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吃过野猪肉的原因,嗅到野猪留下的气味,招财和进宝远比前天陈安领着它们进山的时候要兴奋得多。
在陈安顺着黄毛野猪留下的拖拽痕迹去追踪找寻的时候,招财放弃了它选中的大野猪留下的那条痕迹,朝陈安靠拢过来,一路领跑在前。
当几人翻过山梁,到背面的半山坡上时,招财和进宝都先后停下脚步,发出呜呜的凶声。
看它们盯着看的方向,正是黄毛野猪拖着木头留下痕迹的方向。
陈安肯定道:“离那头黄毛野猪不远了,别看猪小,被撅到一下还是厉害,千万不要小瞧了。”
他叮嘱一声,继续顺着山坡小心地滑下去,走了四五十米,就看到那头一屁股蹲坐在林木间有百来斤的黄毛野猪,也是头公猪。
这里不是背风的阳面山坡,被冻了一晚上,它身上黄黑夹杂的长长猪毛都挂上了冰凌。
周边覆盖着雪层的地面,被踩踏、翻拱得一团糟,黑乎乎的一片,不知道被折腾了多久,和周边形成鲜明的对比。
拖拽着的木头卡在两棵不算大的树根脚,树皮都已经被磨得披散开来。
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也正是野猪被折腾得精疲力尽的表现。
听到陈安几人靠近的脚步声,它立马站起身来,回头朝着坡上看,然后转身奔逃,想要逃脱,却是被坑木拖拽卡着,挣脱不了,摇得树木哗啦作响,树上的积雪早在摇晃中掉光了。
接连挣扎几次跑不掉,它又回头侧身盯着陈安等人,一动不动。
招财进宝跃跃欲上,只是被陈安一手搂住一个,去不了。
他仔细地看了看,发现钢丝绳套正好卡在黄毛野猪的长嘴壳上,被两颗外露的獠牙给挂住,想要挣脱,除非先挣断两颗牙齿,猪鼻子都得被钢丝绳弄秃噜了。
“蛋子哥,帮忙拉着招财、进宝,不要让它们冲上去了,我喊放再放。”
今天没用棕绳拴着,陈安为避免两只半大狗崽冲上去吃亏,也担心拼命的黄毛野猪真的崩断牙齿跑脱,觉得驯狗还是先给它来上一枪,让它丧失一定行动能力的好。
把稳起见!
宏山靠过去,一手搂住一只青川狗崽的胸口后,陈安朝着黄毛野猪靠近一些,抬起火枪,瞄着黄毛野猪的右前腿关节的位置,扣动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响彻山谷。
只是三米左右的距离而已,铁砂准确打中黄毛野猪的关节处,伴随着凄厉的嘶吼声,黄毛野猪疯狂地挣扎。
招财、进宝在听到枪声的时候,猛地往前蹿了一下,被宏山搂住,不让它们急于冲扑。
陈安揉了揉嗡嗡响的耳朵,一点不怀疑玩火枪的老辈人耳朵有些背,就是因为火枪引起的。
“放狗!”
不担心黄毛野猪跑掉了,嘴巴又是被钢丝绳捆住的,陈安回头冲着宏山说了句,紧跟着对两只狗崽发出指令:“吜吜……”
宏山将手一松,招财和进宝立刻冲了出去,一边吠叫着,一边试探着去咬黄毛野猪。
没多长时间,进宝咬上了黄毛野猪的卵泡,咬得它不得不蹲坐在地上,哪怕两只狗崽的咬合力还不强,但咬在这种敏感地方,也够它受的了。
刹那间,黄毛野猪凄厉的嘶吼声响彻山谷。
他蹲坐下去后,进宝也不放过,找着尾巴位置乱咬,逼得黄毛野猪只能选择后腿,屁股紧贴着大树根脚。
招财也盯上了黄毛野猪的耳朵,只是被黄毛甩脑袋乱撅的时候,被拖拽得飞起来。屡屡脱口,又冲上去撕咬。
果然,有过第一次,第二次就熟门熟路了,很好!
“捞后的这条狗很难得,太贼了。”
站在一旁观战的陈子谦评价道。
“听说,难得驯出这样一只猎狗,知道这只狗会捞后,多少撵山人都会眼红,得护好点!”宏元康也跟着说道。
装填好火药、铁砂的陈安则是笑了笑:“那是当然,招财也不错,它闻气味的能耐比进宝好一些,有了它,找猎物容易,两个都是宝贝。”
事情很顺利,折腾一阵子后,想着还要去找另外那头大的,得给两只狗崽节省点体力,陈安起身提着斧头,要去终结黄毛野猪的小命。
“让铁蛋去,啥子事情,都要练!”
宏元康及时叫住陈安,转头冲着宏山说道:“觉得斧头短了,不敢靠太近,那就砍根粗木棒,照着脑门打,几棒棒下去,就能打死,不要被撅着了。这些事情,要认得积极些,不要啥子都等着狗娃子。
想跟狗娃子一起撵山,就要知道自己能干啥子,该干啥子,还要认得相互照拂,不然跟去干啥子?”
他显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老汉儿,你也太看不起我了!”
宏山笑笑,提着自己的斧头径直朝着黄毛野猪走过去。
听着说话挺莽,但做事就不一样了。
宏山选着空旷好避让的地方,一点点靠近,也在衡量着钢丝绳的位置,还把可能妨碍的几根树枝砍了,也是做的细致、谨慎。
看到宏山靠近,被两条狗崽咬得哼哼叫的黄毛野猪,一下子就朝着宏山冲过来,被宏山反应极快地避开,趁着它呆立不动的时候,扬起斧头,用斧背狠狠地砸了下去。
只听“嘭”地一声闷响,黄毛野猪直接直挺挺地倒地。
他人高马大,又长得壮实,这一下力量可不小,估计头骨都直接被砸碎。
趁着黄毛野猪四脚捣腾的时候,又被他补上两斧头,这下彻底没动静了。
陈安提着斧头上前,看到黄毛野猪的眉心位置都被砸出了一个坑,有红白之物流出。
“还是蛋子哥猛!”
他笑着抽出杀猪刀,将两条咬着黄毛野猪还不肯松口,猎性初显的招财、进宝叫到一边,朝着黄毛野猪的脖子就一刀捅了进去。
有过上次的尝试,今天有了准头,陈安一刀命中心脏,抽刀时,血也跟着喷涌出来。
宏山用杀猪刀撬开勒进皮肉的钢丝绳后,拖着黄毛野猪一双后腿,转到山坡上,让它头朝下,方便放血。
随后,宏元康和陈子谦也跟着起身,提着斧头,让两个小的让到一旁休息,他们开始动刀剖解。
这也是两人的一种表率,哪怕身为长辈,也不端架子。
开膛后,一拢肝脏很快被提出来,陈安取了猪心,给两条狗崽一只喂了半个,还要去找下一头野猪,他也不多喂,只当是对它们这次撕咬的奖励。
黄毛野猪的肠肚扒出来以后,肉就放在这里,几人再次回到下套的地方,寻着另一条大野猪拖拽坑木的痕迹找了下去。
这一次,面对的是大货,陈安不敢掉以轻心,拿了棕绳,拴着两条青川狗崽的脖子,不让它们乱跑。
它们还太弱,大野猪可不容易对付,容易出问题。
寻着踪迹走了百来米,几人看到中套的大野猪拖着的坑木强行越过一路上的灌木丛,然后被林间的两棵树卡住,树根脚树皮磨损严重,到处是踩踏的脚印,拖拽的坑木细的那一头被生生折断一截,横着的拖行痕迹变成了斜的。
再往后一直是这样,还到处有这头野猪的翻拱啃咬痕迹,陈安判断,活套套住的不是野猪嘴巴,而是脚。
换句话说,这头大野猪拖着的坑木,对它的影响没那么大了,而且,嘴巴没被套住,撅咬能力依然很强。
“套到的是脚,坑木又被崩断了,这头野猪,有些难搞哦!”陈子谦看着那些痕迹,神色凝重地说了一句,不无提醒的意味。
宏元康则是笑了笑,看向陈安:“狗娃子,你是跟李豆花学过的,你说搞不搞?”
陈安皱着眉头想了想:“坑木是断了一截,但始终还是被它拖着,多少对它都有些影响……去看看有没有机会,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不勉强就行咯。”
“要得!”宏元康点点头。
四人继续小心地顺着痕迹往前走,一路上时不时就有野猪被卡住的挣扎痕迹,翻过两道山梁,跟到了下边山坳里,宏山突然指着斜面,惊叫:“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