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贤看到了裴东来的目光,咧嘴一笑,然后整个人突然倒飞,就像承受了重击一样。
“裴宗师不愧为宗师,在下自愧不如。”
裴东来落于地面时丝毫没有受伤,抬眼望向他,只见他笑意冉冉的从地上爬起,丝毫不在意四周的目光和嘲笑之声。
“裴宗师,既然你都赢了,不若给个面子,让我请你喝顿酒如何?”
裴东来眼神炙热的盯着他,点头道:“何时,何地?”
“就现在吧,再晚些,我怕时间不够了,忙里偷闲哟。”
凌霄贤单手扛着剑,一只手指向翠湖楼方向,“就那,那最高的楼,我看环境不错,酒也贵,挺好。”
裴东来点头,随后跟在他的身后,思绪中不断考虑着一会要如何开口。
凌霄贤笑着在前面带路,挥挥手示意前面的路人让开,“让着点,让着点,这都打输了,有啥好看的不是,丢人啊,丢人。”
“哈哈哈,还知道丢人。”
“勇气可嘉,都没受伤。”
“这打架忒没意思了,啥都看不到。”
……
许是凌霄贤说话太有意思,周边的人也不再小声议论,跟着起哄起来。
凌霄贤也跟着他们打趣,一路走到了翠湖楼才停了下来。
“要找个雅间吗?”裴东来问道。
凌霄贤暼了他一眼,“这种地方当然要坐大厅了,不然有啥意思?一个人看,哪有一群人看有意思?”
两人选了个中间的位置坐下,凌霄贤瞟了一眼外面的天色,挥手招来小二。
“也快黄昏了,我订的那些酒,先上来吧。”
小二犹豫道:“少侠,三十年以上的青神酒,是价高者得,晚些时间才能确定。”
凌霄贤挑了挑眉头,指着裴东来道:“你的意思是,裴宗师的名号比不上那点银两?”
小二咬咬牙,“少侠,裴大人,这事我做不得主,容我去问问。”
“别问了,拿来,剩下的银两我补给你们,我比开价最高那人多出一两。”裴东来道。
等小二离开,凌霄贤摇头道:“你这不够豪气啊,多一两?多百两不好吗?一点霸气都没有。”
“都是辛苦钱,没必要浪费在气度上。”裴东来道。
“少年人,就得有点年少得志的狂妄,不然有啥意思?”
裴东来笑了笑,没有回话。
凌霄贤瞪了他一眼,“年岁嘛和我当年差不多,心态比现在的我还要稳,这江湖啊,始终有些意思。”
“前辈,你到底是谁?又为何找我?”
“这酒忒慢了,没有酒,兴致寥寥啊。”
凌霄贤回头望了一眼,喊道:“咋地还不上来?”
等酒上桌,凌霄贤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满意的笑道:“始终还是凡间的酒够味。”
话落,他抬头望着裴东来那炙热的眼神,“你这都猜了一路,我不给你揭个底,你怕是今晚都睡不着觉。”
“只是可惜了,说完了你也记不住,就当陪我忆一忆当年吧。”
裴东来微微一怔,“为何记不住?”
凌霄贤笑了笑,没有回话,而是再次瞪了他一眼道:“酒在桌上,你这看着我一个人喝是啥意思,抬杯抬杯。”
举杯对碰,凌霄贤满意道:“当年啊,我和你差不多大,那个时候我刚入先天,但技艺应该就比你强得多。”
“一人一剑,我先杀到贤月山,又砍到百刀阁,最后这天下间,竟然无我一合之敌。”
“当时我就知道,这凡间不是我的归宿,可等这几百年过去,仔细一想,还是凡间那些年有意思。”
“修仙有啥意思?一群老头毫无仙气,一天不是你算计我,就是我算计你……忒无趣,呸。”
裴东来见他停下喝酒,抓住时机问道:“前辈,我等武道,到底如何踏入仙途?”
凌霄贤抿抿嘴,“这酒不错,但是不够烈,少年人,一定要喝最烈的酒,骑最倔的马,打最猛的架。”
“这仙途嘛,不说也罢,你且等机缘,依我看,你是有些机缘的,年纪合适,这心态,也比我当年好,可惜这大洲规矩太多,我也不好明目张胆的打破。”
“我和你讲,当年我像你这么大,那可是砍遍了整个大洲,你还嫩了点。如今的江湖,也大不如前了,就考虑真元,都没人研究技艺,技艺的绝巅,才是强者的摇篮。”
他悠悠扫了一圈,“路过这出生地,不免生出些回忆,又听闻这江湖中出了个如我一般的天才,这才忍不住来看看。”
“你还不错,不过长得不如我俊,哎……长相这一块,我终归还是那天下无敌之人。”
听了这么久,裴东来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总感觉凌霄贤就是太久没人说话,单纯是在回忆曾经的峥嵘岁月。
但问题是,他丝毫不想听这些,他只想知道,这仙途到底在何处!
正待开口再问,凌霄贤的目光突然瞟向天边,极其不耐,“知道了,知道了,就来。”
他收回目光,笑道:“你喝醉了,睡一觉就忘了,如果还有记起来那一天,就试试到天渊山找我。”
“对了,我离开江湖已久,这江湖竟然连我的传说都没了,可惜了我那天下无敌的剑法,交给你了,以你的天赋,说不定能学成,到时候做一名剑客,忒帅!”
“就当看在你请我喝酒的份上……”
话音还未落,裴东来就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困意,根本无法阻止,他刹那间就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裴东来悠悠的醒了过来,眸子中闪过一丝迷茫,下一刻才恢复了清明。
在他的记忆中,凌霄贤这个人是存在的,但不是这个名,发生的事情也有些不一样。
那就是一次普通的先天交手,但那人完全不是自己的对手,最后两人兴致相投,相约喝酒,谁知道那人比他酒量大,他被喝趴了。
裴东来皱了皱眉,有些疑惑自己为何会喝成这个样子,难道没有用真元化酒?
没有细想,他招手让小二过来结账。
“裴大人,此次你们共花费一千五百两,先前那位少侠预付了百两,你只需再付一千三百两,剩余的一百两东家给你免掉了。”
说话间,小二抬手指向二楼的一个中年女人。
裴东来扫了一眼,没有细看,只是眯了眯眼确定道:“一千三百两?”
“嗯,大人,今日你们共拿了六壶三十年份以上的酒,其中两壶是五十年的,拍价超过了一千五百两,但东家说按照一千五百两算。”
裴东来面色铁青,盯着桌面只有一壶的空瓶,半响后无奈叹了一口气。
“晚些,我让人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