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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光粼粼,清澈的小湖泊中,一位大德圣僧穿着一条大裤衩,站在湖水中间低眉垂目,双手合十,默念佛家经文。
而在圣僧身旁,有一妙龄绝色女子身着亵衣,体态婀娜,螓首靠在僧人肩膀上,红唇微张,似是在说着什么绵绵情话。
此时的场景就犹如佛祖端坐菩提树下,有魔王波旬率八十亿众,欲来坏佛,乱其佛心。
宁子期觉得,如果自己真的是一位佛家真修,恐怕这九公主,真就是来坏他修行的魔女。
若自己无法忍住诱惑,真就要前功尽弃,一身修为尽失。
秦锦初不知宁子期现在心中所想,亦或者她觉得以辩机大师的定力,当不足以受自己蛊惑。
秦锦初只是自顾自的,似是要将内心压抑的情绪和情感全部宣泄出来。
这让宁子期觉得,自己就如一位心理咨询师,正在接受咨询者往自己这里倾倒垃圾情绪。
“我想给大师讲一个故事,故事很无趣,只是就算是这样无趣的故事,我也不敢说给他人听。”
“也只有在大师身旁,才是让我心中安宁,忍不住将内心真正的想法倾诉出来。”
秦锦初轻柔说道。
宁子期根据无生道修行的弊端,已经能大体猜到秦锦初过去的生活。
但猜到归猜到,还是要由当事人说出来,才能疏解她内心抑郁。
自己与她相处了不短的时间,在这段相处中,其实反而是宁子期多受秦锦初的照顾。
许多生活上的事情,身为女子的秦锦初更加细心,也更加注重细节。
不久前两人更是一起合作,击杀了那大妖,拯救了长葛府的众多百姓,又有了一份战友情。
宁子期对秦锦初是有好感的,这位美貌又细心,意志又坚定的公主,早已在宁子期心中占据了一个位置。
或许是察觉到宁子期的宽慰与对她的关心,秦锦初一双素手捧起冰凉湖水,任由那湖水落在自己雪白香肩上。
香肩滑嫩,让水珠都是难以停留片刻。
她缓缓出言道:“大师可能不知,我自幼修行无生道,从那时开始,就可感受他人心绪。”
“宫中人都说我是父皇最宠爱的公主,父皇待我也很亲切。”
“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父皇根本就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一个可以随时抛弃的工具。”
“那些在宫中对我谄媚的人,他们也是表面一套,背里一套,那种虚伪实在是令人作呕。”
“若是我不能感知到他们的情绪多好,但是我偏偏能够感知到,在宫里的生活,只让我感到痛苦。”
“这世上,除了母妃以外根本就没有真正爱我的人。”
顿了一下,秦锦初又是道:“父王果然如我所想,要将我许配给左相的儿子。”
“那孙文盛不学无术,只是见过我一面,便因我长的美貌就想要娶我,父皇为了得到左相支持,便也答应了这桩婚事。”
“身为公主,我对政治联姻其实早有准备,但是父皇那副一切都是为了我好,假装关心我的样子,只会让我愤怒。”
秦锦初絮絮叨叨的一口气说了很多,似是要将自己内心中压抑的情绪全部释放出来。
而宁子期只是作为一个倾听人,静静的聆听着,并没有打扰她。
“我像父皇请求,想要出宫看看,父皇同意了,我也是借此想出来散散心,并进行修行。”
“大师应该知道的吧,我无生道的修行方式就是要传教,传递那‘人人互助,天下大同’的理念,同时要感悟苍生疾苦。”
“而在这修行的过程中,我见到太多生活困苦的穷苦人,见到他们内心深处不敢明说的对父皇的憎恨,那些恨我也感同身受。”
宁子期明白了,这就是秦锦初离经叛道的开始,是她做出那些不符合伦常,不符合常理之事的原因。
她被压抑的太久,以至于内心深处其实都扭曲了。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无生道的修行,修行此道带来的副作用,让秦锦初彻底的被改变了思想。
所以在游戏背景里,她才率领拜月教叛乱?但为何一個公主会成为无生道的修者,她的师傅又是谁,这里面恐怕大有文章。
宁子期不知道秦锦初是否能看出无生道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不是为了什么苍生疾苦,仅仅只是为了秦锦初好,他点明道:
“九公主,那无生道大有问题所在,贫僧不好劝诫什么,但依然要与公主明说,此道若继续修行下去,必生祸端!”
宁子期也是点到为止,有些话不好说的太多,否则反而会让别人觉得你对她不怀好意。
秦锦初秀发高高盘起,不让水珠落在发丝上,长发的女子最是烦躁头发被水浸湿。
她一根如葱段般的玉指缠绕着鬓角的几缕发丝,听到宁子期的话后,浅笑嫣然又带着一丝苦涩道:
“我知大师是好心劝说,大师的心里也是带着善意的。”
“但有些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太难,修行之路在开始后,就已是没有退路可走。”
“若我只是修得第一境或者第二境,或许还有回头的机会,但我已入第三境,便再也不能回头,否则必是万劫不复。”
宁子期眉头微皱,秦锦初这话不像是什么形容词,更像是诉说事实。
秦锦初此时离开了宁子期的肩头,与之前在宁子期面前的那副温柔缱绻不同,她的神色愈发冷漠,犹如变了一个人。
就连声音都似是带着要打破一切禁忌的畅快:
“还要感谢大师,从大师的故事里,我终于领悟了,不应在乎世人看法,不应受到礼教束缚,一切皆是空。”
“我应追逐自己的追求,过去我没有办法,才是只能随波逐流。”
“而如今我有了能力,就不应该在怯懦,只是在那里等着,而什么都不做。”
“那孙文盛不是想要娶我嘛,那我就用无生道的能力控制他,让他站在门外听着。”
“不,这还不够,我还要让他弹琴吹箫,去奏乐跳舞!”
“若父皇真心待我,我也愿意去联姻,但父皇既然只把我当做工具,那我就偏不随他的愿。”
秦锦初快意的说道,在将那压抑在内心深处的苦闷与想法都说出来后,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但是光说不行,如果把这些都做出来,想必会更加快乐。
宁子期听着秦锦初吐露自己真情实感,语气坚定,决不妥协,他心下愕然。
该不会是本圣僧一本小皇叔,让这九公主打破虚妄见真我,然后变成了那个祸乱天下的女魔头吧?
吐出心中思绪,秦锦初笑容又是甜美起来,她有些痴痴的看着宁子期,浅笑道:“大师当真是长的俊美呢。”
“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与大师心意相通,大师知我心中所想,我亦是知大师心中所念。”
“之前我以为大师是四大皆空,心中还很遗憾,但昨日知晓大师竟也如我一样,只是一位少年郎,大师不知我心中有多欢喜。”
“大师或许以为我是天魔魅惑,要乱大师心境,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大师点拨下,要去主动追求自己的真情实感。”
“不经历红尘,又怎么看破一切,大师不如也进这红尘走一遭,这样才真能看破虚妄,大师以为如何?”
秦锦初红唇靡靡,真如妖女,似要宁子期堕落。
此时宁子期背对着秦锦初正在思考。
自己与她心意相通倒是真的,自己是靠气运连接,她是靠无生道秘法。
如果自己这时候真的假装忍不住诱惑,兽性大发,秦锦初会做何选择?
估计她应该不会反抗,自己能够得偿所愿。
但是从对九公主的了解,宁子期大略能看出,她其实是个喜欢主动的人,从最开始小心试探,到现在大胆出击。
若是自己反过来主动,堕落太快,反而可能会让她失了兴趣。
有句话叫做一顿饱不如顿顿饱。
自己是可以现在选择一夜笙歌,但他宁子期更想要日理万机,日夜操劳。
所以,自己应该和她拉扯,假装一点点被诱惑堕落,让她自以为获得了胜利,殊不知她才是那只掉入蛛网中的蝴蝶。
公主殿下啊,你不知道,我根本不是什么真的僧人,你是自己把自己玩进去了啊。
真正的猎人,总是以猎物的形态出现!
尤其是,这公主好像玩的挺花,让驸马在门口弹一首凤求凰,贫僧倒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