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木门被突然拉开,奥切安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住了毒牙,漆黑的眸子紧紧地盯着打开的门缝,随时准备着发动攻击。
“您好,有什么需要吗?”
伴随着门框内侧的铃铛叮铃作响,门后的人在法师做出动作之前发出了一声询问。
手中的短剑已经放到了身体的后侧,随时准备刺出。
这是一个女人发出的声音,听起来细腻又娇柔,带着一点点鼻腔的发音,刻意上扬的语调似乎带着一丝挑逗的味道,每个字之间的隔断听起来不是很清晰,让人忍不住的去侧耳聆听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随着木门被完全的拉开,一张漂亮的面孔出现在了法师的面前。
这个女人的样子让法师想到了女卓尔。
但跟卡特里娜那种装出来的诱惑风情不同,此时出现在奥切安面前的这個女人没有丝毫的动作,依然展现出了对于雄性生物异常强大的魅惑力。
她穿着一身束身长裙,身高比奥切安略矮,金色的头发编织成长长的辫子垂到丰腴的胸口,腰部紧贴布料被剪出一个洞,露出些许带着肌肉曲线的腹部,除了大胆展露的夸张身材外,她的脸则是造成这种魅惑的关键。
这是一张只有用妩媚才可以形容的面孔,深紫色的眼眸两侧是略高的颧骨,高耸挺立的鼻梁下是比血还要鲜艳的薄唇,在她微微上挑的眼角下,两颗泪痣对称着出现,不仅没有变成这张脸孔的瑕疵,反倒是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
如果是女卓尔像一只慵懒的猫咪,只有在对你感兴趣的时候才会展现出片刻的诱惑,那么眼前的这个女人就像是一只美艳的狐狸,在任何时候都散发出一股淡淡的媚意。
看着这张充满了诱惑力的面孔,就连法师都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与希尔雅和女卓尔打交道的经历让奥切安对这座城市的雌性智慧生物充满了不信任,尤其是常人眼中漂亮的雌性,自然界中的生物往往遵循着一个规律,越漂亮,意味着越危险。
而眼前的这个雌性,危险程度大概是奥切安进城以来见过最高的,法师脑子里某个掌管着危险警告的警钟迅速敲响,简直要震破他的大脑皮层。
面对着法师的沉默,这个女人挑起了好看的细长眉毛,微微偏头看了一眼奥切安的身后,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微笑。
“虽然不知道您有什么诉求,但我这里已经有客人了哦。”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向了自己身后,此刻奥切安才把视线从女人的脸上挪开,看向了房间的内部。
一层薄薄的浅灰色纱帘遮住了房间的深处,昏暗的灯光从纱帘的后面散发出来,打出一个端坐的剪影,看那立起的发卷与影子勾勒出的裙摆形状,应该是一位女性。
房间的另一侧,一张黑色的沙发靠着墙壁摆在那里,茶几上摆着一套深色调的茶具。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进来坐一会儿...您的朋友也可以。”
女人深紫色的眼眸带着微微的期许,大概很少有雄性生物能拒绝这样一位尤物楚楚可怜的邀请。
奥切安也没有拒绝。
不过这并不是因为他被这个女人的表情所打动,而是因为死人头在奥切安的袍子里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这是两人间的暗号,说明房间里没有察觉到危险。
于是法师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反正他现在的形象在外人面前就是一位极为普通的中年男人,并不担心这个女人发现自己真实的身份。
看见奥切安同意了自己的要求,女人开心地露出了笑意,深紫色的眸子都眯了起来。
“那请进,坐在那边的沙发上就好。”
女人侧身让出空间,法师带着大副与盗贼坐在了靠墙的沙发上,壮硕的大副贴着矮小的侏儒,恰好把整张沙发坐满。
女人轻轻的拍了两下手,门口对面响起了开门的声音,接着,一名穿着白色衬衣,套着黑色马甲的男人走了进来。
法师的目光下意识的看向了男人的脸,却只看到了一张毫无装饰的深红色面具。
面具男走到茶几的面前,熟练的摆好茶杯,给三人沏茶,温热的茶水散发出馥郁的芳香,这种茶的气味奥切安很熟悉,是女卓尔爱喝的那种伯爵红茶。
看来这种红茶在底尔城的贵族市场上很有销路。
“那么,请稍等,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他哟。”
女人微笑着朝坐在沙发上的三人挥了挥手,随后转过身,以优雅的姿态摇曳着令人口干舌燥的身姿走到了纱帘的面前,伸出一只手掀开帘子的一角,回头再次冲着沙发上的三人露出一个微笑,就走到了纱帘的另一侧。
奥切安总觉得从进门开始,这个女人的目光好像就一直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难道自己对常人审美的理解错了?自己用幻术造出的这个外貌很受类人雌性的欢迎?不应该啊。
看着女人的剪影坐到了那位客人的对面,法师抛开某些奇怪的思绪,专注的听起纱帘内两人的对话来。
而帘后的两人好像也没有丝毫遮掩的意思,低沉的交谈声回荡在这个狭小的房间里。
“我们继续。”
“好的,老板娘。”
坐在对面的客人声音有些颤抖,带着轻微的哭腔,又似乎在极力稳定自己的情绪。
“您的要求,我可以办到,但是......”
那个美艳的,被称为“老板娘”的女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但是什么?”
“想要获得东西,就要付出代价。”
“代价?什么代价?我有钱,我可以给你很多钱。”
纱帘内对面的那位客人声音变得焦急起来。
“财富当然是代价的一种,你只需要给我...就可以了。”
当老板娘说到关键的数值时,一直侧耳倾听的法师居然只听到了一阵模糊的低语,他眯起眼睛,看向了纱帘的后面。
“可以!”
对面的客人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接着,就是一阵金属碰撞的声响。
纱帘的剪影下,奥切安清晰的看见这位客人将一个袋子交给了那位“老板娘”。
根据两人交谈的内容,法师觉得那应该是一袋子钱,就是不知道是铜币还是银币。
“可以了,明天,你就会看见结果。”
听到“老板娘”说完这句话,那位客人明显激动了起来,她原地站起,朝着“老板娘”施了一个标准的贵族礼,随后拉开纱帘,连看也不看出现在房间里的陌生人,直直的走了出去。
除了她身上华丽的裙装与繁杂的头饰,法师只能看见,这位客人的脸上戴着一个白色的面具。
“那么......”就在此时,纱帘后的“老板娘”的声音响起,传到了法师的耳朵里。
“您的愿望是什么呢?”
她的声音细腻又轻柔,带着自然的妩媚与挑逗意味。
但她接下来吐出的单词却令法师心底透出一股深深的寒意,仿佛把他的胸口撕开,将心脏裸露在底尔城寒冷的风里。
“奥切安·人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