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

    墙壁两侧的火把次第亮起。

    沈夜沿着长长的台阶一直往下走。

    大约十几分钟后。

    他抵达了大墓第三层。

    比起前两层，这一层相当的空旷。

    平整的金属地面蚀刻着数不尽的繁复线条与花纹。

    一队队人俑手持兵刃，整齐排列成战阵。

    沈夜出现的时候，所有的人俑都朝他望过来。

    但是沈夜的腰牌轻轻一震。

    人俑们立刻收回了目光，那原本去摸兵器的手也再次垂下。

    它们恢复了寂静。

    沈夜等了一小会儿，见人俑们确实没有战斗的意思，这才迈步上前。

    他索性从人俑战阵中穿过去。

    这一层相当宽广。

    他一直走了数公里，终于来到这大墓第三层的尽头。

    路的尽头是一面青铜墙壁。

    墙壁上有着一个个凹槽，看上去是供人放置东西的。

    沈夜比划了一下。

    凹槽似乎刚好能放下自己的腰牌。

    试试？

    他将腰牌解下，放在一个凹槽之中。

    一瞬间。

    仿佛有无数线条从墙壁、天花板、地板一拥而来，没入腰牌之中。

    一阵响动声中。

    腰牌从墙上掉了下来。

    沈夜慌忙接住腰牌，入手却发现它已经变得沉甸甸。

    腰牌正面刻印着数行小字：

    “守墓将军。”

    “总领大墓前三层一切事务。”

    “凭此腰牌调遣守墓兵，拱卫大墓外围安全。”

    “凭此腰牌可在前三层中任意传送。”

    “凭此腰牌获仙人接引。”

    轰隆隆——

    墙壁剧烈震动。

    无穷的光线汇聚在墙壁上，瞬间勾勒出一座雄伟大殿。

    在这大殿之上，有一個人形的存在，浑身散发着炽烈的明光。

    “守墓将军。”

    人形存在开口道。

    “我在。”沈夜行礼。

    “本来呢，要传你成仙之法，但你的仙路却是断绝的，可惜，可惜啊！”人形存在道。

    “仙路断绝？为何？”沈夜问。

    “你身上中了某种命运之术，无法跟我见面，也无法承受我的力量——这是法界九重之上的命运之术，施展它的人一定想让你永远也无法翻身。”人形存在道。

    沈夜明白过来。

    是九相的那个人格。

    它封住了自己原本的命运！

    “——可惜啊，真是可惜，”发光的人形存在慨叹道，“我只能给你留一枚圣丹，这是你本就应得的，剩下的，只能靠伱自己了。”

    话音落下，所有光芒一时全灭。

    种种异象消失殆尽。

    四周再次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唯有一块石板从墙壁上伸出来，缓缓停在沈夜面前。

    那石板上托着一个玉盒。

    微光聚拢成小字，浮现在玉盒旁：

    “轮回圣丹。”

    “保存完好之物。”

    “服用后以意念导之，可在以下方面选定一项，令其突破。”

    “1、技能进化；”

    “2、职业转变；”

    “3、获得术灵技的传授；”

    “4、个人属性增长。”

    沈夜看着丹药，有些发愣。

    所以自己原本是可以获得接引，然后接受全新的“仙人”级的力量？

    现在只有这一枚丹药了。

    命运……

    他沉默了一会儿。

    寂静的地底深处没有任何动静。

    只有他孤零零地站在墙壁前。

    小女孩夏特莱的样子在脑海中一闪而过。

    这就是帮助夏特莱的代价么？

    不。

    与其这样说，不如说是九相的主人格醒了之后，本要杀自己，是夏特莱顶住了它。

    这事本来就不应该怪别人。

    如果要做什么——

    帮夏特莱干掉那个人格吧。

    沈夜振奋精神，开始思考如何用这枚轮回圣丹。

    首先。

    从法界四重境界要继续往上突破，首先要有强大的基础属性，然后要提升术灵的战斗力。

    术灵与法相配合，可以形成兵器、甲胄、降临上身、合体变身、特异类能力等各种强大术灵技。

    可是——

    沈夜脑海里一浮现跟大骷髅合体的画面，立刻在画面上打上了一个叉。

    这骷髅命不好，总是被人干碎。

    而且它擅长变化。

    原本它变化之后是骸骨骷髅王——，这要是自己跟它合体，它岂不是变成了有血有肉的骷髅王——？

    那以后还怎么生活啊。

    丢不起那人！

    放弃。

    而且既然有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不应当借助大墓的力量，让一些关键的事情产生变化？

    比如——

    职业转变。

    大墓的一切都通过奇特的线条形成传承，独属于一个奇特的力量体系。

    这与自己熟知的各种技能和知识完全不同。

    沈夜看着手中的玉盒。

    仔细想来，“属性点”可以通过每天开门的词条获取；“术灵技”的提升不在于一时，自己的技能也很多了，只需要继续提升法界层次即可。

    选“职业转变”吧。

    如果——

    九相的人格之战结束，最终的人格要就职进化后的“无生魂主”，自己将成为绊脚石。

    因为那个职业是唯一的。

    如果夏特莱最终赢了，自己会跟她抢吗？

    那是人家夏特莱领悟的新职业。

    还破坏彼此刚建立的信任。

    所以，这个问题自己一直想解决，但是一直没办法。

    现在……

    玉盒打开。

    一枚雾气缭绕的丹药出现在沈夜眼前。

    轮回圣丹！

    沈夜心中的那个念头不断萌生，迅速壮大，最终成为他的抉择。

    既然命运被封住了……

    那就疯一把，以大墓的力量，让“无生主”走上另一条路！

    一条没有人知晓的路！

    沈夜将丹药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

    职业转变。

    我要职业转变——

    把“无生主”转变成另一个职业，让它从“无生魂主”这个主职业中脱离出来！

    他在心中不断默念。

    伴随着他的意念，四周天花板、墙壁、底边上的所有花纹再次激活。

    它们无声地散发着微光，在墙壁上飞速旋转，构建成一个个玄奥无比的符文。

    这些符文以沈夜为中心，飞快旋转起来。

    磅礴的、恢弘的力量油然而生。

    沈夜心头忽然产生了一股明悟——

    自己需要更加辽阔宽广的“环境”来容纳这一切的改造与变化。

    “法相展开。”

    他低声喝道。

    一瞬间，森冷圆月高挂于天空之中，映照着层层叠叠的琼楼玉宇，浮现于沈夜背后。

    广寒宫阙！

    无尽的符文涌入广寒宫阙之中，开始改造一切。

    一切仿佛自然而然，甚至没有任何错漏，也没有任何摩擦和不顺。

    沈夜忽然反应过来。

    广寒宫阙的法相就来自浑天门。

    浑天门的传承又来自大墓。

    所以大墓中的这些符文要修改自己的法相，简直是“原厂原件”的更改。

    那些符文穿过法相，没入沈夜的脑海，向他展示着一切更改的进程。

    “不够……还需要更强的力量。”

    “我的法相比起‘无生主’这个职业来说，还是差了一点，就算彻底更改之后，也需要注入更强的力量才行。”

    “可惜仙人无法接引我。”

    “算了……靠自己。”

    沈夜抬手施展术印。

    一瞬。

    又一个法相被召唤了出来。

    但见一轮飞快旋转的血色眼瞳浮现在沈夜背后，散发出妖异而强大的力量。

    法相·天命终结！

    这法相的强度够了，可这法相与广寒宫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体系，力量规则也完全不同。

    怎么办？

    沈夜心头涌起一个疯狂的想法。

    几乎是同一时刻。

    微光不断浮现，聚拢成小字：

    “你发动了未来词条‘会向瑶台月下逢’。”

    “描述：超越法界的限制，强制将‘紫色’（万中无一）等级以上的词条、装备或其他存在融入‘广寒宫阙’法相，令‘广寒宫阙’转变、成长、进化。”

    “——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下个纪元的职业者上限级能力。”

    “当前你已将‘天命终结’融入法相‘广寒宫阙’！”

    “注意，这是前无古人的举动。”

    “此法相注定属于未来！”

    所有小字一闪。

    但见琼楼玉宇之上，那一轮圆月猛然散发出妖异的猩红之色。

    它化作了一颗旋转不定的深红眼瞳。

    两个法相融合了！

    “你的法相达到了最低要求，可以承受你的新职业。”

    “注意。”

    “以轮回圣丹之力，令你身心呼唤大墓中至深之力，为你改造职业，现已完成。”

    “你的职业获得了提升，当前为：”

    “无生主。”

    “职业技：镜中存我（提升至法界三重）。”

    “技能效果一切如前。”

    “增加新效果：你可以指定一面镜子，死亡后从中复活并返回现实世界。”

    “每日限一次。”

    “职业自带‘浑如天然’，一切‘名’与职业，全部收敛隐藏，不会被法眼看见，除非你自愿放出‘名’让人观察。”

    “说明：法界九重之上的过去纪元强者九相，与至深大墓仙国的力量交汇融合，从而诞生了此不世之力。”

    “——此职业不可更改。”

    “——兴象风神。”

    沈夜怔住。

    不能改？

    不能改你怎么不早说啊！

    另一边。

    地面之上。

    宋宅。

    宋音尘看着光屏上显示的画面，无奈地叹了口气。

    息壤高中的现场非常热闹。

    好多高手都传送进入了大墓之中。

    就连息壤高中的学生也获得了这种资格。

    只有自己——

    呆在外面，无聊地修行着。

    滴滴滴！

    昆仑的声音忽然响起：

    “请注意，发现特殊情况！”

    “什么情况？是有敌人吗？”宋音尘眼睛亮了起来。

    “目前无法判断——请看玉京市的变化！”

    画面一转。

    只见整个城市正在化作一片冰雪森林。

    天空中出现了未知的飞行器。

    地面上的人类大片大片消失，又出现在冰雪森林外的一个大型城镇之中。

    他们忘记了一切，开始作为城镇的一员生活。

    ——这太疯狂了！

    “以玉京市为中心，地表的一切正在快速变化，就像世界被替换了一样。”昆仑说。

    “大墓里呢？有没有受影响？”宋音尘问。

    “没有！这些变化没有深入大墓，只在地表进行。”

    “根据估算，再过一个小时，整个地上世界都会被替换成另一个世界！”昆仑说。

    “竟然有这样的术……”宋音尘咬着手指，心头一阵颤栗。

    ——这是改变现实啊！

    怎么才可以做到这一步？

    “你确定是术吗？”昆仑问。

    “当然是术了，我已经感觉到了那股波动——来自九相的力量波动。”宋音尘说。

    “迪莉娅依然在正常工作，等等！她开始陷入沉睡了！”昆仑说。

    “这就麻烦了。”宋音尘道。

    “目前具体是什么情况，还请你做全局说明。”昆仑道。

    “对方用一个术，把它记忆中的某个世界具现出来了，一切都被替换……估计我也只能自保而已。”

    宋音尘说着，双手已经捏成了术印，喝道：

    “快通知所有人！”

    “已经通知了，可是地下世界与地面形成了隔绝！没有人可以上来！”昆仑说。

    “……应该是九相的人格之战又开始了。”宋音尘说。

    她忽然想起了什么。

    沈夜！

    “沈夜出现了吗？他应该会被传送进入人格之战的。”宋音尘问。

    “没有！暂时没发现他！”昆仑道。

    宋音尘叹口气道：“看来只能我先顶一会儿。”

    话音未落。

    整个房屋消失。

    她发现自己站在冰雪之中。

    不远处。

    一个小女孩冻得浑身发抖。

    “巴克斯特呢？”

    小女孩哆哆嗦嗦地问。

    没错了！

    这应该就是九相的其中一个人格。

    “巴克斯特临时有事，你看我行不行？”宋音尘小心翼翼地问。

    “不行，我要巴克斯特！”小女孩尖叫起来。

    她的声音带着某种强烈的穿透力量。

    宋音尘身周忽然浮现出不稳定的空间裂纹，看上去仿佛随时会产生一场坍塌。

    “什么啊……世界上竟然真有祈愿类的术？”

    宋音尘怔怔地嘟哝了一句。

    下一瞬。

    她从原地消失，突然出现在一个黑暗的、无比宽敞的房间里。

    四周墙壁皆是金属铸就。

    不远处。

    密密麻麻的人俑一直排列到视线尽头。

    宋音尘吃惊地来回张望了一番。

    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有些像是大墓？

    墙壁上，一道声音随之响起：

    “有缘人，你可愿成仙了道？”

    宋音尘朝墙壁上望去，只见墙壁上雕刻的繁复线条散发出光芒，汇聚成了一个人形存在。

    “这里是大墓？”

    宋音尘问。

    “正是如此，不过你并非守墓将军，需要先战胜那些人俑——把它们全部打败，才可以获得墓中仙缘。”人形存在说。

    密密麻麻的人俑全部动了起来。

    它们举起兵器，摆出战阵，齐齐朝宋音尘望来。

    宋音尘渐渐明白过来。

    “行啊——看来是我跟沈夜哥哥交换了位置，那就玩一场吧。”

    她抽出一柄长鞭，迎着那些人俑走去。

    地面。

    沈夜手握腰牌，怔怔地看着四周的一切。

    冰雪覆盖的森林？

    还有，那个小女孩不是夏特莱么？

    “巴克斯特！”

    夏特莱喊了一声。

    沈夜慌忙跑上前，开口问：

    “我来了——现在什么情况？我们不是摆脱了他们的追踪吗？”

    夏特莱说：“他们很快就会进行大规模的追捕，我们要想办法逃出这片森林和山脉！”

    沈夜飞上半空看了一眼。

    天地白茫茫一片，不见尽头。

    这要往哪里逃？

    五岁的小女孩，就算已经链接过法界，也还是太小了，根本逃不远。

    ……要想个办法安顿下来才行。

    可惜自己现在如同魂魄一般，也无法使用任何从外面带进来的东西。

    寒风更猛烈了。

    雪下的越来越密，仅仅数米开外就已经什么都看不清。

    沈夜落下去，回到夏特莱身边，大声道：

    “去森林里——我们找个树洞，先暖和暖和，再说其他的事！”

    “好！”夏特莱说。

    她迎着风雪，跌跌撞撞地朝森林奔行。

    路实在是难走。

    夏特莱摔了好几次，整个人陷入厚厚积雪之中，又勉力爬起来，大步朝前移动。

    寒风刺骨，风在林间发出凄厉的尖叫，覆盖了四周的一切声响。

    “巴克斯特，我们会不会留下痕迹？”

    夏特莱大声问。

    “不会，这雪一会儿就把所有痕迹掩盖了，你朝那边去，我看到了一颗合适的大树！”沈夜说。

    “哪边？”

    “看我手指的方向！”

    “看到了！”

    小女孩竭尽全力朝前迈步，花了大约七八分钟，这才抵达沈夜说的那颗树。

    “你看错了，巴克斯特，这颗树虽然大，但是没有树洞！”

    夏特莱失望地打量大树。

    “马上就有了。”沈夜说。

    他的身影与小女孩重合。

    一瞬。

    大树被刨开一个洞，小女孩闪身进去，挥手用广寒冰晶将一部分木屑拼起来，从外面封好。

    她的手按在地面，发动雷电的力量。

    轰。

    一声闷响。

    大树上的积雪扑籁籁朝下落了一场。

    2.9秒结束。

    夏特莱站在树洞中间——

    这树洞很大，足以容纳三个人，所以她就算靠坐下去，也没有问题。

    “巴克斯特，你做了什么？”

    夏特莱惊奇地问。

    “封住了外面，另外用雷电轰了下树根，虽然不至于让它燃烧，但也让它刚好变得暖和，可以让你坐下歇息一会儿。”沈夜说。

    夏特莱就坐下去。

    树的根部果然是暖和的。

    ——这种暖和还会持续好一阵子。

    毕竟外面已经用广寒冰霜封闭起来，而树洞里，雷电带来的热量足以与之抗衡，又不至于让外面的积雪融化。

    这是沈夜最巅峰的力量控制了。

    小女孩之前不久才吃了烤鱼，这会儿又处于一个封闭的暖和环境，疲倦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我睡一会儿，巴克斯特，有事你跟兰西说，或者跟其他人说也可以。”

    “好，你睡吧。”

    小女孩坐在那里，倚靠着暖和的树干，很快就睡着了。

    沈夜见她睡得这么香，索性穿过树洞，在外面晃悠了一大圈。

    这时雪下得更大了。

    狂风呼啸，夹杂着让人眼睛都睁不开的雪片，吹过整片林海。

    如此恶劣的极端天气——

    就算是飞行器，也无法轻易落下来吧。

    更不要提在这种环境下追踪任何人。

    沈夜飞回树洞。

    却见小女孩已经醒了。

    “不再睡一会儿？”沈夜讶异地问。

    “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佩阿索。”小女孩以一种中性的声音说道。

    她的眼瞳也从翠绿变成了深蓝。

    一个新人格！

    “你好，我是巴克斯特。”沈夜说。

    “巴克斯特，你的命运被封印了，是那个恐惧之魔干的，这可真是棘手。”佩阿索蹙眉说道。

    “有办法解开吗？”沈夜问。

    “没有。”

    “等等，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格？”

    “我是星象诗人佩阿索，拥有洞悉命运的力量，是唯一一个完全清醒的人格。”

    “你没有受到夏特莱和恐惧之魔这场战斗的影响？”沈夜问。

    “事实上，战斗开始的时候，人格们就要开始站队了——我站在夏特莱这边，至于恐惧之魔——”

    “你后面遇到的每一件麻烦，都是它的化身，又或是它手下的其他人格。”

    “它还封锁了你的命运。”

    小女孩伸出手，轻轻放在沈夜胸口，说：

    “虽然我解不开它的命运之术，但我有另一种帮你的办法。”

    嗡——

    空气里响起一阵轻鸣。

    沈夜只觉得自己似乎多了一种感官，但要说是什么，却也说不出来。

    “你做了什么？”沈夜好奇地问。

    “星辰指引的分叉路——这是一种占卜类的感应术法，你会慢慢理解它的。”

    小女孩打了个哈欠，疲惫地闭上双眼。

    “这具身体已经累到了极致，我估计其他人格都出不来了。”

    她小声说着，逐渐陷入沉睡。

    只剩沈夜一个人站在那里，疑神疑鬼，总觉得自己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他看着小女孩，慢慢反应过来。

    人格们之间的战斗再次打响。

    ——夏特莱心头不安，一定要自己在身边才敢休息。

    若非如此，兰西只用找几头鹿或狍子，让它们驮着，然后去一个相对暖和的地方，也能休息。

    沈夜叹了口气，想要召唤一面冰凌镜。

    可是自己现在是“鬼魂”状态，没有身体，也就无法顺利的把广寒圣器取出来。

    那现在干什么？

    ——眼巴巴看着夏特莱睡觉？

    不如琢磨一下“星辰指引的分叉路”吧。

    这是一个术，不是兵器，“鬼魂”应该也能用。

    沈夜飞出树洞，站在风雪中静静感应。

    久而久之。

    他心头浮现出奇妙的感应。

    与此同时，微光聚拢成小字，对他的这种感应做出了说明：

    “星辰指引的分叉路。”

    “在人生的分叉路上，不同的选择与行动方式，将为你带来的不同收获。”

    “——而你能感觉到它们。”

    就这么简单？

    果然无法与恐惧之魔的那个命运之术相提并论。

    那个术直接卡死了自己接触更高等级超凡力量的道路。

    这个呢？

    沈夜试着默想了一下各种行动方式。

    夏特莱睡着了。

    如果就这样让她睡下去……直到彻底睡够……

    一行微光小字浮现：

    “你们将收获一场围剿。”

    这肯定不行。

    ——立刻把夏特莱喊起来，然后朝着林子深处逃跑呢？

    伴随着他的想法，又一行微光小字浮现：

    “小女孩疲惫交加，寒风侵体，大病一场，生死难料。”

    也不行！

    等等。

    ……这个星辰指引的分叉路还是有点用的。

    它是一种辅助决策的占卜术！

    既不能一直等在这里，也不能立即逃跑。

    那要怎么办？

    沈夜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