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傅先生讲了半天,也就讲到了以后可能要花大价钱去买米,似乎对百姓生活没什么影响。
“可是先生,通货膨胀似乎并没有什么坏影响,他们后来不是有十贯钱了吗,最终也能买到米啊。”
“还拿买米举例,那十个人中,有一个朝廷的人和九个普通的百姓,一开始每人都是一百文钱,分别买十斗米,但是之后增加的九贯钱,那可是印制出来的纸钞,可都是掌握在朝廷之人手里。
也就是说,现在即使一斗米一贯钱,朝廷人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多获得了八贯多一百文,外加一斗米。
但是对于百姓来说,现在的一斗米已经涨到了一贯,凭借自己手中的那一百文,只能获得先前一成的米。”
“这对于百姓的打击不是致命的吗。”
朱瞻壑咽了口唾沫,他现在可是清楚地认识到了通货膨胀的危害。
这仅仅是十贯与一贯的差距,具有如此影响,那么未来差距更大时,他想都不敢想。
不过,既然傅先生提出这种观点,想必先生也有解决之法。
他只需询问一番,便可以得出未来大明宝钞的发展方向。
朱瞻壑现在更是清楚的认识到傅先生口中的理学的强大,滑轮组可以在建筑上大有作为,对标工部,望远镜可作为军械使用,对标兵部,现在傅先生所说的这个经济学乃是研究纸钞,交易之法,对标户部。
先生如此大才,那自己身为傅先生的大弟子是不是要将之发扬光大。
身处隔壁的夏原吉是听闻傅林的话语,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人户部要定了。
他的目光望向一旁闭目养神的道衍。
“道衍大师,你可知隔壁那位与汉王世子交谈的那位先生名讳。”
夏原吉打定主意,一定要将隔壁的这位先生挖到户部。
听他声音异常年轻,又有如此大才,做一个先生岂不可惜,倒不如为大明江山出一份力。
听闻夏原吉的话语,道衍当然知道他想要干什么,无非是挖人罢了。
有此想法的当然不止他一个,当初工部尚书黄福也有这个想法,不过工部与户部相比,那就上不得台面了。
虽然没有朝廷对于六部的排名,但是在朝廷官员的心中,其实一直有着一份六部的排名榜单。
吏部自不必多说,自从有六部这个制度以来,就一直占据着龙头老大的位置。
下属四司,分别是文选司,负责升迁任命,考功司,负责考核处罚,稽勋司,负责年老生活,验封司,负责颁赐奖赏。
也就是大多数官员的仕途都掌握在吏部手中,吏部排名第一自然无可争辩。
至于六部第二,则是户部,一句话,掌管天下钱粮。除此以外,还掌管着大明的人口户籍。
钱粮,人口对于大明来说可谓是重中之重。
而且由于户部事务繁多,户部也是六部之中官员最多的一部,在其余五部还在单侍郎制时,户部已经实行了左右侍郎制。
其他五部都想尽办法和户部打好关系,就比如申请一笔银子,虽然户部不会不给,但是总有亲疏之别,那就有个先后顺序,而这先后顺序可就是户部说了算的。
但是这些年,户部却又有被礼部超过的迹象。
礼部,虽然从明面上看来,礼部不显山不露水,似乎只是负责一些礼仪祭祀外交之类,但是除此之外,礼部还有一项重要的职责,那就是负责三年一次的科举。
主持科举之人往往是礼部侍郎或者礼部尚书,所以主持之人就会顺理成章成为所有两榜所有进士的座师。
虽然没有上过一天课,但是主考官点了名,就算师徒关系,作为开启仕途的引领者,堪比再生父母,礼部的分量显而易见。
夏原吉想法很简单,于公于私都驱使他这么做。
于工,对方学识渊博,甚至有些方面超过自己,似乎还掌握着一门之前自己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学问,经济学。
从他的描述上看来,这经济学可谓是户部的必读书籍。
相信经过自己的调教,对方会在户部发光发热,也许将大明的国力推上一个新的台阶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私就是现在的礼部隐隐有追上户部的势头,身为户部尚书的夏原吉自然不愿看到这一幕,最起码在自己身前可不想看到这一幕,因此在自己之后,就需要一个人才来执掌户部。
对方恰巧就是这样的人才。
听闻夏原吉的话语,道衍则是微微一笑。
这可不行,他可是好不容易打听到一件可以让自己重燃斗志之事,那就是探究世界的规则。
如果他进入了户部,肯定就没有这么多空闲时间,那自己难道为了问他问题还要经常往户部跑。
对于道衍来说,户部多一个傅林不多,少一个傅林不少,让一个没有功名之人去户部,不知道夏原吉怎么想的。
做官也要看出身的,功名都没有,仕途注定不会太轻松。
“隔壁先生的名讳,姓傅,单名一个林,不过我还是不建议夏尚书招揽他的,因为陛下也知道此人。”
道衍使用了一些信息差,用着模棱两可的话语,让夏原吉自己思考。
虽然朱棣知道此人,但是在朱棣看来,就是一个稍微有些见识,有些动手能力的读书人,并不是多重要的人物。
但是在夏原吉看来,却不是这么一回事。
是啊,如果陛下不知道这傅先生的才能,又怎么会将他派来教导汉王世子。
而且,这似乎牵扯到储位之争。
最终,夏原吉长舒一口气,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显然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此时的夏原吉还是心有不甘,想到自己过几日就要前往浙西,倒也不用这么急。
加之听隔壁的谈话声,似乎银子过几月才有消息,那关于推行新宝钞也可稍缓,总之还是等自己从浙西还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先生,之前的物理有滑轮,望远镜,那这经济学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