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皇宫内,小皇帝刘欻猛地从龙床上挑起,神色惊诧:“范俳入宫想要求见母后?母后居然还答应了?”
另一边,负责报信的是小皇帝送入六扇门的捕快之一.....他还是留了一份心眼的,除了将缉事厂和宫中禁卫里贪赃枉法的无能之辈送去六扇门之外,他另外还在其中加派了一位心腹作为卧底。
这样他才能精确掌握六扇门的动向。
以免他们真的成功了。
而眼下,这位心腹上报的消息就让刘欻很担忧,因为他将严晓在议事厅里的推论也详细地说了一遍。
“因为我年龄太小,觉得是母后在指使我?”
“还挺有道理....不对!”
“觉得我之前的行为都另有深意....嗯,也没有说错,我的深意就是让六扇门赶紧完蛋,范俳暴死。”
想到这里,刘欻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怎么感觉这个澹图是乱说的?”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刘欻很清楚这些事都是他的想法,母后压根没有管,全部都是对方的妄想臆测。
既然如此.....这不是正合我意?
“如果范俳真的信了澹图的话,只会贸然行动,最后激怒京城地下势力,发生火并简直再正常不过!”
“这个澹图哪里是在献策。”
“他是在故意诱导范俳去找死啊!”
不知为何,刘欻突然对严晓生出了好奇心,本以为此人是一个隐患,没有想到有可能还是一个忠臣?
要不....联系一下?
“陛下?”
心腹的声音让刘欻回过神来:“那这范俳入宫求见太后的事情....准不准?”
“准!当然要准!”
范俳既然已经走在找死的路上了,刘欻当然不介意推他一把:“他不是要见母后么?见!让他见个够!”
............
长乐宫,太后的寝殿内,此刻正一片寂静。
或者说,大多数时候这里都是一片寂静,仿佛一潭死水,只有宫女丫鬟来往的脚步声激起阵阵涟漪。
而太后一人则是倚身在宽大的凤床上,披着一件白狐大氅,默默地打坐修炼,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睁开眼,透过窗口看向寝殿外,入目所见是一望无际的蓝天。陡然间,却是没了修炼的兴致。
毕竟修为再高又有何用?
还不是一只空有歌喉的笼中鸟,长乐宫是一潭死水,那她就是在死水中溺毙的人,余生早已注定了。
甚是无趣。
细细想来,修炼这么久唯一一次派上用场,居然还是上個月的范俳,自己可是拿他好好发泄了一番。
想着想着,太后按捺不住,干脆甩开身上狐裘,露出了一件紫色的抹胸裙。手臂,胸口,大腿两侧都带着蕾丝装饰。满头青丝间,几根珍珠步摇随着她的走动而微微摇晃,一如她的绰约身姿。
然而就在这时,随侍的宫女璎珞却突然走了进来。
而她一进来,就立刻给了太后一个意料不及的消息:“太后!范俳要入宫来见您,陛下已经同意了!”
“....什么?”
太后闻言眨了眨美眸,脑海中下意识地闪过了那张风华绝代的脸庞,以至于呆愣了片刻才回过神来。
“范俳....他来见本宫作甚?”
“奴婢不知。”璎珞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道:“兴许....是觉得太后在宫里寂寞,想要表达一片孝心?”
“.....瞎说。”
太后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旋即白了璎珞一眼:“那范俳和我非亲非故的,表达孝心也轮不到他啊。”
说完,太后又是一阵惆怅。
是啊,非亲非故的。
说到底,哪怕是自己名义上的“儿子”,小皇帝也不是自己亲生。入宫多年,到最后却是一无所有。
想到这里,太后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白皙的手指顺着修长的脖颈一路向下,划过锁骨,最后落在抹胸裙上的金凤上。随着她吸气呼气,山峦起伏,那金凤也振翅高飞,仿佛要从裙上一跃而出,
“....有什么用?”
深宫春景,皎洁圆月,最后还不是和这苦练十年的修为一样,这辈子怕是都不会有人能亲眼目睹了。
啊,倒也不全是。
至少修为已经有人见到了。
“让他进来吧。”
回过神,太后很快就调整好了思绪,收起眉眼间的幽怨,又变回了那个母仪天下,高贵雍容的太后。
不一会儿后,宫外便传来了声音。
“太后?我进来了。”
话音落下,就见范俳一身白衣,银冠束发,手里还握着一柄铁扇,大步走了进来,躬身行礼道:“参见太后。”
“免礼。”
看着台下英姿飒爽的俊朗公子,太后眼中泛起涟漪,却是想起了上次把范俳按倒在地上扒光的经历。
.....有点手痒。
想到这里,太后干脆放下茶杯,活动了一下手腕:“你最近不是被欻儿派去建立六扇门了么?我听欻儿说,你每天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之前来皇宫也只是见欻儿,怎么突然来找本宫了?”
或许是刚刚的愁绪还没有彻底散去。
此刻连太后自己也没有察觉到,她的语气里凭空多了莫名意味,范俳听在耳边甚至听出了几分埋怨。
“太后恕罪。”范俳赶紧低下头。
思索片刻后,范俳才重新开口道:“事实上,臣最近在六扇门发现了一个东西,或许和太后有关系。”
“.....哦。”
此言一出,本来还有几分兴致的太后顿时眉头一皱,有些不满:“六扇门的事情,本宫是不会管的。”
“如果是为了这个的话,你还是离开....”
“太后,不知你可认识此物?”
没有给太后反应的机会,范俳运转真气,强硬地拿出了自己的小乌龟,随后仔细观察着太后的表情。
“.....!?”
果不其然,范俳清楚地看到太后在见到那只乌龟的瞬间,瞳孔骤缩,红唇微张,几乎控制不住情绪。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刹那,下一秒太后就恢复了原状。
“.....此物是什么?”
“太后不必装傻了。”
范俳看了看四周,发现不知从何时起,太后的贴身婢女,璎珞已经屏退了左右,孤身一人站在门口。
隐约间,堵住了自己的出路。
范俳没有慌乱,而是继续道:“此物是臣的属下在京城的玄武武馆里发现的,据说和京城鬼市有关。”
“这样啊....”太后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但是!”
下一秒,却见范俳话锋一转:“根据可靠情报,七八年前,太后的宫里曾经也有这么一副乌龟图画。”
“而那个时候,玄武武馆还没有建立呢。”
“这种情况下,我只好求助于鬼市。”
“结果却有人却告诉我,这乌龟和鬼市并无关系,而是一方势力在鬼市的交易凭证,也就是信物。”
“太后知道,这是什么势力吗?”
“.....什么?”
“船帮!”
范俳目光灼灼,凝视着太后那张风姿卓绝的脸庞:“那乌龟,是京城三大地下势力之一,规模最大的【船帮】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