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怎么有些红?
三秋雪乃被迫微抬着下巴,在有着淡淡手机光辉的昏暗中和毛利兰对视着,看到那双水紫色眼瞳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她反应了一下,下意识抿了抿唇,去瞥贝尔摩德的方向:为什么嘴唇红了?因为刚刚磕在贝尔摩德的颈窝了……
差点就被浑水杀鱼了!
车厢最前方,三位劫匪都格外凄惨,有一位劫匪穿着黑色衣物,肚子上甚至有一个灰灰的脚印。
三位人质都格外若无其事,赤井秀一在转头和司机低声交谈,看起来是在安抚司机,他半蹲下,手上还戴着滑雪服的手套,从地上捡起了一把枪。
那大概是刚刚在黑暗中发出子弹射中照明灯的枪。
朱蒂则在一本正经地金发甜心着,动作非常大地吃惊掩唇,她站在贝尔摩德身侧,似真似假地关心着伤势问题,还歉意地表示自己太紧张了不知道踹到了谁。
她隐隐隔绝了贝尔摩德和整个车厢,和赤井秀一一起不动声色地控制住了车厢最前方。
贝尔摩德恍若未觉,唇角微扬,在漫不经心地捂着肩膀根部,手指微动。
……在捂三秋雪乃刚刚撞到的脖颈和肩膀相连的地方。
她不咸不淡地微笑着,温和地回答朱蒂:“没什么,只是刚刚被撞了一下,不过并不是被踹了,你可能踹到了劫匪,或,”
赤井秀一。
“另一位人质先生。”
朱蒂的表情微妙了一下,立刻再次掩唇,眉头展开,“噢!没有伤到你吗?那可真是太好了,看你一直捂着肩膀,我还以为不小心伤到你了!”
“还好还好,不过大概没有踹到那位陌生的人质先生,他行动自如呢,看来我踹到了劫匪,呼,真是幸运。”
贝尔摩德再次微笑起来,捂肩膀根部的手明显地动了动,似乎是用手指探进衣物中摩挲了一下,又敏锐地侧首看来。
她的目光和三秋雪乃的视线撞上,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贝尔摩德]好感度提升,恋爱值+10。】
三秋雪乃立刻收回视线,若无其事地往前走了两步,紧急握住毛利兰的手腕,向她凑近着,用另一只手的手背碰了碰自己的唇角,“红了吗?”
她又不太在意地碰了碰下巴,“刚刚太乱了,我不小心撞到了下巴。”
和差点被浑水杀鱼比起来,只是撞一下而已。
不过,贝尔摩德……
大概没有要杀鱼的意思。
假如她要浑水杀鱼,在黑暗降临时一连串的变故中,便可以直接动手,悄无声息地解决掉三秋雪乃。
而不是还帮三秋雪乃躲过了波及过去的袭击。
这是保护。
是因为毛利兰看起来很在意她,所以才选择保护她吗?
只不动手,还可以说是顾忌FBI的人在场,主动保护,便只能勉强找到‘因为毛利兰’这一个理由了。
毛利兰顺势揽住三秋雪乃,又在黯淡的光下仔细地看了看,眉头还是蹙起的,“嗯,我知道是撞的,你的唇瓣是干的。”
她端详着三秋雪乃的下巴,“是在躲避的时候撞到了嘴唇吗?嘴唇最红,有些肿了,下巴也红了一些,好像有点严重。”
因为周围太过昏暗,可视度很低,要看清彼此要比在正常光线下更近一些,她们的距离便有些近,说话间,只要一个人的动作大一些,便几乎能碰到对方,说话间的气流也在轻轻地流动着。
三秋雪乃的唇瓣能感受到轻轻的气流,她本来因手指摩挲有些存在感鲜明、热了几分的唇瓣,仿佛更热了几分。
连不太自在地抿唇,都有些含住气流的微妙感,像是间接接吻了一样。
唇瓣的热意一并带热了脸颊,她不自在地侧了侧脸,避开了手,“公交车的空间太狭小了,让乘客们先下车吧?”
毛利兰点头,先看向前方,声音比平时大,也更简短,“司机先生,麻烦打开门!”
“好、好的,”司机慌乱地应下,急急地拍了几下摁键,“等等,后车门打不开,我开前车门了!”
前车门有炸弹。
听到这句话的人都有不同程度的拧眉,毛利兰回首看向车厢,扬声压下有些混乱的声音,“先下车!”
“从窗户或前门下车!”
她提高着音量,“前排的小孩子先下,后排的大人们稍等一下,不要出现踩踏事件!”
边说边调整姿势,把三秋雪乃护在身后,一并护住了炸药包,面对着车厢中的乘客们,做好了一旦有人敢动炸药包、便立刻袭击制止的准备。
乘客们还有些慌乱,车厢内响着嗡嗡的说话声。
毛利兰再次扬声,给出非常服众的理由,“我的脚下就是炸弹包,一旦下车的人太急,不小心踩到炸弹包,炸弹很可能就会爆炸!”
劫匪上车后,随手把炸弹包扔在了车门附近,它横躺在地上,乘客需要大步跨过才能下车。
听到‘炸弹’的关键词,本来有些慌乱地想一拥而上冲下车和去摸消防锤的乘客们都冷静了几分,他们勉强克制着自己的逃生冲动,不安地在过道上排起队。
阿笠博士则立刻引着小孩子们快下车,“快快快,跨大一些,小心不要碰到炸弹。”
小孩子们都努力大跨步过炸弹包。
吉田步美走在最后,她推着灰原哀走,明明自己还非常害怕,却磕磕巴巴地鼓励同伴:“别、别怕,灰原,我们不会有事的!”
“跨步而已,比跳远容易多了,只要下车就获救了。”
“你听,警车已经在附近停下了。”
警车们没有过分靠近公交车,它们停在隧道口,打着车灯照亮公交车的周围。
警方人员们则步行过来,有些持着防爆盾,有些则还着便装,他们警惕地举着枪注视着公交车,发现率先下车的是小孩子,纷纷松了一口气,又更加提起。
一位警官指挥第一个下车的元太向隧道外的警车跑去。
灰原哀原本沉默着低头不说话,是被吉田步美生拉硬拽才拖走的,看起来像是害怕到腿软了。
直到走到炸弹包附近的时候,垂下的视野中出现了炸药包和高中生的小腿,她才抬头,飞快地瞥了毛利兰和三秋雪乃一眼。
三秋雪乃的脸还是热的,她从毛利兰的肩膀处探出了微红的脸颊,因为隐约察觉到灰原哀对自己的微笑并不排斥,于是在垂眼看过去的时候特意展颜笑起来,“快下车吧,危险人物已经被控制住了。”
是‘危险人物’。
可以理解为劫匪,也可以理解为代号成员,是一個棱模两可的模糊称呼。
灰原哀的瞳孔晃动了一下,轻轻偏移向车厢前方,又在看清前移回来,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真的看向危险感几乎凝聚成实体的车厢最前方。
她定定地看着三秋雪乃在昏暗车厢中的微笑,仓促地点了一下头,主动跨过了炸药包。
在走到车门的台阶上时,灰原哀又忽然回头,浅色的眼睛像是有冰块沉浮的冰川,“尽快下车。”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