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些人是……”
周仓原本低头在擦着盔甲,却发现铠甲的甲片上映射出一支军队向他们靠近。
“这是……”
楼班也发现了向他们围拢的两千军队,顿时警觉起来。
“楼班将军,这怎么回事?”
周仓飞跑过来,这好好的怎么被大军给包围了?
“我也不知啊……”
楼班也很迷惑,这些汉军一个个手持长枪硬弩,明显来者不善。
按说应该马上骑兵上马,步兵列阵,严阵以待,可这些兵马都是汉军。
楼班可是知道刘备天天念叨要匡扶汉室,那自己主公也是汉朝的军队,自然不能和汉军打啊!
“快,找人去找主公!”
楼班刚想让左右前去寻找刘备,一支弩箭就飞到了他马蹄前方,差点吓惊了他的马。
“刷!”
附近楼班的族人听闻了羽箭破空之音,全都瞬间拿起了弓箭,一个個挽弓搭箭,严阵以待。
“果然是乌桓人!给我围起来!”
宗员一看这些乌桓人挽弓搭箭的手法,心里面已经确认了他们是乌桓人,一抬手,就指挥兵马将楼班和周仓的人马围拢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难不成你们把俺主公害了!”
周仓想起去营寨中至今未归的刘备,还以为他们要杀人灭口,直接抄起了铁锤。
“别冲动!”
楼班赶紧按住了周仓,好声好气的询问起来,“敢问这位将军,我们主公何在?请让他来与将军序谈一下,我们乃是刘玄德的军马,不是恶人!”
“嗯……你不也是个胡狗吗?你们这些乌桓胡狗,是哪里来的,要做什么?”
宗员现在已经认准了这些乌桓人是来自塞外的蹋顿所部,因为他们的反应和开弓搭箭的速度,在乌桓人里面也是堪称精锐的!
“你骂谁是胡狗!”
楼班和其族人听到了“胡狗”二字,当场就气得差点炸了肺,险些拉不住弓弦。
草原民族在中原人的眼里,是侵略者,是外族胡人,这个概念自然是难以改变的,在汉人看来,草原蛮族也是低汉人一等的民族。
“骂你们这些胡狗!我在边疆多年了,伱们这些乌桓人降了又反,反了又降反复无常,就是一群小人,简直不配爹生娘养!刘玄德是何等人,怎么会与你们这些蛮人同流合污?你们这些胡人,不配涉足汉地,只配给我们汉人做奴仆!说,你们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
宗员与乌桓打了那么多年的交道,这么多年汉朝与乌桓战战和和,他身边不少熟悉的人都死在了乌桓刀下,他对于乌桓也有着一种自发的偏见。
“你,你敢再骂一句试试!我射瞎你的眼睛!”
宗员一口一个“胡狗”,语气里面对乌桓那种深入骨髓的蔑视和恨意简直是贯彻始终的,别说楼班的,三千乌桓骑兵现在没有一个不想把他舌头割下来下酒的!
“你有箭,我们没有吗?弩手准备!”
宗员一声令下,几百架蹶张弩就对准了乌桓骑兵。
但凡一个不慎,双方今天非得以死伤收场不可!
周仓一个汉人和另外三千汉人兵马被夹在其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有了,汉人兄弟们,跟我一起喊!主公!主公!速来啊!出事了!”
周仓突然扯起脖子大喊了起来,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
“主公,主公,快来啊,出事了!”
“主公,出事了!出事了!”
……
刘备麾下三千汉人兵马立刻也跟着喊了起来,三千人一起喊叫,那是什么概念,不说山呼海啸,那也是震耳欲聋啊!
刘备在营帐里面,一下子就听见了,一听是这么多人齐声大喊,刘备也顾不得卢植了,赶紧跑出营门。
毕竟,这么多人一起大喊,必然出了了不得的事情。
“住嘴!再敢喧哗就放箭了!”
“住手!”
刘备飞也似的跑到了当场,拦在了宗员前面。
“宗,宗校尉,这是为何啊?为何对我部下剑拔弩张?”
刘备得亏来得及时,后面关羽和张飞也跟了上来,一看见这架势,刀枪一交,直接护在刘备身前。
沮授文人一个,体力不好,根本追不上……
“这……这些乌桓人真是玄德的部下?”
宗员问道。
“然也,如何?他们虽是乌桓人,却是我刘备的兄弟,共同匡扶汉室!”
刘备此时极其强硬,为楼班等一众乌桓骑兵撑腰。
“这……误会,都是误会……”
现在该宗员下不来台了,他闹了半天因为自己的偏见差点自己人打自己人!
“误会个屁!你差点把我们全射死!”
周仓在一旁跳着脚的给乌桓骑兵们鸣不平,刚才一口一个“胡狗”的骂着,还差点万箭齐发,现在直接不疼不痒的说两句就算是完事了!
刘备没有骂周仓,而是正色询问宗员道,“宗校尉,若是平日里他如此说,我必骂他,可今日,你如此行径,说两句就过得去吗!”
刘备的强硬,让宗员顿时愣住了。
“不干了!不干了!今天就是拼了命去,也要哈喇了他!”
不知道哪个乌桓骑兵喊了一句,顿时引起群情激愤,这些乌桓人受了如此侮辱,都想把宗员大卸八块!
游牧民族语系里面的的“哈喇”,就是砍头的意思。
“住手!住手!不可造次!”
“刷!”
楼班也拔出了佩刀,制止了族人。
“主公,自跟随主公以来,楼班与族人从不后悔,可我们是汉人眼里的外族,是他们眼里猪狗不如的畜生!”
楼班歇斯底里的吼着,用刀尖指着宗员。
他们虽然是胡人,可是也在跟着刘备为汉朝流血啊!
凭什么如此侮辱他们?
“主公,跟随主公多日,楼班也知道了些道理,知道什么叫‘奇耻大辱’!我们留在主公这里,只恐叫这些人说主公亲近胡人,被人唾弃,我们还是回关外去,自生自灭罢了!”
楼班说完,把佩刀一扔,一副面如死灰的样子,打了一个呼哨,就准备调转马头。
“楼班!”
刘备见状,快步上前,死死的抓住了马的缰绳。
“谁说胡人遭人看不起?别人看不起你,你自己再看不起自己,那就真该遭人看不起了!世人笑我我自强,才不负大好男儿啊!”
楼班的战马也好像是通人性一般,直接蹲下身体,把楼班直落在地上。
“昔日武帝时,金米磾为匈奴小王,为骠骑将军俘虏,但我武帝擅识人才,将其不拘一格而录用,临终时与霍光同为托孤忠臣,为车骑将军,我大汉怀柔四海,容纳天下,谁说容不下胡人!”
刘备一把拽过楼班,双手晃了晃了他的肩膀,又怒视了宗员一眼,似乎在斥责他的错误一样。
宗员根本不敢直视刘备的眼睛,只得低下头,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欺辱我等出生入死的同袍,此事不给个说法,绝不罢休!”
刘备话音刚落,后面的刘备军全都跟着喊了起来。
“绝不罢休!”
“绝不罢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