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一趟不能跑空,徐得庸也不去同行多的火车站等活。
仗着自己活……呸,体力好,就在各个条件好的街口胡同转悠。
……
到了中午,随便找了家小馆子,吃了碗热乎乎的卤煮肉汤。
下午天气好了一些,太阳似乎很不情愿的露出脸,散发出一点热情。
憋了一上午的孩童出来放风。
一群小屁孩唱着童谣在胡同追逐招摇而过:
“小小子儿,坐门墩儿,哭着喊着要媳妇儿,要媳妇干吗呀?点灯说话儿,吹灯就伴儿,早晨起来梳小辫儿……。”
……
徐得庸忍不住露出笑容,脚下蹬着三轮更带劲。
身体和思想,总要有一个要在路上!
自己的身体已经在路上,脑子还是留在家里的好,如孩童一般简单。
这时候,普通人还是不要有太多自己的想法,明年一场风暴将席卷而来,影响很多人的一生。
左与右,对与错,在生存和死亡的消磨间,后来也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徐得庸拉着一个客人去往大栅栏,路过雪茹丝绸店被店铺裁缝老张叫住。
“徐得庸同志!”
徐得庸闻言对乘客表示抱歉,让稍等一分钟,人家点头同意没有催促。
“张师傅叫我什么事?”徐得庸快步上前问道。
老张笑呵呵道:“陈老板交代,说见到您让告知她有事找您。”
徐得庸看了看里面道:“陈老板在哪?”
老张道:“在后面办公室忙着呢。”
徐得庸点点头道:“那我送完客人就回来见她。”
老张笑着道:“得嘞,您先忙,我把信告诉老板。”
徐得庸很快,一来一回十分钟。
他一身和丝绸店里不匹配的行头,掀开帘子大摇大摆进来,顿时一股暖意袭来。
老张连忙将他引到后面办公室。
徐得庸进去,老张还贴心的给关上门。
陈雪茹正一边看着账本,一边看也不看,雪白的小手在算盘上“啪啪啪”不断拨弄。
嘿,这算盘打的是真响!
“你先自己坐会,等我算我这笔账。”陈雪茹头也不抬的娇声道。
徐得庸摘下帽子和手套放在一边,笑嘻嘻道:“姐您尽管算,就是这账别算我头上就成。”
陈雪茹道:“少贫嘴,打扰我算错了让你好看,保证让你伊莲娜的饭吃不上。”
徐得庸立即不说了,有富婆要请客吃饭,还不放开肚皮吃肉,不吃就是傻子。
他自来熟的拿起水壶倒上茶水,抿上一口,顿时一道热线入腹中。
徐得庸靠在椅子上,端着小茶杯,老二担在大腿上,悠哉悠哉喝着茶。
哎,这房间的装饰还不如那個人好看呀。
于是他就瞅着,看着介娘们眉头微蹙,忍不住心痒痒的想伸手给抚平。
当然,他是有贼心没贼胆。
过了一会,陈雪茹停下一推算盘起身活动着手腕,没好气道:“没点眼力劲,不会给我倒一杯啊!”
徐得庸笑着道:“嗨,不是看姐您这么专注,怕打扰到您吗,您要早说我肯定麻溜服务到位。”
陈雪茹忽然不忿的道:“什么都要我们女人说,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徐得庸:“……”
老子招谁惹谁了。
得,这娘们家庭遭遇问题,不过肯定还没有发现自家男人出轨,不然这会早哭着梨花带雨要离婚了。
他之前已经隐晦提过一次,再说可能会露屁股,陈雪茹这娘们精明着呢!
所以当下,徐得庸不发一言。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就看陈雪茹能不能领会了。
片刻之后,陈雪茹恢复风轻云淡的风采,淡淡的道:“伊莲娜和我说,明天要请你吃饭,还有她男朋友佛拉基米尔,让你选个地方。”
徐得庸矜持的道:“我想吃羊肉。”
陈雪茹道:“那就去东来顺……不对,现在叫民族饭庄,不过自从公私合营后味道下降许多,伱要想吃也就将就去吃吧。”
徐得庸可没那么讲究,有肉吃就行,肉切的厚点就厚点吧!
不过“东来顺羊肉为什么不好吃了”等问题,很快会引起高层的注意,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改变。
“成。”徐得庸惜字如金。
陈雪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道:“那就明天中午,穿那身我给买的衣服,好好一个小青年,整天穿的这么埋汰,小心媳妇都找不到。”
徐得庸咧嘴笑道:“好。”
陈雪茹坐到他对面,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哎,听说过了年我们这一片,不管大小营生都要公私合营,你说这要合营了和这东来顺似的,都变了味怎么办?”
徐得庸道:“国家不会不管的。”
陈雪茹叹了口气,眉眼微阖道:“看看吧,总之我是不会当这只出头鸟。”
徐得庸犹豫一下道:“其实有时候出头鸟不一定被枪打,反而能吃到第一口美食。”
“那我也宁愿吃第二口。”陈雪茹语气坚定道。
得,徐得庸也不在劝,这娘们活该吃徐慧真吃剩下的。
他起身道:“姐,您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您之前给的二十块钱,老太太害怕有点多,让退给您十块……。”
陈雪茹闻言有些烦躁,不耐烦的挥了挥白皙的纤手道:“知道了,走吧,走吧,蹬你的三轮去吧。”
徐得庸麻溜离开,自始至终就没打算掏钱!
这娘们情绪有点不正常,万一哪根神经搭错对自己用强怎么办?
溜了溜了!
陈雪茹见徐得庸跑得快,莫名有些不爽的将茶杯“啪”放在桌子上,茶水都撒了一些。
哎,徐慧真这娘们生完孩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小破酒馆也不开门,想找个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拌嘴都不成。
回家还得独守空房。
老侯这混蛋竟然不声不响的出差交流,也不提前和她说一声,一个电话把她打发了,真不是个东西。
我看今这年他是不打算好好过了!
……
徐得庸从陈雪茹那出来后,也没继续在街面上转悠。
骑着三轮来到南锣鼓巷附近卖锅、炉的杂货铺。
这杂货铺就开在煤铺旁边。
进了杂货铺,徐得庸问道:“同志,有蜂窝煤炉子吗?”
杂货铺工作人员道:“蜂窝煤炉子?嘿,现今烧蜂窝煤的可不多,你把白皮炉子抹上筒状搪泥,想烧什么样的煤就烧什么样的煤。”
徐得庸道:“我想买带烟囱的。”
工作人员道:“带烟囱的可不便宜,你自己看看吧,想买什么样的自己挑。”
徐得庸也是有些无奈,没办法,谁让蜂窝煤国家没推广普及呢!
一些新的东西,若是没有大层面的推广,人们还是习惯用旧的。
就算明年国家推广蜂窝煤,可一直到六十年代,机煤球还是有很大的市场。
徐得庸进去看了看,多数都是白铁皮筒子,便宜的七八毛,有的铸铁炉子也不太合适。
他看了一圈都不太满意,便道:“您这里能订做炉子吗?”
“订做?”工作人员迟疑片刻道:“也不是不行,不过价格要高一些,关键您要做什么样的炉子。”
徐得庸道:“我想做铁……算了,就和那种“洋炉子”差不多,铸铁的,不过下面要有封门,上面烟囱处也带封门,炉子带炉盘可以烤东西……。”
工作人员听完有些为难道:“您这样空口白说我也没法做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