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上甲板看了一下船队的行程,刚走进船舱,就遇上了呼延灼。阮家兄弟一直在江湖之中厮混,对呼延灼这样的朝廷官员没有多少好感,加上呼延灼上山之初的表现,在他心中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疙瘩。因此,见是呼延灼,阮小二对他一个抱拳,算是打过了招呼,随即便要往舱里面走去。
“阮头领,请等一等,山寨在辽国有多少人?占了多大的地方?”呼延灼却是叫住了他,问道。
距离他们与李俊的船队相遇已经过了三天,整个路程也过了大半,再有五六天,船队就能够到达武清了。呼延灼找到阮小二,正是因为他去过辽国一趟,对武清、宁河两地的情形了解的更为直观。而李瑾也有半年没有去过辽国了,虽然对两地的情景从往来的信件中大致了解,细节处却是不甚了了,因此,那天李瑾找到他们三人时,只是对他提了几句,具体的情况并没有说明。
阮小二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语中听不出喜怒地说道:“此事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统制随我到舱室中去吧。”
呼延灼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
“统制,请吧。”
“头领请。”
两人前后脚走进舱室,落座之后,阮小二也不废话,说起自己上次与李俊一同前往辽国时,在武清、宁河两地,还有跨海到东京道查探时的见闻来。
听他说完,呼延灼陷入了深思之中。
阮小二见他眉头深锁,右手也不自觉地捋起了颌下的胡须,说道:“统制可在此慢慢思考,我会吩咐兄弟们不要前来打扰,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统制也可以再来找我,或是去找五郎也行。”
“嗯。”呼延灼发散的思绪还没有收回来,也没听清楚阮小二说了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嗯了一声算是回答。
见他这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阮小二也不在意,只是摇了摇头,迈步就要走出舱室。走到门口,脚已经抬起来的阮小二却又忽然停下来,转过身来,也不管呼延灼还在思索之中,只是说道:“统制,阮小二只是江湖汉子,承蒙李瑾兄弟和山寨其他的兄弟们看得起,才做了山寨一个头领,虽然没有十分的本事,却也有一腔热血,愿意为了山寨抛洒。”
呼延灼终于反应了过来,抬头看向阮小二,却是迷惑他为什么要对自己说这些。
阮小二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说道:“山寨里其他兄弟向来与我阮小二也是一般想法,我想说的是,统制如今既然也是山寨的一份子了,只要统制不嫌弃,咱们也愿意把统制当兄弟,只是还要请统制尽心为山寨办事。阮小二是个粗人,心中藏不住事,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若是有得罪统制的地方,还请统制不要见怪。”说完,也不管呼延灼反应如何,径直走出了舱室。
呼延灼想叫住他,阮小二却已经走得没影了,他也唯有苦笑,摇头不已。
······
五天之后,船队终于如期抵达了武清。正在城外的码头上下船,在城中留守的闻焕章却是带着管龙前来迎接了。
“两位阮兄弟,这次又给我们送来了多少东西啊?”隔着五六步远,闻焕章就抱拳笑着说道。
阮小二和阮小五先与闻焕章和管龙见礼,阮小二开口说道:“怕是要让闻先生失望了,我们兄弟这次前来,却是连一粒粮食都没有带来。”
管龙疑惑道:“那你们这偌大的船队,就是空着来的吗?”
闻焕章却是已经反应过来了,大喜说道:“寨主是派了哪一位或是哪几位兄弟前来帮忙?”
“闻先生却是思维敏捷,我们此来虽然不曾带了粮食,却是带来了三位头领,两千余精锐马军。”阮小二笑着赞叹道。
闻焕章回道:“二郎谬赞了。只是山寨从哪里能抽调出如此多的兄弟?两千余马军,加上三位头领,怕不是把林教头他们都给派来了吧?”
“先生说笑了,山寨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寨主哪里能将林教头他们派来?”阮小二说道。
几人正说着话,呼延灼带着韩滔、彭玘两人从船上走下来,三人的身后便是牵着战马的连环马士卒。
闻焕章顿时反应过来,说道:“原来是有新的兄弟上山,看来兄弟们已经打退过一次朝廷的进剿了。”
“先生猜的不错。”阮小五回了一句,又接着说道,“五郎我曾听寨主说过,先生对朝廷官员几位熟悉,但凡有些本事的,都能叫出名字来,先生可愿意让五郎我见识一下,猜上一猜这三位头领的名姓出身?”
呼延灼三人走到了近前,听了阮小五这话,也不着恼,只是向闻焕章和管龙抱拳见礼之后,含笑看着。
闻焕章说道:“五郎这是要考考我的本事啊。”说完,仔细打量起呼延灼三人,片刻之后,又看向这在水军士卒的帮助下牵马下船的连环马士卒。一会之后,闻焕章对呼延灼说道:“这一位可是汝宁郡都统制,开国名将呼延赞之后,大宋名将双鞭呼延灼?”
“闻先生好眼力,正是区区在下。”
闻焕章笑着点点头,又对呼延灼身边的韩、彭二人道:“那这两位一定是百胜将军韩滔、天目将军彭玘了?”
韩滔、彭玘赶紧向闻焕章行礼:“韩滔(彭玘)见过先生。”
“三位都有礼,三位将军北来,又带来了两千马军,定然是闻名遐迩的连环马,如此一来,贯忠贤弟他们的压力可就大大减小了。”
阮小二问道:“说起来,许贯忠先生怎的不在?我还想找他喝酒呢?”
“前些时日,析津府加大了进攻力度,贯忠贤弟领军在外,如今却是不在武清城中了。”
“如此说来,广惠大师、史进兄弟他们都不在了?”
“他二人如今正是领着兵马与贯忠一道在香河一线,依托香河抵抗辽军,说起来,便是我们二人也有近十日未曾与他们见面了,也就只有在军报上才能与他们对话。”管龙在一旁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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