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程逐听着沈卿宁的话语，就一个想法。

    “你在怼我？”

    但迎着那双清冷的眸子，他微微咽了口口水，也没说什么。

    没办法，谁叫人家情感被虐，现在还每天在公司里忙碌呢。

    程逐干咳了几声，秉承着二人【在商言商】的约定，选择了闭嘴。

    说真的，宁宁本来就气质清冷，气场强大。如今，经过了一番职场的历练后，她身上女强人的气息越发浓郁了，气场变得更强了。

    “一点也不可爱。”狗男人在心中做出评价。

    “还是带着一丝哭腔叫哥哥的时候最可爱。”他还开始回味上了。

    沈卿宁见他不说话，也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她只是开始聊起了另一件公事。

    “《美人鱼》那边和我沟通了，给了我们三个植入方案，你看看植入到哪个情景里比较好。”宁宁道。

    她口中的《美人鱼》，是在16年的春节档即将上演的电影《美人鱼》，由星爷执导的那一部。

    柚茶已经到了现在这种规模，每个季度都是会拿出一笔广告费的。

    有的时候，会用在线下，比如地铁站等。

    有的时候，会用在线上。

    《美人鱼》是星爷继《西游降魔篇》后的又一力作，想要拿到一个电影里的植入名额，可没那么容易，程逐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

    对于这项投入，沈卿宁没有任何异议。

    电影这玩意儿吧，上映之后票房到底怎么样，确实是个未知数，就算是再牛逼的演员和导演，也都会有滑铁卢的时候。

    但周星驰这三个字，在目前还是相当有保障的！

    只不过，在合作之初，《美人鱼》那边的态度就非常明确，且有点强硬。

    那就是植入会在哪个画面出现，全凭发挥，没有选择和商讨的余地，而且画面时长只会有三秒左右。

    程逐是知道这部电影会打破票房纪录的，还会在春节档掀起一股“欠星爷一张电影票”的狂潮，很多人去二刷三刷，贡献票房。

    因此，他对于这种合作模式也完全无所谓。

    “哎呀，我不挑的。”

    然后，尴尬的一幕出现了。

    ——柚茶的植入被剪掉啦，嘻嘻。

    管你是不是金主，那段戏感觉不好，咔嚓，剪咯！

    因此，现在等于是在找补，给了三个选择，可以把柚茶凭借后期手段，给P上去。

    程逐看了一下后，抬头问沈卿宁：“你想选哪个？”

    “我个人肯定是倾向于男女主吃鸡的时候。”

    她的想法很简单，既然要植入，那肯定植入到男主邓超身上比较好。

    但程逐是知道电影内容的，关于吃鸡这段戏，前面可是有一场酣畅淋漓的开车剧情，开得那叫一个精彩。

    但是，柚茶在最终吃鸡肉的场景里出现，其实是有几分小突兀的。

    他看了一下后，倒是被【警局】二字给吸引了。

    “加到警局里！”他立刻拍板。

    他太清楚这段戏究竟有多精彩了，长尾效应究竟有多强！

    不得不说，文章虽然才在电影里客串了这么几分钟，但表现实在是过于抢眼。

    别的不说，那两个警察的表情包，前世都在他的微信里笑了好几年.

    程逐甚至记得，警局的桌子上摆着的应该是个白色搪瓷杯。

    换成柚茶也不是不行啊！

    谁规定警察叔叔不能喝奶茶外卖呀？

    他也不确定《美人鱼》那边到底会怎么操作，但程逐觉得选警局总没错！

    沈卿宁微微蹙眉，有几分疑惑。

    但她也没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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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截至目前为止，程逐做的很多大决定从来都没出错过。

    一旦有人怀疑他，最后都会惨遭打脸。

    “我可不是沈明朗，每次都会自己凑上去，给他机会。”宁宁心想。

    敲定完这一事宜后，程逐笑着道：“等过年的时候，程总我啊，请你们看《美人鱼》。”

    沈卿宁闻言，睫毛轻颤了一下，然后再度抬起自己那双清冷的眸子，声音平静地道：“不用了，还是你和鹿鹿两个人看吧。”

    狗男人闻言，笑容更盛了，然后用无语的口气道：“想什么呢，我说的请你们，是说请公司里的人，又不是单独带上你，我很大气的好吧？”

    宁宁闻言，冷冷地丢下一句“无聊”后，就拿起文件和手机，站起来转身离去。

    “看不看嘛！”程逐还故意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

    这样一句话，其实暗藏玄机，有大用处。

    沈卿宁没有回话，宛若充耳不闻，打开办公室的门后，就径直而去。

    时间来到了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

    张壹鸣特地赶来了杭城，和程逐面谈。

    虽然小鹿明天才过生日，但程逐会把今天晚上的时间也留给她。

    所以，二人约的是上午。

    这样一来，就省的请他吃饭.

    因为程逐很确定，他们肯定会聊很久。

    不管怎么说，张壹鸣前世能把抖音给做到这种程度，肯定是了不起的人。

    程逐心里还是有很多想要取经的地方的。

    因此，他也很重视这次见面。

    早上十点钟还没到，张壹鸣就抵达了柚趣总部。

    程逐亲自出来迎接，带着他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内落座。

    这位字节掌门人是一个在笑起来时，颇具亲和力的男人。

    说起来，他和程逐之间，是有一段间接的渊源的。

    ——张壹鸣和王新是老乡。

    他俩甚至于家里人相互之间都是有认识的。

    二人截止至今，就已经有近十年的交情了。

    08年的时候，他还以技术合伙人的身份，加入了王新的团队，一同搞被称为中国推特的【饭否】。

    后来【饭否】凉了，王新去搞米团，张壹鸣则去搞字节。

    只不过，随着抖音越做越大，且开始剑指“本地生活服务”领域后，便成了米团的直接竞争对手。

    这些事情，程逐都是知晓的。

    他现在就一个想法。

    “哎呀！我是不会让你们这两个老乡掐架掐起来的！”

    现在米团已经吃不消点评和饿了吗的联手啦！

    我也抢先一步创办柚趣啦！

    很好，又为了世界和平贡献了一份力。

    当然，此刻的张壹鸣是不知道程逐和王新之间的“渊源”的。

    因为他明面上只是点评和饿了吗的小股东罢了。

    王新等少数人只要不对外说，外界就不知道是他藏在暗处搅动风云！

    两人在办公室落座后，程逐觉得还有一点挺有意思的。

    “张绪豪，张韬，张壹鸣.”

    “怎么全姓张啊！”

    而且这三个人，最终都有在抢【本地生活服务】这项业务。

    从面相上看，张壹鸣并不是那种气场很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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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反，不少媒体在报道他时，都会说这人有点娃娃脸。

    但很奇怪，他这样的人吧，在讲话时，反倒会给人一种颇为真诚的感觉。

    在聊天过程中，程逐还见缝插针地问了一嘴：“张总，你是为什么会对短视频感兴趣？”

    张壹鸣也没藏着掖着，直接列举了几个数据。

    “我从12年开始做【头条】，现在，头条已经有了三千多万的日活跃用户。”

    “我们简单的算了一笔账，‘资讯类应用’日活跃用户为2亿左右。”

    “其中，我们头条+企鹅新闻，差不多是1亿。”

    “企鹅浏览器，百度浏览器，UC浏览器这三强，差不多占7000万。”

    “然后其他的加一起，差不多三四千万。”

    “但我们公司内部估算了一下，在未来，整个移动互联网日活跃用户为7亿左右。”

    “这就很显而易见了，资讯类应用的渗透率，只有30%左右。”

    “就算未来【头条】可以占据半壁江山，日活跃用户也只有1亿左右。”

    程逐闻言，连连点头。

    这一点他还真不知晓。

    因为他对资讯类应用的了解并不多，也没怎么留意过它们的数据。

    张壹鸣说的已经很简单直白了。

    这等于是在告诉程逐，未来【头条】所能做到的极限，也就是天花板，清晰可见！

    反正再怎么搞也就那么回事吧！

    张壹鸣继续道：“互联网正处在从PC端加速转向移动端的阶段，这一点，我们字节在成立之初就已经预见了。”

    “当然，现在已经快16年了，所有人都已经深刻认识到这一点了。”

    “我想这也是程总突然从奶茶和.呃，跨界来做柚趣的原因之一。”

    他停顿了一下，最终没把QQ内衣这几个字说出口。

    说起来，谁跨界能有程逐这么能跨啊。

    先做QQ内衣，然后开始卖奶茶，现在开始搞短视频平台.

    程逐闻言，点了点头。

    他心中的真实想法是：“主要原因是我再不做的话，你明年就要做了，我来不及了呀我！”

    而张壹鸣的下一句话，则让程逐深深地记住了。

    “我始终认为：移动端的信息分发产业，未来一定有巨大的商业价值！”这个戴着眼镜且才三十出头的男人，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笑容，仿佛对未来有很大的期盼。

    但是，他的笑容很快就收敛了，出声道：“可走图文路线的【头条】，我们已经可以一眼看到头了。”

    程逐闻言，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只见他后背往沙发上一靠，淡淡地说出了一句让张壹鸣猛起共鸣，甚至精神一震的话语。

    “嗯，对于一家互联网公司来说，失去想象力就等于失去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