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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铺瞎子开始的长生路:69.阳躯护魂,北地噩耗

    午夜,几位娘子都睡了,院内的石桌上摆放了傍晚才做的酸梅汤,算是给这五月末的夜晚消暑用的。

    太阴当空...

    在瞎子的视界里,白昼时分那素白的线条皆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恍如被清水调淡的墨汁,一丝丝,一缕缕在天穹幕布上肆意横流,又覆笼这万万里的天下。

    白为阳。

    黑为阴。

    阳为生。

    阴为死。

    宋成看多了这黑白水墨的天地,心底早就有了数。

    没了肉眼,见不到五彩缤纷、繁华人间;却能瞥见阴阳,看得更真切。

    这或许就是“心眼”之所以为“眼”的涵义。

    眼见皓月当空,头顶那墨色游丝越来越浓,少年不再犹豫,从怀中取出青玉瓶,迅速扒开瓶塞,倒了一粒壮魂丹,然后一边塞好塞子,一边闻了闻,继而迅速丢入口中。

    壮魂丹初入口口感有些像是薄荷糖。

    但宋成很快明白,那“薄荷糖”只是表面一层。

    当他舌尖舔去表层,一股冰河决堤的感觉在他口腔中炸开了。

    血肉的城墙好像直接被捅了一下,这一捅直接惹了马蜂窝。

    他体内属于武者的气血顿时被激气,汹涌着反扑而来,好像“火国士兵”发现了“冰国士兵”空降入侵一般。

    这一股冰寒之气虽然强大,但在身体里,却绝然不是气血的对手。

    眼见着“两国士兵”就要短兵相接,“冰国士兵”就要被清绞一空。

    忽地...一座幽塔从虚空里跃出,出现在少年肉体之中,虽说在肉体中,却又好似在两个不同的维度,只是彼此重叠着。

    而“冰国士兵”见到这塔,好似寻到了退路,“嗖”一下全涌入了塔中。

    “火国士兵”却看不到这座塔,只在少年体内好一番严密搜索,没找到一个“冰国士兵”,于是就又都各回各家了。

    说时迟,那时快...

    宋成目睹着体内这迅速的变化。

    他总算明白那“千珍阁二楼店员”婳文的意思了。

    这种魂类丹药,武者确实用不了。

    血肉越强,神魂就越是出不了窍。

    因为血肉就像坚固且没有门的围墙,越是强大,神魂就越出不去。

    难怪千珍楼二楼的那群人实力都是“力境”甚至是“力境之下的普通人”,原来是这么回事。

    宋成心中了然。

    这规律本来也适用于他,因为他体内血肉似阳火,根本不该藏住冰冷的阴魂,这种昂贵的“壮魂丹”对他来说完全就是个“冰点薄荷糖”...

    可有了那幽塔,一切就都不同了。

    别的武者无法神魂出窍,他却可以。

    别的武者服了“壮魂丹”是浪费,他却还行。

    “冰国士兵”躲入幽塔。

    过了会儿,似乎是察觉外面的围剿者散了,就又悄悄跑出了塔。

    这一回,“火国士兵”不再应激了,好像“冰国士兵”去幽塔里混了一圈儿就成了自己人。

    “冰国士兵”轻易在宋成的血肉城墙上“扎了个口子”。

    漫天月华,本被挡在血肉之外,可此时却如寻到了入口,一缕缕墨色被牵引,进入血肉,围裹少年神魂,使之壮大...

    越发强烈的恶心感、扭曲感从宋成心底生出。

    但紧接着,一股奇异的“灰烬”味儿在味蕾炸开。

    月光带来的恶心感,扭曲感瞬间消失。

    难以形容的满足感从宋成灵魂中生出。

    小半炷香时间后,“入口”关闭。

    宋成又继续花费了一个时辰才完成了消化。

    这“壮魂丹”的服用,于他而言,其实就是嘴里一凉,然后身体冷滋滋的,再然后药物融化,出现了一点“灰烬”味道。

    不过個中过程,他也有所感知,可却只是胡乱想了一通,譬如“血肉保护了神魂”、“神魂接触到月光会变强”、“月光可能有问题,毕竟颜色是黑的,而他在承受月光时感到了恶心,扭曲”、“壮魂丹至少含有两种主要成分,一种是帮你开个口子吸收月光,另一种则是保护你”、“他的那座塔不简单,就像个独立观想空间似的,自己的神魂从那座塔里跳出去,就不会被月光影响”等等等等......

    不过,这些都是没证据的猜测,宋成只是记在心里,准备之后再慢慢查证。

    此时...

    他起身,打了个哈欠,仰头,再看那头顶悬挂的黑色墨团,心底生出一点难言的悸动。

    旋即,他又平复情绪,小声推开童娘子的房门,轻声褪去衣裤爬上了塌。

    童娘子似有所感,“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娇小的胴体蝉附到了他身上,然后又在小小的被窝里挤呀挤呀挤,大有一副要把宋成挤下床的感觉。

    宋成轻轻搂住她,然后闭目,神魂出窍。

    他身已非普通人,纵然神魂离体,一时半儿也不会凉了。

    轻飘飘的阴魂从少年眉心飘出,只觉之前夜色里的冰寒消失了许多,他大摇大摆地飞,只觉如走在春风之中...

    是夜晚不冷了吗?

    当然不是。

    这是他阴魂壮大了,更适应体外的环境了。

    ...

    ...

    次日,早,宋成一睁眼,就看到童娘子眨巴着眼看着他,问:“小宋,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宋成只觉槽点颇多。

    童娘子看似问了一个问题,可实则是抛出了两个。

    短暂思考后,宋成觉得后一个问题不重要,于是道:“怎么不叫当家的了?”

    童娘子道:“安姐姐叫得,我叫不得?小宋。”

    宋成欲言又止,重重点头,道:“行!东家,你爱叫就叫。”

    “呸。”童娘子锤了他一下。

    说罢,宋成又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你没感觉吗?”

    童娘子道:“有点,但睡了又忘了...”

    她趴在少年强壮的胸膛,支肘托腮,小腿后翘带着薄被撑起个小伞,脚丫子一晃一晃,整条被子都跟着抖了起来。

    阳光穿过窗纱,将几株芭蕉的翠绿投映于外,树影婆娑,风声吹叶,忽有风铃声叮当响起。

    宋成感受着身体上那小小的重量,问:“哪儿的风铃?”

    童娘子道:“小宋,是玲儿挂的,玲儿说感觉大家都有些压抑,就打算做风铃,但应该是刚刚才挂的。”

    宋成侧头,瞥了一眼外面,果然见到个数据在走来走去。

    “起来啦。”

    童娘子从少年胸膛一撑而起,套上靴子,穿了裤子,伸了衣裳,坐在梳妆台前好好儿梳理了一遍,继而一抓床头刀,正要外出。

    宋成道:“用墙角那把。”

    墙角那把是他之前那把加“10”战力的“混天破气弩弩箭”。

    他换了新武器,自然把之前第二好的交给童嘉。

    童娘子也不客气,一把抓住。

    顿时,她的数据从“13~23”变成了“15~26”。

    宋成愣了下,旋即又明白过来...需要力量达到,才能真正发挥出一把刀的妙处。

    他这把“细刀”,需要劲灌其中,才能发挥力量,故而童娘子只继承了“5”点的力量。

    同理,他昨天取得那“机关盾”,也是需要罡气才能完全发挥力量的。

    如此也好。

    旁人以为他只能发挥机关盾的坚固,那他的“完全使用”就又成了一张小底牌。

    底牌的增加,能令他心安。

    正想着,童娘子已经跑出了门,和对门跑出的英儿对视一眼,然后开始了练刀。

    玲儿端着小矮凳,跑上跑下,挂着风铃。

    童嘉,英儿练刀。

    冷如冰玉的安大小姐缓缓开门。

    而姑爷,还在塌上懒散的躺着。

    如此画面,缓缓定格。

    ...

    ...

    昨日,宋姑爷外出,真正地做到了一掷千金,体验了一把“花娘子的钱就可以变强”的快感。

    今日,不出门了,就磨刀。

    于是,宋成端了个凳子,捧了个水盆,来到藏书阁外磨起刀来。

    藏书阁里,那些但凡不明白的武者都可以跑出来问他,他会随意指点,帮助这些武者尽快变强。

    那些武者自己琢磨许久也琢磨不明白的东西,他三两句话一点,那武者便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然后连番道谢而下去了。

    ...

    ...

    傍晚时分,有商会的人从外仓惶跑入,紧张地寻到安晨鱼,道:“会长,不好了,封城了!”

    大小姐问:“其他呢?”

    那人道:“还有风声,关于北地的,说是有一个县子被蛮子屠了。”

    大小姐点点头,道:“多发动些人,再去探探。”

    ...

    ...

    如此。

    半夜。

    满城风雨之势已起,恐慌沸腾。

    又有商会之人跑了进来。

    北地的消息更完整了。

    “大小姐,被屠的是斜谷县。说是县子里大多人都被屠了,而蛮子只卷着年轻女人,牲畜,粮食,往别的县去了。

    今年那鬼潮,彻底断了村坊各县的粮食,府城粮储丰富,看着还行,可外面已经开始彻底乱套了。

    至于女人,大家都说,人多了就算待在鬼潮里也不会出事,所以...所以...那些蛮子想用我中土的女人去...”

    “六镇呢?”安晨鱼打断道。

    “说是打了,但一败涂地,只能守城自保,根本顾不了别的县。如今府城人心惶惶,个个儿都想跑。

    但跑不了,城封了,知府不让跑!”

    汇报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

    “哦,对了,会长。

    还有...还有北城马家,就是那家倒贩马匹的家族。

    他们昨天得到消息,提前跑了...结果,结果,今天封城后,人头都被丢入了城里。

    全是男人的,女眷一个都没有...

    那马老六,我还熟呢。前几天,我和他一起吃过饭,就咱商会买马的时候。

    可再见,他却只剩下人头了。”

    汇报的声音几乎都要哭了,“蛮子可能已经包围府城了。”

    安晨鱼神色如常,淡淡道:“别慌,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汉平府暂时还是安全的。”

    她的声音,总给人一种藏着底牌的感觉,那汇报之人也似受了感染,而稍稍平复下来,然后告退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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