之命前来相邀而已。”
杨辉自怀中掏出了一把铜钱,塞到高俅手里,说道:”劳烦跑这一趟了。“
高俅又惊又喜,看向杨辉的眼神,除了羡慕之外,更隐隐有些感激。
当然,他能有如此神态,自然不是因为杨辉给的几个铜钱,而是他从杨辉眼中所看到的,是那种清澈透明的,没有夹杂着隐藏心思的眼神。
要知道,他如今不过是个书童而已,就算是跟在了端王赵佶身边,但那也不过是个闲散王爷而已。当今皇帝赵煦正值年富力强的时候,端王整天想的都是到处搜寻机巧奇异之物,要不就是寻欢作乐,能够将他带在身边,无外乎是看他的蹴鞠之技远超常人而已。
以他这样的身份,平日里少不得被人指指点点,到处被当做下人使唤,特别是那些士林之人,更是说他将端王赵佶带得整天不学无术。哪里会明白他的苦衷。
而这杨辉杨状元,从他的眼神就能看出来,那是真的没有把自己当做下人,让他如何不感激。
人,其实都是相对的,否则也不会有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的言语了。
高俅,正是这么一个人。
“杨公子,我家主人在东郊端王府设宴,说是一定要请杨公子前去。“
“哦,王爷可说了具体什么事?”杨辉自然不能推辞,上了高俅带过来的轿子,嘴里问道。
“这......”高俅有些为难,一边跟着轿子走着,嘴里回道。
“若是为难的话,就不用说了,反正一会儿也就知道了。“杨辉也不介意,直接道。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只是主人说有几日未曾见到杨公子,似乎有事要说,还有就是想请公子一起观看端王府的蹴鞠赛。”
高俅对杨辉心怀感激,直接将目的说了出来。
“蹴鞠?”杨辉心里疑惑道,不就是足球么?不过听他意思,还有事要说,看来又是李师师的事儿啊,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