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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爱要在出院后:第五十二章 毒糖果(上)

    “瑞士心理学家阿德勒认为,童年的经历会对人的一生造成巨大的影响。”

    啊,有种新英雄登场的感觉。

    祝余在心中向皮格马利翁先生告别。

    虽然提出皮格马利翁效应的人其实叫罗伯特·罗森塔尔。

    在他对面,林绥草正襟危坐,光可鉴人的黑亮长发在背后摇晃。

    祝余尝试着提问:“所谓人终究会被年少不可得之物困扰一生?”

    “我不喜欢这个描述。”

    她一票否决,将手捧着的东西递给他,“轮到你了。”

    那是个水晶玻璃制造的糖罐,花花绿绿的卡通贴纸包裹住外壳,叫人看不见里面躺着的软糖,只能想象应当也是花花绿绿的颜色,似乎光这样想想就能品尝到缤纷的滋味。

    祝余将手伸进糖果罐的时候,不合时宜地回忆起上午咖啡的微涩。

    从咖啡屋回家的路上,林绥草沉闷着没有说话。

    祝余主动搭话也只收获了寥寥几句回应。

    某种程度上,她其实是个情绪比较好读懂的女孩子。

    “你是不是生气了?”

    林绥草望过来:“我没有。”

    “我不让你过来,但你还是跟过来了。”

    祝余理性分析,“这就是你生气的表现。”

    “你的自信心高得也太离奇了,男朋友。”

    林绥草冷笑,“我难道就不能和同学恰好在咖啡馆约着见面吗?”

    就当她说的是对的吧。

    休息日交通拥堵,两人在离小区有一点路的地方下了车。

    雨丝如布,细密地自高空落下,路面开满五颜六色的花。

    其中一朵撑在他们的上方,像是为两只小动物修建的巢穴。

    空间狭小,男孩和女孩不得不共同握着漆黑的伞柄,分享同一个庇护所。

    “为什么会有人出门不记得带伞呢?”

    林绥草的发梢沾上点点水珠,祝余的大半边肩膀也湿了。

    他将伞身稍微向对方那边倾斜,继续刚刚的对话:“我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

    “什么?关于提高记忆力的秘诀?”

    “绥草,你喜欢我吗?我说的是男女之情,会被抓成早恋典型的那种恋爱意味的喜欢。”

    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伞上,流淌到伞缘,又滑落下来。

    林绥草从伞柄上松开纤细的手指,不知所措般地停住脚步。

    祝余也配合着停下,就好像刚刚那個愚蠢的问题不是他问的一样。

    通常情况下,如果有一个女生坚持称自己是一个男生的女朋友,然后这个男生还要问她喜不喜欢自己,那这多半是一个笨蛋问出的蠢问题。

    反过来也是同样。

    祝余并不是笨蛋,实在是他们之间的关系太过复杂。

    最开始出院的时候,他没将对方口中的恋人关系当一回事,后来想起一部分记忆时,更是断定这是性格恶劣的义妹做出的恶作剧。

    可她很快就说这并非谎言。

    尽管她从来只在他面前会叫出男朋友的称呼,甚至连最亲密的姐姐都隐瞒下来。

    其实除了上次的失控之外,无论是同居一室还是偶尔的身体触碰,都是他们从小就习惯的事。

    但包括今天她跟过来的行动在内,出院以来对方若隐若现的独占欲,到底是妹妹对哥哥的依恋,还是源自另一种情感,却令人难以分辨。

    祝余并不是特别敏锐的人,但他也不至于迟钝到一点也感觉不出来。

    所以,现在才忍不住诉诸于口。

    上次进行体验疗法恢复的记忆里,那条人影模糊地浮沉。

    眼前的林绥草却面容清晰,和他一起站在小区的门口。

    “那么,你呢?”

    她回避问题,轻声地反问,“问别人之前应该先自己开口。”

    “……你要听实话吗?”

    “快说。”

    林绥草冰冷地催促。

    祝余看着她的眼睛说:“现在的我,是不喜欢你的。”

    他能想起和她争吵的过往,与她和好的过往,只有两个人在家的过往,作为家人一起抱团取暖的过往——以至于几乎可以像一对亲密无间的恋人般相处。

    但唯独缺少坠入恋爱的一瞬间。

    如果是激素分泌或者纯粹的生理反应,或许能在第二次体验疗法的过程中找到,但那能被称为恋情吗?

    因此,就算心脏稍微抽痛了一下,这也一定是诚实的答案。

    林绥草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重新将手放在伞柄上,和祝余的手拉开一段距离。

    “我还想听一听别的实话,假设你和安白芷或姐姐发展出友谊之上的好感,有可能喜欢上她们吗?”

    “这种假设并没有意义,而且你和她们也不一样。”

    因为是并没有血缘的家人。

    林绥草讽刺地笑:“是不是除了我以外随便一个女孩子自称是伱失忆前的女朋友,你都不会这么怀疑?”

    她握住伞柄的指节逐渐用力,几乎发白。

    然后唰地一下,抽走遮风挡雨的花朵。

    “这是我的伞!”

    少女如同要使尽全身力气,嗓音像是穿过山谷的凌冽寒风,令人联想起鸟类的垂死啼鸣。

    她拽走自己的伞,像一只甩开猎枪的小鹿,跃进蒙蒙的雨帘里,将讨厌的人留在原地。

    初秋的雨丝丝凉凉,还好不是夏天的暴雨。

    等祝余半身湿漉漉地跑到楼下时,林绥草正收起雨伞,提着塑料袋站在单元门口前。

    她打量着他,目光停留在水痕上:“你真正想问的,其实还是我们过去到底是不是恋人这个问题,对不对?”

    祝余点点头,雨水挂在凌乱的前发上。

    “差不多吧。”

    “我的回答还是一样。”

    她踮起脚尖,将额头凑近他,“我会帮你想起来的。”

    “通过体验疗法?”

    “上一次不是卓有成效吗?”

    快要靠到身上时,她又停下来。

    “等到你再次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甩掉你,等着你求前女友回心转意。”

    这种态度,又让他有点困惑。

    难道说,他确实和林绥草在高中时达成了颇为背德的关系?

    “拿着。”

    她将塑料袋交给他,里面是一件园柱形的容器,包装精美。

    “这是什么?”

    “姐姐不是和你说起过吗?是她小时候喜欢吃的水果糖,还好这边的商店就有同一种品牌的。”

    林绥草撩起濡湿的长发。

    “别忘了你上午答应过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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