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苑中,当今皇帝赵煦直接说出了将要授予杨辉的官职,在场之人无不侧目。
其中原因杨辉并不知道,不过看到众人的羡慕眼神,他也已经猜到这官职似乎还不错,心下暗喜。
“谢主隆恩。”杨辉连忙拜道。
宋时的状元及第者一般都只在地方大州当三年通判,待下科状元产生即调回朝中任职,实际上,也就是一种历练。其实此时整个朝廷由于三年一届的科考中举人数越来越多,导致了官员也越来越多,冗官的情况比较严重的,能够得到从八品的这么一个县令位置已经算是不错了。更何况还江南东路节度判官。县令已经与现代的县长差不多,签判又掌文书事物,其权极重,几乎等同于副使。
好不容易搞明白了自己所得的具体官职,杨辉心道:官职的话自己是比较满意的,只是这金溪县到底在哪里,还不甚清楚,是贫瘠之地,还是富庶之地,可大不相同。因为这涉及到皇帝心里的隐藏意思。
若是十分看重自己,那定然是富庶的地方,先且不说是否有油水可捞,至少发展前景要好一些。若是贫瘠之地,那与流放有什么区别?不就是窝在一个山旮旯里做个小小县令,得过且过么。
高高在上的赵煦此时到底打的什么主意杨辉并不清楚,之前廷策的文章赵煦很显然是看过了的,其中所列种种,是否会实施,现在还看不出来,不过自己真要到了地方当县令,那自然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治理才是。
授予官职之后的杨辉到没有表现得太过欣喜,想着过两天就要离开汴京,先回家一趟之后,到时候就要去金溪上任,心下有些忐忑,亦有些期待。
以前他是搞销售的,所管理的人最多也就公司里的几十个人而已,现在可是一个县,其中的复杂程度自不必说,到时候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还要详加琢磨分析才是。
赵佶赵煦两兄弟说了一会儿话,赵佶就打着看状元公的幌子来到了杨辉这边。
先是眨了眨眼睛,而后才说道:”状元公可是年轻得很啊。”
杨辉连忙道:“参见端王爷。“他也不说破,只当之前两人一起去青楼听曲儿的事没有发生过。
赵佶看了看他,笑着道:”连中三元,可是我大宋少有的人才,此去金溪,当以治下百姓为重,多多替我那皇兄分忧才是。“
杨辉一听,只觉得话里有话,似乎这金溪之地,有些异常之处,不由直接道:“为皇上分忧,乃是为人臣子的本分,只是微臣还不知这金溪具体所在何方?”
“什么?金溪你不知道?”
杨辉老实的摇摇头:“微臣不知。”
赵佶见他不似作伪,哈哈一笑:“如此说来,怕是皇兄的算盘倒是打错了。”
杨辉更加疑惑:“王爷,可否与臣下解释一二?”
赵佶似乎有些高兴,特别是在新科状元面前能够摆弄一下自己的学识,不由道:“这金溪县,乃是抚州治下。”说到这里,他眉头一挑,卖了个关子。
“你可知道王安石是哪里人士?”
杨辉不明白他为何提及王文公这个改革先驱,回道:“据微臣所知,王文公乃是临川人士。”
赵佶点了点头,继续道:“不错,那你可知道这临川亦是抚州治下?“
杨辉这才明白过来,看来这金溪县与那临川都是属于抚州,而抚州乃是现代的江西所辖。如此说来,自己即将要上任的地方,竟是离王安石的老家不远。
他心底暗自琢磨,皇帝赵煦此举似有深意,难道.....
脑海里不自觉的浮出一个想法来,而后又摇了摇头,若真是这般的话,那赵煦的想法还真有些朝前啊。
其实他心中所想,只不过猜对了一半而已。要知道江南西路,也就是江西路,在彼时的宋朝,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之地。地位可以用超卓来形容。
一是陆路,在荆湖南路与广南东路(广东)之间就有太多山脉,而江西南部却是平原。是以,这时期广东的商人、士庶北上必然选择江西。不但如此,繁华富庶的福建路正好位于江西之南,北上也是必经江西!如此一来,江西就成为了交通要塞,四通八达。
二为漕运,江西有鄱阳湖,时称彭蠡之滨就是在此。其内南昌府豫章故郡,洪都新府,如此一来,这江西绝对称得上南极粤闽,北拱朝纲。
除了水陆交通发达重要之外,最为重要的一点,实际上在于江西的文化地位。
要知道自大宋立国以来,江西籍人在朝中大臣之中所占比例之高,几可谓前所未有。
境内多科举世家,更有江西三大书院,包括鹅湖书院、白鹿洞书院、白鹭洲书院著称于世。更有众多士林朝堂名人,如欧阳修、王安石、曾巩、晏殊、晏几道、黄庭坚等等大家。也因为如此,才有后世的‘两宋文人半江西’之说。
皇帝赵煦要励精图治,当然少不了士林的支持,而江西之地,正是除了汴京余杭之外,读书人最多的地方。虽然给杨辉的官职不过是下属一县的县令,但其中含义已经不必多说。
杨辉是新科状元,将其置于江西这等人才聚集之地历练,一则是为了让其早日在士林之中站稳脚跟给与自己支持,另外一点却是与王安石有关。
赵佶大致将杨辉即将要上任的地方给介绍了一番,听得杨辉暗自咋舌。他也没想到自己要去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地方。不但如此,似乎其中还有更加隐秘的理由,与王安石亦有关联。
本想继续再多问一些信息出来,不过赵佶却是没了这方面的兴趣,反而悄悄与他说道:“杨辉,那日师师姑娘的事,你可万勿传扬出去。”
杨辉自然省得,连连点头,而后赵煦面有难色,将他叫到一边,道:“自从那日在师师姑娘处听曲儿之后,本王是茶不思饭不想,只是如今本王碍于身份,也不好直接说,期间也送了些礼物过去,只是师师姑娘似乎并不领情,你才思敏捷,可否给本王出出主意?”
“王爷的意思是?”
赵佶看了他一眼,有些不满的道:“若是其他人,本王自然手到擒来,但这师师姑娘可不一样,对钱财之物并不看重,最爱的是琴棋书画,否则本王这段时间也不会铁了心要学那诗词丹青了。”
杨辉没想到赵佶学这个目的竟然是为了接近李师师,心下觉得有些好笑。这王爷泡妞,竟然找到了自己头上。
心中想了想,说道:“既然如此,待得王爷艺成之日,那师师姑娘定当刮目相看,投怀送抱微臣不敢说,但是到时候王爷再将身份一说,想必师师姑娘也不会拒绝吧。“
“道理当然没错,不过......”对于杨辉没有领会自己的意思,赵佶不由有些着急。
杨辉看他神色,问道:“王爷还有什么需要微臣去做的?尽管吩咐便是。”
赵佶这才笑了笑,点点头,说道:“其实也不算大事,你毕竟是新科状元,本王哪能让你做那些粗浅俗务,本王的意思是,杨辉,你能不能替本王写一首诗词送与师师姑娘,毕竟本王现在身份还不方便公开,以你新科状元的身份,想必她应该是极为欢喜的。”
杨辉暗道:这是让自己写一首情诗?心下略一琢磨,若是应景之作自己定然是写不出来的,不过这情爱的诗词,那可是太多了。
”王爷的吩咐,微臣自当尽力。“杨辉躬身答道,这情爱的诗词,自己记得可不少,首选自然是纳兰容若的了。心中有了计较,低低与赵佶说了一遍,把个赵佶是听得笑逐颜开。
“好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好一句当时只道是寻常。”赵佶听完,还不忘重复着,反而让杨辉有些面红耳赤,又抄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