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两天。
陆渊上午练完拳吃过饭后,下午便找了个借口离开博戏园,开始在东城四下闲逛,寻觅可以转移视线的目标。
说起来来到凤阳府大半年,他平时不是在练武就是在修行,还真没有在城中好好逛过。
只见街市之上,人流熙攘,各种摊贩菜贩叫卖不绝,充满烟火气息。
除此外,街头巷尾亦到处都可以看到蓬头垢面、枯瘦残疾的乞丐成群结队的在乞讨。
过往行人被乞丐们纠缠,脾气好些的仅仅摆手避而远之,脾气差些的则是挥拳相向,打的一群乞丐四散开来。
陆渊走在街上,几个瘦小不堪,大多不是断手就是瘸腿的小乞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恳求道:
“爷,您行行好,赏我们两个铜板,我们实在是饿的不行了!”
“爷您别走,求您发发善心吧!”
陆渊扫了这几個不成人形的小乞丐一眼,顿时想到了自己刚刚穿越之时差点被饿死的凄惨状况,心中恻隐。
他摸了摸口袋,发现一大把全部都是银元,一个铜元都没有。
恰好几步之外就是馒头铺子,他示意一下:
“铜板倒是没有,那有馒头铺子,我给你们买些吃的罢。”
说着,便向馒头铺子走去,几个小乞丐见状奇怪的犹豫了一下,才畏畏缩缩的跟了上去。
此刻陆渊已经来到了馒头铺子前,向着正在忙碌的老板道:
“给我来四笼馒头,多少钱?”
老板是一个满脸风霜的中年汉子,卖馒头的都是小本买卖,一次性两笼已经算是大生意,他顿时喜笑颜开:
“这位爷,四笼只需两个银元即可!”
陆渊抛过两个银元,然后向身后几个小乞丐招呼道:
“过来自己拿罢。”
几个小乞丐忍饥挨饿已久顿时围上前,慌的老板赶紧赶紧把一个个馒头倒在桌上,生怕被弄脏了笼屉。
“谢谢这位老爷,您是个大好人!”
“祝您飞黄腾达,长命百岁!”
一笼屉十个大馒头,七八个小乞丐们每人抓起三四个,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往怀里塞,同时向着陆渊千恩万谢。
陆渊在如此感谢下,通过脑海中的天书也突然感觉到冥冥之中似有极其细微、等同于无的气运波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波澜一闪而逝,气运之力虽然一刻也没涨到,但也说明积德行善、赈灾救济之类同样是积攒气运的方式。
乞丐们拿来馒头就纷纷跑开,铺子的老板也是向着陆渊感慨道:
“这位爷,您真是心善。还好您直接给他们买成馒头,若是直接给钱,这些乞丐可是一根毛都落不到。”
陆渊自然不是一无所知的傻白甜,挑眉问道:
“他们是有人在养着,用来赚钱的?”
“正是如此。”
铺子老板低声道:
“看您心善我才告诉您,这附近的乞丐不少都是青龙帮养着的,不过他们一般只要年龄小的,机灵的训练兼做扒手,愚笨的就干脆打断手脚,在街上能多要点钱。”
听到青龙帮三个字,陆渊顿时眉头一皱:“这种营生,青龙帮的什么人在干?”
馒头铺老板奇道:“您莫不是很少来这一带?自然是青龙帮西堂护法赵海龙,这附近几条街可都是由他罩着的,乃是这一带的霸王。”
陆渊缓缓道:“采生折割,按律当流放乃至凌迟,这赵海龙不过一青皮混混,就没人管么?”
虽然加入了青龙帮,但他除了博戏园里的一众人外,谁也不认识。
他也清楚,游走在灰色地带的青龙帮绝非什么良善组织,里面心术不正、不三不四之类的地痞流氓绝不少见,不曾想这就遇到一个。
馒头铺老板摇头:
“这位爷说笑了,您也不看看现在都是什么年景,官府吏治都败坏成什么样子了,谁会管这点破事?那赵海龙早就把负责这几条街的差役喂的熟透,别说是养了一群乞丐乞讨,就是奸淫掳掠,杀人害命,只要对方不是什么显赫人物,都自有人替他遮掩。”
这倒是个很不错的目标......
陆渊目光微动,问道:
“你可知那赵海龙,经常出现在什么地方?”
馒头铺老板吓了一跳:“这位爷,你想干什么?”
陆渊也不废话,拿出一枚银元抛在手中:“知道就赶紧说,这当做赏钱!”
馒头铺老板很是意动,犹疑一下后道:
“平日里这位不是在赌坊坐镇就是在青楼喝酒,不过今天他现在应该在这东城衙门受审。”
“东城衙门?”
陆渊奇道:
“怎么,这赵海龙犯了什么案子?”
馒头铺老板叹了口气:
“您有所不知,几日之前那赵海龙带着手下帮众吃酒,席间见到弹琴卖艺的一个瞎眼琴女模样漂亮,便趁着酒兴将其哄骗进来当场淫辱,所作所为堪称是畜生不如、令人发指。
那瞎眼琴女醒来后当场便跳了楼,却幸运的没有摔死,其老父得知消息将其接回后悲痛欲绝,当即以自己之血写了血状,然后告到了衙门去,而今天正是东城通判开堂审理此案的日子。”
如此恶行,陆渊听完后语气发冷:
“按你之前所说,那赵海龙乃是这附近一霸,又早把衙役喂熟,那瞎眼琴女的老父又岂能告的赢?”
“正是如此啊!”
馒头铺老板重重叹息道:
“琴女老父只是一穷困琴师,全家上下也就一间土屋栖身。那东城通判田明,向来昏庸无能、贪得无厌,这些年不知道多少豪强士绅与其结交供奉,从而逃脱罪责,甚至人命案子都能遮掩而过。
赵海龙这等恶霸,随便奉上一笔礼金就能将其收买,就算琴女老父写了血状击鼓鸣冤又能有何用?那升堂审案十有八九只是走上一个过场罢了,唉,可怜这一家人,老天爷真是无眼......”
听到这里,陆渊心中已然有了计较,二话不说的丢下一枚银元,然后转身离去。
来到街边,随手召来一个拉人力车的车夫,他坐上去漠然开口道:
“去东城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