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岐这边没有说出什么“西岐姬昌，永不朝商”的话，实际意思是表达出来了。

    只是这次没有姜子牙帮忙治理国家，国力水平比十年后差了一大截，姬昌老头就没有竖起“周”的旗号，而是选择和南伯候鄂崇禹一样，名义上还是臣子，实际已经开始进行军事对抗的这么一个状态。

    殷商和四大诸侯差不多就是一超多强的局面，现在四面都在打仗，姬昌认为己方还是有机会的。

    圣人们对此毫无反应，早十年而已，在圣人眼中，十年、百年都是一晃而过，他们没多少具体概念。

    西岐现在实力不足，提前举事会有极大的牺牲，对于这个问题，圣人们就更不在乎了。

    天意是兴周灭商，但你这个周还是要自强、自立才行，总不能让我们圣人去帮你打仗吧？你连殷商的一波攻击都顶不住，就要我们三教派弟子去卖命？做什么美梦呢？

    只有对于西岐比较关注的元始天尊多看了两眼，他先是把跪了半年的惧留孙打发回山，之前的事就算了，下次注意，之后对姜子牙说了一番“汝生来命薄，仙道难成，现在成汤数尽，周室将兴”的话，也没有赐下任何法宝，就让他下山“扶助明主”去。

    姜子牙苦苦哀求，再三表示自己不要人间富贵，只想在山中苦修。

    元始天尊表现得极为无情，挥手让他下山。

    “哦？子牙这也是要下山吗？”又黑又胖的惧留孙脸皮也厚，在玉虚宫门前跪了半年，得到老师原谅后，面色如常地站起身，一点阐教十二金仙的架势都没有，乐呵呵地往山下走，刚到昆仑山的山脚下，迎面就碰到了背着行囊的姜子牙。

    圣人的心思谁也猜不透，惧留孙是二代弟子，姜子牙也是二代弟子，甚至十绝阵中，出场不到一百个字就领盒饭的邓华、秦臻那也是二代弟子。

    弟子和弟子间区别极大，姜子牙就不敢在惧留孙面前拿大。

    “见过师兄......老师，老师命我下山。”

    他磕磕巴巴地回答。

    今天早上姜子牙还在山里砍柴，中午的时候就被通知下山，他的这个下山近乎等于是逐出门墙，对于一心向道，四十年不曾动摇的姜子牙来说，今天的遭遇实在是过于黑暗了。

    惧留孙知道部分封神榜的内情，但他和元始天尊的关系不如广成子那几个受宠的徒弟亲近，知道得也很有限，此时面色间就出现了一丝变化。

    能够跟随燃灯道人叛离阐教，投入西方教，并在不久后立地成佛，惧留孙有独特的智慧。

    他心念一动：“相逢即是有缘，子牙可有去处，不如随某回夹龙山小聚数日，如何？”

    姜子牙现在心乱如麻，元始天尊让他“兴周灭商”的话他记住了，但要说心里一点抵触情绪都没有，准备老老实实做个工具人？现在他是不想的。

    他是东海人，无论是东伯侯还是东方二百诸侯，对于殷商一直表现得极为忠诚，他三十二岁上山，这个年龄，世界观人生观已经很成熟了，求仙问道不是洗脑，他对殷商是有一定归属感的。

    这年头，殷商占据中央之地，四大诸侯守御四方，在殷商的有意挑拨下，东边的人看不起西边的人，南方人和北方人互相鄙视，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东海人，姜子牙有点看不上西岐。

    直接违抗元始天尊的命令是不敢的，但是拖延一下，找个借口，那完全没问题。

    “就依师兄。”

    两人来到夹龙山，在惧留孙喊了四五次，才把山门喊开后，姜子牙也见到了实际岁数比他还大，如今已经修道百年的师侄，土行孙。

    连着喝了三天大酒，姜子牙把自己知道的内容全说了一遍，之后和惧留孙师徒告辞，背影颇为落寞地离开夹龙山。

    土行孙之前完全不知道兴周灭商的事，这三天竖着耳朵，听到了不少内幕消息。

    姜子牙一走，他就低声问惧留孙：“师父，这个周室当兴，成汤将灭......到底是什么意思？那位姜师叔修为看起来也是平平，凭什么他能去享人间富贵？”

    他就差直接说，应该换我去了。

    惧留孙对自己这个徒弟的观感越来越差，你是猪脑子？直接对抗殷商，那要承担多大的因果啊？阐教把姜子牙派下山，就是想让这个仙路断绝的弟子为其余二代弟子、三代弟子当挡箭牌的。

    他很不满土行孙的贪婪，但一个师父的底线还在。

    “你姜师叔命薄，仙路已断，只能去人间蹉跎，莫要学他。勤练玉清仙法，早日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才是你应该追求的事。”想了想，他还补了一句：“日后会有你下山之时。”

    惧留孙的劝诫其实还是颇为诚恳的，土行孙面上称是，等惧留孙去闭关后，他终于暴露了本心。

    经受过韦护和金吒的轮番毒打后，土行孙对于修道满满的都是抵触。

    原时空被申公豹忽悠两句，说他“能享人间富贵”，那个时候的土行孙二话不说，就偷走了惧留孙的捆仙绳。

    现在惧留孙去闭关，他做出了同样的选择，打开洞府禁制，取走了惧留孙的捆仙绳。

    土行孙的性格有那么几个公认的特点。

    贪财、好色、狡猾、爱偷盗，平时有点小聪明，但没有大智慧，更没有长远眼光。

    这个人的性格特别偏激，且自视甚高，在申公豹口中那个没影的“人间富贵”面前，百年师徒之情，说弃就弃，他就觉得那所谓的“人间富贵”，自己想要，肯定能拿到。

    现在也是如此，他把惧留孙的告诫抛诸脑后，拿着捆仙绳，头也不回地离开夹龙山。

    下山后，辨识了一下道路，他借助地行之术前往西岐。

    之前喝酒的时候，姜子牙说自己准备先去朝歌一趟，看看如今殷商的形势，土行孙觉得自己应该抢一个先机，自己要先一步去投靠西岐，天意都在西岐，自己在这个时候去雪中送炭，人间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