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望山离开她家后,直接去了许望树他师傅家里。
站在门口,许望山没急着进去,而是先理了理衣襟。
袖角拉一拉,衣领子扯扯,头发也稍微捋一捋,免得形象太差了,丢他弟的人。
正在他准备进去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呼唤:“……哥?”
许望山回过头,诧异地发现竟然是许望树。
他拎着两个袋子,好像还挺沉的,拎得他整个人都微微往下弯。
“望树?”许望山也有些惊讶,搁下手里的麻袋,急急上前两步接过了他手里的袋子:“唔……”
确实挺沉的,他掂了掂:“这啥呀?”
“嗐!我师傅的工具。”许望树也没跟他客气,甩了甩手,拿起了他刚才拿的麻袋:“咦?哥,你这里边是啥呀?嘿嘿嘿,是好吃的嘛?”
许望山嗯了一声,笑道:“给你带了点东西,也给你师傅师娘,带了点儿东西。”
听了这话,许望树顿时眼睛一亮:“啊!还有我的啊!哈哈,是啥呀?”
“晚点儿看,先去见你师傅师娘去。”
这会子,他师娘在厨房忙活,师傅正在堂屋里。
看到许望山他们进来,他还挺诧异的。
因为他们昨天晚上才回来,许望山今天就来了:“这倒是真的巧了,哈哈……”
寒喧几句,师娘出来了。
接过许望山带来的兔肉,她脸上笑开了花,不仅好说话得很,还留他吃中饭。
“啊,不了不了,我等会儿就得回家去……”许望山看了一眼许望树,顿了顿:“就是不知道,你们下次出工……是什么时候?这次出工还顺利吗?我妈想让我问问,望树听不听话……”
听了这话,师傅笑了起来:“嗯,望树有长进,这次做得挺不错的,主家还多给了他五毛钱工钱呢!”
主要是许望树做事扎实,说打两颗绝对不会只打一颗。
他还很勤快,有时忙完了,主家有什么事,他顺手就给做了。
每天工作桌都脏得要死,他也不需要主家来打扫,自己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整个事儿全部做完,愣是没让人挑出一点刺。
带这样的徒弟去出工,当真是轻松得紧。
他师傅也感觉,没出过这么愉快的工。
以前这些个徒弟,跟着他出去,要么毛手毛脚,要么做死地吃,丢他的人。
带许望树出去就不会,他捋着胡须,笑得挺满意:“嗯,挺给我长脸,不错。”
许望山也笑,难得他师傅这人居然还会主动夸人的:“都是师傅您教得好……”
既送了东西过来,又不留家里头吃饭。
这样的人,太懂味儿了,不仅师傅喜欢,师娘也喜欢!
也因此,师傅也好说话得很:“去吧,去吧啊,下次出工是下月初了,你这趟回去,就多歇歇!待个七天八天的,都没事儿!”
许望树眼睛一亮,兴奋得不得了。
“咳。”许望山瞥了他一眼,让他按捺着点。
不过,他也没久留了。
等许望树拎了他的东西出来,两人便一起告辞了。
开始的时候,许望树还正儿八经地拎着东西跟着他走。
等拐了弯,确定他师傅师娘看不着他了,他顿时就兴奋起来:“哥,这袋子里装的啥呀,啥呀?我们去哪里?我给你说,我们这次还下了趟山呢……”
吵得许望山脑仁子疼,摆摆手:“你先跟着我走吧,到前边那個林子里,我们就歇一会儿,你现在可别吵吵了,我听得头疼。”
早知道是这样,他就该跟沈清清下山去,等回来的时候再来拜访。
沈清清可安静多了,说话也好听,没这么闹腾。
“喔!”许望树老实了两分钟。
等到了林子里,还没到地儿呢,他又激动起来了:“那哥,你今天带枪了吗?啊,你背后的这个就是吧!是吧是吧?我……”
瞅着他这都快淌哈喇子了,许望山抬起腿对着他就是一脚,笑骂道:“滚蛋啊,这枪和霰弹枪不一样。”
“哎呀,有什么不一样的嘛,我就试试!试试!”许望树搓着手,兴奋不已。
实在拿他没办法,许望山只能叹口气,把东西放了下来:“你先看看这些东西吧……妈给伱捎了不少东西。”
当然,因为许望树跟他回家了,所以带来的布包又给带出来了,等会一起带回去。
“好嘞!”许望树点点头,愉快地打开了布包:“哇……”
新衣服,他喜欢!
还有新鞋子!他喜欢!
居然还有馒头!他也好喜欢!
看着他满足的笑脸,许望山不禁也微微笑了。
傻小子,真容易满足。
许望树已经利索地扒下自己的衣服,穿上了毛衣:“哥,你看,你快看呀,好不好看?”
和许望山的差不多,都是灰色的毛线织的,只是花纹不一样。
“还真别说。”许望山坐在石头上,上下打量他两眼。
这会子太阳也出来了,打在了许望树的身上,手长腿长的大小伙子,一扫往前缩头耷脑的模样,穿着新衣裳,神气极了。
“好看,真好看。”许望山由衷地笑了,站起来拍拍他的肩:“怎么样,喜欢吗?”
“喜欢!谢谢哥!”许望树咧着嘴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许望山看向布袋子:“鞋子呢?一起试一下?”
掏出鞋子看了看,许望树摸了又摸,还是放了回去:“不了,鞋子我回去再试吧!我脚脏,回去洗洗再穿。”
他袜子还破了两个洞呢,回去洗了让他妈给补补再试新鞋子,弄脏了他可心疼。
“……行吧。”他这心态,许望山还是挺理解的,以前他也这样。
慢慢来吧。
许望树又在麻袋里掏了掏,掏出一只白鸟儿:“呀,是白袜子!哥,这是你打的吗?你在哪打的,我也想去打打……”
啧,又来了,吵死个人。
许望山摆摆手,头疼:“行行行,走吧,一起打去!”
“嘿嘿嘿,好嘞,等等我呀哥!”许望树又赶紧把毛衣扒下来,塞回布袋子里面,手忙脚乱地跟上。
兄弟俩一前一后,慢慢进了林子。
进了林子,许望树就不吱声了,脑袋到处转,眼睛到处看。
时不时地指给许望山看:“……松鼠,松鼠!斑鸠,斑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