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叶城下，化作修罗场。

    北庭军士冲锋时的悍不畏死，极具震撼之力。

    人人抢当先登者。

    明明在数量上，数倍超越敌军，可鞑靼却先行自溃。

    战意越来越消散。

    光是接近北庭军，就没由来的惧怕，还如何对抗？

    不知过去多久。

    直到蛮兵们四下逃窜。

    楚鲁金才出现在城门口，勒紧缰绳，一双眼死死盯着贾珀的方向。

    “胆量不小，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不怕我斩了你？”

    贾珀神情玩味。

    这个距离，只要他想，抬手便可将楚鲁金轰杀。

    但不知为何，贾珀毫无动手的意思，反而在逐渐接近楚鲁金时，直接把手中的巨戟递给身旁士卒。

    “碎叶城，是你们的了。”

    “巴音跑了，忽里吉就在车辇中，被我捆住。”

    楚鲁金面无表情。

    而贾珀似是早有预料。

    从第一次见到楚鲁金，他就能看出，对方野心勃勃，却没地方施展。

    雁门关想要长久的护住边疆，光靠武力不行，必须得让鞑靼发自内心的臣服。

    “侍奉庸主的滋味，不好受？”

    “恩。”

    “不如，来我雁门关？”

    “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皇朝，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贾珀的壮举。

    确实感染到了楚鲁金。

    平心而论，如果情况互换，他先想的一定是保住自己性命。

    而每次恶战，贾珀都将生死置之度外。

    “欢迎加入。”

    这一刻。

    贾珀卸下杀机，露出友好的笑容：“他日你想走，我不阻拦。”

    过了良久。

    楚鲁金眼眉低垂，终于吐出一句：“谢谢。”

    人群后方。

    被束缚住的世子忽里木，盯着同样被活捉的弟弟，以及面对汉人低眉顺眼的楚鲁金，眼含热泪。

    “败了…”

    “一败涂地。”

    当初可汗没有举全族之力，先行打下雁门关，绝对是这辈子犯下最大的错误。

    有贾珀在，大汉恢复盛世，指日可待。

    ……

    恢弘宫殿。

    殿中央摆放一张古朴厚重的圆桌。

    最上端是一张雕塑着狼头的黑金色王座，坐着一个身披纹绣草原狼披风的男人，脸上有一修罗面具，露出两只眼睛竟满是眼白，诡异至极。

    从大汉的太上皇时期开始，为了逐鹿中原，鞑靼可汗‘忽里敖’就打造了这样一尊面具，作为圣物。

    “战事如何？”

    忽里敖的声音，犹如喉咙被堵塞。

    阴森森的。

    让人莫名的压力倍增。

    “形式大好，一片顺利。”

    “用不了一年，我们就能打进京都。”

    人群议论纷纷。

    自从正式打进中原后，就再没遇见过像样的抵抗。

    “那…为何边关久攻不下？”

    声音越发低沉。

    是个人都能听出，忽里敖语气中夹杂的怒火。

    后方大本营的消息，已经传到前线，对士气都造成不小的影响。

    七年孤城，非但没沦陷，反而转守为攻。

    忽里木、忽里吉两兄弟被活捉。

    乌日图、海日古陨落。

    楚鲁金投降。

    贾珀成了全边关汉人的精神支柱。

    杀伐之气无人可挡，妙计不断，让人防不胜防。

    雁门关、碎叶、江城呈三角之势，欣欣向荣。

    不知不觉间。

    当初龟缩在雁门关，被逼入绝境的一支守军，竟有了正视鞑靼的资本。

    “你们可知，那贾珀代表什么。”

    听闻可汗问题。

    下方一手持黑色巨刀的悍将回应道：“代表，世间最坚不可摧的意志。”

    “巴音还在边关。”

    “苏合，你是我族最勇猛的存在，四大悍将之首，我能信得过伱吗？”

    忽里敖抬起头。

    目光落在下方苏合的身上。

    他有种预感，若是再不能解决后方的乱子，贾珀迟早会成为鞑靼的心腹大患。

    “可汗放心。”

    “我回去，不带一兵一卒，不会耽误前线战事，整合边关力量后，自会剿灭雁门关守军。”

    苏合语气平淡。

    却充满自信。

    效力于战神莫日根的四大悍将，苏合堪称最强。

    其余三人，都是从年少时便跟随莫日根左右，可苏合不同，他从前是莫日根最大的敌人。

    在鞑靼内部，资历足够老。

    当初唯一一個可以给莫日根造成压力的，便是苏合。

    只可惜，后来惜败，只好把头低下做人。

    可苏合的傲气一直不减。

    面对莫日根，他可以收起所有的骄傲，可对抗汉人…他战无不胜。

    ……

    清晨，大雾四起。

    借着雾气掩护，王仁脚步匆匆，却不发出半点声音。

    王子腾跟在身后。

    在王仁的带领下，闯入一间民宅。

    直接在院子里就开始撕扯妇人的衣裙。

    眸中兽意涌动。

    从前在京都，这样的勾当他没少干，事后大多是花钱息事宁人。

    朝堂上官官相护，也不会有人揪着不放。

    对于这类朝廷蛀虫而言，普通的青楼，难以满足他们特殊的小癖好。

    如果被害者一再告状，大不了就是杀了。

    屋内的妇人，刚刚起床，惊吓的不停尖叫，可她的力气怎么能大的过习武多年的王子腾？

    转瞬间，上身便只剩下一件荷色肚兜。

    “住手！！”

    就在这时。

    门口传来一声尖叫。

    王子腾被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竟是身材瘦弱的惜春双手掐腰，满面怒色。

    “你们这是什么禽兽行为？霸占民女吗？”

    惜春面若寒霜。

    王仁不停的使眼色：“惜春，这件事你别管…”

    “畜生！助纣为虐，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我看错了你！这件事，我一定会告诉珀哥哥！”

    惜春气的浑身颤抖。

    可王子腾神情逐渐戏谑：“你去问问贾珀，他够不够格管我？”

    “老子是从一品京营指挥使！若非你姓贾，老子连你一起玩！”

    王子腾眼神骤然锐利。

    直到这一刻。

    惜春对中原朝廷彻底失望。

    像王子腾这样的人，都能坐在京营指挥使的位置上，可想而知，其他的朝廷大员都是些什么臭鱼烂虾。

    难怪边疆不保。

    难怪七年时间，朝廷都没有派兵支援。

    难怪大汉会分崩离析。

    如果朝廷官员都是这样的人，那他们还不如不回去！不如一直镇守雁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