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张翠崖被赶出去后，大伯张城再次看向张和平，“三娃子！你哥的工资，你看……”

    张和平起身，皱眉说道：“张翠山，你的工资，你自己决定！”

    之前就说好了的工资处理方式，现在想变卦，是觉得工作稳定了，可以自己做主了是吧！

    那就自己想去，工资给你妈，给多了是孝顺，给少了是不孝；给奶奶的话，你妈闹得再凶也只是个笑话。

    不过那是张翠山的妈，张翠山做任何决定都不奇怪，张和平犯不着去挑拨离间他们母子。

    不理张翠山他们，张和平去了土炕那边，把今天发的工资和票证拿了出来，一一清点。

    这个月，他和爸妈、两个姐，五口人的粮票都下来了，有99斤8两粗粮票、42斤7两细粮票。

    上个月，因为老张4号出的院，医院在计算了2月的住院天数后，退了9斤细粮票。

    另外，大堂哥张翠山因为上个月的户口迁移拖久了，最后只领到7斤粗粮票、3斤细粮票。

    再加上月备用的3斤多粗粮，张家目前有10斤粗粮、12斤细粮，以及99斤8两粗粮票，42斤7两细粮票。

    而父亲张兵的4個老战友那边，还欠139斤棒子面，8斤面粉，以及一些票。

    至于大伯那边的借粮，张和平刚才已经用言语挤兑了，这个月不可能再借。

    正所谓救急不救穷！

    张和平如果不在此时收紧自家钱粮，过几个月，大伯怕是要把他全家都带到张和平家里来吃饭了！

    这方面，还得感谢张翠崖！

    这两天，若不是他自以为是的总拿他家对张招娣、张盼娣的养育之恩说事。

    若不是他挟恩自大，目中无人的不把张兵、马秀珍当回事，连三叔、三婶都不喊一声，寒了人心。

    若不是大伯张城带了他家三闺女过来，张和平都不会这样果断，可能还会再借一个月。

    至于工资，父亲张兵从这个月开始，每月只有42块钱了；母亲依旧是23块，加上之前结余的106块1毛8，一共有171块1毛8。

    这钱有些少，家里还有一张缝纫机票没用呢！

    最后，张和平清理了一下票证，并喊来母亲马秀珍，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细粮不换粗粮了，哪怕姥爷那里还要借粗粮，家里也拿得出来。

    清点出近期要花掉的票证，拿出40块钱做这个月预备开销，剩余的钱要等屋里其他人出去后，再藏到青砖下的玻璃瓶里。

    翌日。

    大伯张城要带奶奶他们回老家时，张翠崖却不见了。

    然后，就爆出张翠山昨晚给他爸的29块5工资和票，以及张翠山自己留的5块钱和粮票，都不见了！

    “张盼娣！”张和平听到张翠山他们被偷后，气愤瞪了二姐一眼，快步跑进了东厢房。

    马秀珍反应过来后，也赶紧跟了进去，并关门拉下窗帘。

    一通查看过后，矮柜里的暗层和三块青砖下的钱票没少，只有礼品柜里的水果罐头少了3瓶，只剩5瓶了。

    还有许大茂还礼给的喜糖、花生也没了……

    “少了什么？”大姐张招娣见母亲开门出来，焦急问道。

    “3个水果罐头和那些喜糖、花生不见了！”马秀珍说着，复杂的看了婆婆谢二妹一眼，最近两天谢二妹都在家，若说她没有一丝察觉，谁信？

    张和平以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的不信任；一个麦乳精空铁罐装了矮柜暗层里的所有钱票、本子，一脸阴沉的去了右耳房。

    这奶奶还指望大儿子张城一家给他养老，既然今天要回乡下了，张和平就不多说了，省下的粮食比罐头值钱。

    只是，两个姐的隐瞒行为，让张和平很生气，这一天都没有搭理她们。

    张翠山跟张和平借了6块钱，把奶奶他们送去了车站，他们以为张翠崖把钱票偷回去给他妈了，急着回去堵人。

    中午，张翠山站在东厢房门口，说什么也不进去，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想跟张和平借一个月的饭菜票。

    这是老实人的自尊心作祟了，觉得自己没向张和平一家交钱粮生活费，没有按照约定把工资交给奶奶，没脸来东厢房吃饭了。

    但是，他的钱票被偷了，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厚着脸皮来找张和平借。

    但凡是个聪明的，此时肯定跑进屋找三叔、三婶他们装可怜卖惨了。

    这一次，张和平当着全家人的面，把欠条打好了，借款人、出借人，还有超期不还的违约金，以及还款日期：1962年6月3日。

    虽然他家的饭票还有800多斤，菜票有60元左右，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张翠山既然有自己的主见，不听张和平的，那就只能把账算明白了。

    ……

    第二天，周六早上。

    父亲张兵去街道办登记挂靠修鞋摊的时候，张和平陪着去了一趟，以搭摊位竹棚的名义，向王主任要走了之前被没收的竹子。

    圆脸王主任把竹子收走后，本来想等张和平放暑假了，再还给他的，免得耽误他升初中。

    既然他爸张兵要弄修鞋摊，要搭竹棚，索性就还了，放她们街道办也占地方。

    张和平叫来板儿爷，花了5毛冤枉钱把竹子拉回院里。

    鉴于两间耳房临街的屋檐太低，张和平只好搭了一排前高后低的拱形竹棚。

    竹棚对街这一面，高2米，靠墙那一面，高1米5。

    竹棚的长度随耳房外墙，宽度只有一米多点，靠院门这边的摊位加了一个横条竹帘，给老张遮挡阳光。

    午饭后，张和平跟黄学民出去了一下，在离开庄大爷家时，张和平送了一个早上特意做的竹制风车玩具，给隔壁王主任的小孙子。

    到四合院后，黄学民掏出一根弓弦递给张和平，说老三黄文轩带着那把弩弓去学校，误伤了一个过路同学的脚，还好是轻伤。

    看着黄学民心有余悸的表情，张和平急忙保证以后不给黄老三东西了。

    下午弄的竹编工具箱，是一个四脚矮竹柜，三层双排抽屉，左右还有两个拉环，方便两个人抬箱子。

    他还多做了3把扶手靠椅，放小茶几左右，便于院里唠嗑或开全院大会使用。

    摊位那边放了两把扶手靠椅，空余的竹棚下，还放了3根长竹凳，供路人歇脚。

    按老张的意思，摊位那里的扶手靠椅、竹凳不用收，没人偷。

    张和平信了他的邪，第二天早上去挂牌“老兵修鞋”，准备营业的时候，两把扶手靠椅和三根长竹凳都不见了！

    还好昨天多做了三把扶手靠椅，emmm……

    老张师傅穿了一条，由妻女三人连夜赶制的黑蓝拼接围裙，以及一双同色调的补丁袖套，就孤零零的坐在院门外的左侧摊位上，营业了。

    一上午过去，第一个找张兵说话的，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