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的食铁兽呢?”
走在路上,吕骁有些好奇的询问起来。他记得,阿姐的坐骑名唤滚滚,乃是益州进贡之凶兽,骑在背上,也是威风得很。
据说上古魔神蚩尤在与黄帝大战时,胯下骑的就是这货。
“唉,别提了……自从我把滚滚带到府里后,这家伙就和黑球球学坏了,整天除了吃,就是躺在院子里懒洋洋的晒太阳,现在都已经胖成球了。有时候,我真想把它两给一块儿炖了!”说到这里,吕玲绮恨恨咬牙。
“炖了?你怕是舍不得吧!”吕骁笑着打趣了一声。
吕玲绮方才自然是随口一说,她可宠这两个萌物得紧呢。
“当然了,球球和滚滚那么可爱!谁敢打它两的主意,看我不剁了他!”
姐弟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长安城下。
“快看,那就是武昭王府的二公子!”
“听说他从并州一路打到了鲜卑王庭,将胡人杀得是落荒而逃,给咱们汉人长足了脸面,论其功勋,不亚当年的冠军侯啊!”
“大王神威盖世,他的儿子自然也是勇猛,这就叫虎父无犬子!”
被拦在道路两旁的百姓们小声议论起来,言语间颇有些自豪的意味。
官员们似是有些畏惧那头黑虎,吕篆倒是胆大,坦然走上前去,看着比自己都高出一头的弟弟,面带温和笑意:“阿弟,好久不见。”
吕骁顿下步子,双目直视着兄长,良久,才淡淡说了声:“的确是好久不见。”
言语间,不似与阿姐吕玲绮那般亲昵,仿佛生出了几分隔阂。
弟弟的冷漠,别说是作为兄长的吕篆,就连旁人也都能感知一二。
吕篆略微怔楞一下,不明白弟弟这股疏远从何而来,但他随即笑道:“阿弟,此番你在外征战辛苦,又立有大功,愚兄在庆功阁摆了上好的酒宴,为你接风洗尘。”
“二公子少年英雄,年纪轻轻便能有如此赫赫战功,打得胡人东逃西窜,即便是冠军侯再世,也不过如此啊!”
“没错没错,二公子当封冠军侯!”
有了第一个拍马之人,其他官员紧接着随声附和起来。
对于这些溜须拍马之人,吕骁正眼都没给过一眼,他很清楚,这些人都是他兄长的羽翼,话里是夸着自己,其实心里向着的,全是兄长。
这些人还当自己是当年的憨傻子呢!
“喝酒就不必了,我跟这些人不熟,坐在一起也会无趣。要喝酒,找个机会,咱两单独唠唠……”
吕骁站在兄长面前,微微低头,与吕篆四目相对。
如今的兄弟两人,相貌上倒是反了过来,本该是弟弟的吕骁面容粗犷了几许,就连下颌处也都钻出了些硬碎的胡渣。
论身高,更是高出了吕篆整整一个脑袋。
吕骁表了态,吕篆也只好点头应下:“既然阿弟不愿,愚兄也不相逼。赶了这么远的路,你也是累了,就先回府歇着吧,你不在的这几年,娘亲也很想你……”
吕骁将目光从兄长身上收回,自顾的带着他的大黑虎,走进城中。
吕篆则留在原地,准备迎接后方的三军将士。父亲不在,总得有人犒赏三军,以振士气,这是他作为大公子的职责。
看着吕骁入城的背影,站在吕篆身旁的郭淮微皱眉梢,压低了声音:“大公子,二公子方才的这番言语,显然是对你怀有成见。大王不在长安,你们兄弟莫要让人挑拨生隙,以免让有心人坐收渔利。”
吕篆不动声色,目光望向远方朝他们驶来的三军将士,轻动嘴皮同郭淮吩咐一声:“伯济,你私下查一查,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郭淮点了点头。
“还有……”
吕篆顿了顿,眼眸中生出几许凝重,言语间多了两分警告的意味:“戏叔父的事情,不要让阿弟知晓。否则,会出大乱子的。”
郭淮说了声‘是’,这件事情即便吕篆不说,他也不会告知吕骁。
从城外到城内,街道的两旁,站着维护秩序的士卒,后面是长长的百姓人群,他们张望着,想要一睹这位从漠北得胜归来的吕府小将军。
在百姓们炽热的目光中,吕骁翻身骑上黑虎,大步的在街道上前行。他心中作着比较,年轻时的父亲,是否也有自己这般威风。
单人独骑,一袭黑色轻甲,威风凛凛。
人群中,有人壮着胆子大声问道:“二公子,你腰间那两个白晃晃的东西是啥?”
听得有人问起,吕骁也来了兴致,他将系在腰间的两个骷髅头解下,高举在半空,同沿途百姓炫耀起来:“左边这个,是匈奴单于于夫罗的首级,在朔方一役中,我率两千狼骑,直破匈奴骑军,一举斩下了他的脑袋!”
“至于另外一个,则是鲜卑大王轲比能的头颅,那是我突袭漠北王庭时,于万军之中,生擒并斩杀的战果。现在他两的头颅都风化成髅,正好给我当盛酒的器皿……”
“二公子好样儿的!打胡人蛮夷就该这样,咱们汉人以你为荣!”
“二公子神武!”
诸般事迹传入百姓耳中,立马引起了一阵沸腾。
少女们则纷纷扔来带有清香的绢帕,以示爱慕之情。
最后,在百姓们夹道的欢呼声中,吕骁回到吕府。
大步走过前庭,有一美貌妇人迎了上来,吕骁自然是认得这个美妇。若说父亲的武艺是举世无双,那这美妇的容颜也同样不遑多让,一举一动,都有着令男人为之疯狂的风韵妩媚。
“蛮儿回来了,快让姨娘瞧瞧,外出这么些年,有没有饿着累着……”美妇的脸上满是关切。
“让开。”
吕骁冷漠开口,对于眼前之人的关心,不仅没有半点领情,更是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厌恶。他可不像兄长那般儒雅彬彬,对谁都是谦和有礼。
美妇愣了一下,她张了张嘴,似是还想挽回些情面,吕骁却懒得在听,直接从旁绕过,向府内的佛堂走去。
看着渐行渐远的桀骜少年,美妇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苗条小腹,怔在原地,本是绝美的脸上,却流露出一丝极不相符的哀凉。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