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监视,也是保护!”
“我担心有人会因为章先生的存在而不能影响咱为他们所用就拉拢咱的弟兄们,进而迫使章先生也不得不跟着同流合污,最后咱也都跟着成为被他们想怎么玩弄就怎么玩弄的人。”
“这也是章先生的意思,章先生给咱注解他的九字箴言里的高筑墙时,就主动提醒咱要加强监视,说这也是高筑墙。”
“所以说,章先生对咱真是毫不保留,而愿意主动提醒咱要加强对内监视。”
“包括他之前让弟兄们说出心中想法,进而也提醒了咱,既然弟兄们都想有老婆有孩子,那说明就会有人因为知道弟兄们有这样的需求而与之联姻勾结!”
朱元璋对徐达说了起来。
徐达听后颔首,又跟着说道:“但只有章先生怕上位不知道弟兄们真正的想法,而让弟兄们主动说出来,就说明了章先生没有刻意想让上位去忽视掉弟兄们的想法,而好借此机会去和弟兄们联姻,进而暗中结党?”
“正是!”
朱元璋点点头,然后对徐达笑了起来:“到底是你徐达。”
徐达则拱手道:“那咱这就按上位的吩咐,去选派明白的弟兄,做这样的事!”
朱元璋颔首。
这天下午。
临时设为总管府的原达鲁花赤麻失里府邸内。
“上位!”
“既然要让义军将士不接受士绅馈赠,又要让他们军纪良好,就不能只靠你的约法三章,包括我之前讲的所谓人口才是他们现在最大财富的道理,还得给他们实在的好处才行。”
“不然的话。”
“久而久之,他们的军纪还是会败坏,即便军纪不败坏,也会因为看见朱门绮户依旧富贵荣华,而自己打下滁州城却仍旧形单影只,而难免会心里失衡。”
“所以眼下得尽快建立军饷制度,以及鼓励军纪表现良好者和战场表现良好者的奖赏制度。”
“不能再跟以前一样,认为只要让弟兄们吃饱饭就行,我们得让将士们没有是为富人的财产生命安全打仗的意识,得让他们知道是为了自己生活越来越幸福百姓生活越来越幸福而杀敌而拼命。”
“除此之外。”
“上位既然承认他们想有老婆孩子是合乎天伦人情的要求,那就应该满足,当立即组织城内良家未婚女与之配婚,同时也是避免他们当中一些卓越的官校与非良户结亲,使得整个义军是为天下百姓的正义色彩都要受到污染。”
因为主要官员已经任命好,所以在接下来,章诚就在朱元璋的面前,提起了眼下官员基本定下来后的要紧事。
朱元璋点了点头:“没错,这是当务之急。”
“只是以章先生之见,军饷当如何拟定?”
朱元璋接着又问起章诚来。
“首先应该考虑的是军饷发什么?”
“眼下宝钞已经泛滥,故不能作为军饷使用。”
“金银铜钱之物倒是合适,可眼下我们又不足,也就只能暂时以粮食与布匹杂用为军饷。”
“但将来,我们一定要有自己的货币比较好,这样为的是便于运送,同时也为促进工商,还可以避免将士们领军饷的一时期,奸商通过操纵粮价布价,让将士们所领粮食布匹无形中贬值,进而从中渔利,造成将士们不满。”
“这样也天然避免让囤粮囤布较多的豪右可以直接通过控制粮价布价,来控制我们执政者。”
章诚便说起自己的想法来。
朱元璋听后连连颔首:“如此看来,以实物发放军饷,的确弊端很大,当尽快有我们自己的货币。”
“是的。”
“但这是后面的事,眼下只能先以粮食和布匹作为军饷,以后再折色就是。”
章诚回应道。
朱元璋点首,且依旧笑道:“咱不曾想,货币如此重要,如此看来,胡元把宝钞滥印的确是昏聩之举!”
“也难怪,善长和国用两位兄弟要推你章先生为知州,不得不承认,在为政上,你章先生的确懂的多啊!”
朱元璋接着还故意指了一下李善长和冯国用,夸奖起章诚来。
“上位谬赞。”
章诚谦虚了一下,他不确定李善长等是真不懂还是故意不懂,只接着说道:“其次,是要定下军饷额度!”
“以我愚见,军饷不必太高,以免将士因此生苟安之心,而在攒够置办足够田地的本后,就不想再征战拼杀,只想回乡务农。”
“但也不宜太低,导致兵卒觉得当兵不如当回乡佃农,因此大量逃亡,当比一般百姓收入略高,能养活更多家小,或略有节余即可。”
“当然,也要让将士们有能够通过沙场立功获得更高收入的机会,以激励将士们更加积极立功,尤其是暂时不能升为官的兵卒,他们需要赏银鼓励;所以,对于奖掖金可以多发一些,将功绩列为甲、乙、丙三等,最高者,即甲等,自然给予的奖掖最多。”
“而对于阵亡者,则要给足够的抚恤之饷,以保证将士们悍不畏死,而在拼杀时无后顾之忧。”
章诚如此说后,朱元璋就凝神思索了起来,道:“如今天下,寒士百姓之家,多数一丁一口,不过是二石左右的口粮,而就算普通兵卒父母健在再有妻儿,十石粮是足够的,如你所言,为比百姓稍高,便定一名步卒为一年十二石粮,每月一石粮饷,若是发布匹就折价就是,而步卒中的火铳手和弓箭手因要求更高,额外加三石,马卒也额外加三石。”
“至于官校,暂定百户年俸一百石,步军管勾和镇抚年俸一百五十石,马军管勾和镇抚年俸一百六十石,千户两百石。”
朱元璋说后就问着章诚:“章先生以为如何?”
“目前而言,兵卒年饷十二石,倒也合适,毕竟眼下天下百姓多数连吃饱饭都做不到,很多百姓愿意起义也只是为吃口饱饭。”
“官校也是一样,现在也都没怎么增加家室人口,倒也不需要太多俸禄,何况,如今也没有太多粮食可以多发。”
“所以,我认为,上位所定的标准倒也合适。”
章诚说着就问道:“只是文官这边要不要也定下年俸,使其不因无俸禄收入而心生不满。”
朱元璋颔首,接着就又道:“至于奖掖之制以及抚恤之制,且等咱同徐达他们议一下怎么奖掖,抚恤也根据奖掖制度定好后再定,先把基本军饷定下来,以稳军纪。”
章诚颔首称是。
接着,朱元璋问着李善长和冯国用:“现在定了章先生和武臣的俸禄军饷,现在文臣里,就你们俩没定,你们觉得呢,文臣该怎么定?”
李善长这时主动回道:“回上位,眼下按照这个标准,两万多大军,一年粮饷开支就会不下三十万石,何况接下来还要招兵,而下僚还有家资可支撑,所以下僚依旧不需要俸禄,只愿为结束乱世竭尽余生之力,待天下大定后,再请恩发俸也不迟。”
朱元璋听后就看向了冯国用。
冯国用也跟着道:“下僚亦然,家里还有田可食租,故暂时不必需要俸禄守廉,而只愿多剩下粮秣多养些兵马。”
“既然如此,再有新人招来之前,那咱就先不定除章先生以外的文官俸禄。”
“只是你们需要的话,要记得给咱提,不要委屈了自己。”
朱元璋点头说道。
李善长和冯国用拱手称是。
而朱元璋接着就无奈苦笑说:“刚才善长说,光按照现在咱定的这个军饷标准,一年耗粮就不下三十万石,可咱这已经是按照章先生的意思,没把军饷定得太高的情况,而只略微比百姓日子好过点,毕竟当兵的确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多点收入是合情合理的,才能保证军纪!”
“这咱该怎么做,才能一年收粮有三十万石以上啊,滁州城能有这么多粮吗?”
“所以说,要让兄弟们不抢不掠类若匪寇,又不易被豪右收买,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