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我是不曾尽信!”
“那七位武圣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所以我等听了传信,虽愿效命,但更多想着的,还是积蓄实力,刻意之下,也没有让消息流出...”
“直到我成就服气,这才想要兵伐伏龙山,将那柄‘上洞伏龙剑’抢来,顺便叫烟云州上下肃清一空,皆听我令,以待之后或许齐鲁大乱之时,可趁乱崛起...”
“这就是我所有的谋划。”
“王小兄弟,留我一命,日后你来做这季阀之主。”
“还有...还有!”
“我之所以能够服气功成,一方面是有了法门,但更重要的,还是寻到了一处‘蕴灵之地’,能够源源不断,产出一种名为‘翠灵竹’的灵材,服用下去,对于服气进度可事半功倍!”
“饶我一命,这破虏将军府上的百多年传承,便都是你伏龙山的,你与大雪山有弑师之仇,你若斩我,必将引来忌惮,三思啊!”
洛景的武道真意,已经将季涿鹿的胆魄彻底击碎,使其宗师境界悄然跌落,
在性命垂危的恐惧下,他的语速快到了极致,向着洛景祈求着,
但换来的,却是一道和煦的笑意:
“可以,你说的我很感兴趣。”
季涿鹿闻言一喜:
“那...”
啪!
手掌无情拍下,季涿鹿天灵一黑,破败的身躯缓缓倒下。
“你...”
随着这随意一掌。
他的眸光之中,尚还残留着几分不信。
看着已经气绝,‘轰隆’一声坠在地面上的季涿鹿,洛景冷笑:
“伱能杀我,我如何不能杀你?”
“需知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更何况...”
“你说的这些,我要是想取得,你死不死的...”
“又有何干系?”
“你的命是命,我伏龙山死了的一百多条命不是命,我星夜兼程,带着初七一路跋涉足足八百里,活生生累死的两匹好马儿,命就不是命?”
“你命,连马贵都不如!”
说罢,洛景背过身来。
此刻的他,一身黑金袍上溅满血迹,周遭尸骨堆积,背后季涿鹿应声而倒,目视斧钺堂前二十四将,还有那云集而来的五百玄甲,只听一声大喝:
“季涿鹿已死!”
“汝等是杀,还是降?!”
刹那,
煞气犹如实质,扑面而来,充斥整个斧钺堂前!
面面相觑之下。
只听啪嗒一声,‘戳天枪’季越丢掉手中兵器,当即单膝下跪,双拳一抱,便道:
“掌尊!”
“掌尊不知,我等破虏军,苦季涿鹿久矣,他为人乾纲独断,说一不二,一旦忤逆其意,就是轻则鞭笞,重则取命,喜怒无常!”
“今日掌尊斩其首级,乃是为我等除害,我等欣喜不已啊!”
季越顶着刺猬脑袋,一张方形大脸上,露出感激涕淋的模样,看上去颇为喜感。
季涿鹿尸体还热乎着。
要是他还能听到同族这一番话,估计得被活生生气活过来。
“嗤。”初七斜瞥了他一眼,抱着剑不说话,小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但对此,季越丝毫不曾在意,他只是恭恭敬敬的看着洛景。
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与季涿鹿又不是出自同一支,人家是嫡脉,自己是支脉,他还得保住自己这一脉呢,换个主子而已,无所谓的。
“呵,我记得你。”
“你前不久,不还站在季涿鹿边上,扬言我若不臣服,便将殒命于此吗?”
洛景看着最先跪下的竟是一位宗师,不禁哑然失笑,随即走到近前,用手背拍了拍他的大脸。
“嘶...”
感受着若有若无的剑气,剐在脸上火辣辣的生疼,季越头顶凝聚着浓浓寒意,只得讪讪不已,欲哭无泪,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掌尊明见,刚刚各为其主,身在屋檐下,心口不一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逞什么能呢,被这小祖宗小杀神惦记上了,莫非自己今天当真要死在这里不成?!
忽然!
他脑海灵光乍现,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当即脱口而出:
“对,对了!”
“掌尊,姓季的当将军时,找到了那什么‘翠灵竹’,但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神神秘秘的,只派遣过真正的死士偷偷摸摸,前去采摘。”
“某一次被我撞见,起了疑心,曾悄悄查探过,但那时我不晓得其中奥秘,又担心被季涿鹿注意,没有动作。”
“明公,明公!”
“你若留我性命,我当为您将此物找来,助您成就‘武中圣者’啊明公!”
说罢,他磕头如捣蒜。
叫洛景眉头轻抬:
“哦?”
“这样啊,”
“那,倒也不是不能留你性命。”
“嗯...”
他摸了摸下巴,似在沉吟。
看着周遭兵戈卸下,没有了领头羊的破虏军,洛景眼神中划过考量。
烟云州季家,底蕴深厚,斩了这季涿鹿后,他想要毫无阻碍的执掌,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说到这里...
洛景凝视着季越,看着他战战兢兢,却又心思缜密,将好话、能保命的话都一股脑的理顺,稀疏的杀意,便散去了几分。
此人身为破虏季家宗师,除却季涿鹿外,他应该最是清楚底细。
能用,但也要慎用。
于是,洛景话语中掺杂着敲打与警告:
“季越。”
“我要你日后,尊季无暮为家主,辅佐他统御烟云季家,永不生二心,你可能做到?”
听到洛景话语中杀意消散,
季越哪里会不从?
当下欣喜不已,好话连篇,拍着胸脯恨不得刨心以证清白。
对此,洛景不置可否,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
这一眼,‘降龙伏虎’真意凝成,当场震慑入了他心神深处,叫季越呆愣当场,如同泥塑!
“若做不到,”
“你的下场,比死都难。”
拍了拍季越的肩膀,洛景的笑容渐渐温和。
他一向以德服人,后世都称他为‘谪仙’、为‘景公子’的。
唉...
如若不是此世豺狼虎豹并起,他又必须力挽天倾,为自己开辟出一线生机,又何至于算计至此呢?
“好想有个靠山啊...”
洛景拂袖长叹。
但转瞬,便又心硬如铁,目视那斧钺堂前,‘破虏季家’的牌匾,斜着眼打量了片刻,忽然长袖扫出剑气,将其斩成两断!
随即背手,口中悠悠称道:
“从此以后,”
“破虏军改为‘伏龙军’。”
“破虏季家...”
“便叫作伏龙季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