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尔塞纳·温格走进新闻大厅时，场内的记者们都停止了议论，看着“教授”坐到台前。

    “哦，朋友们，不要这么严肃。”温格笑道，“为什么这么看着我？是啊，我们输掉了比赛，但是我应该蹲在角落里哭吗？”

    记者群内传来了零星的笑声。随即，他们把热切的目光对准了温格。

    记者们有太多想问的问题了。

    先是比赛结果

    ——两支六年无冠的球队，在本赛季第一项即将决出胜负的主要杯赛狭路相逢，但是却呈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再是焦点人物

    ——阿森纳的“教练实习计划”是不是会就此止步了？温格会不会对自己别出心裁的主意感到后悔？

    最后还有许多七七八八的问题，比如阿森纳为什么表现这么差、大场面掉链子是不是球队传统之类的。

    一阵喧哗之后，《镜报》的约翰·克劳斯拿到了第一个提问机会。

    “温格先生，我是约翰·克劳斯，《镜报》。请问您如何看待球队的失利？这是阿森纳的正常水准吗？您对陈耀教练的指挥有什么看法？”

    克劳斯问完，礼貌地欠身坐下。

    “我们输掉了比赛，这是事实。我在这里工作了十多年了，每个赛季我们都会输掉比赛……哦，好像也不是。”温格说。

    在场的记者们愣了愣，之后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确实，有一个赛季，阿森纳一场比赛都没输掉过。

    “我想表达的是，即使我们有过不败赛季，我们也只完成过一次。当你在足球领域工作时，胜负很重要，但胜负不是全部。没有人会永远赢下去。我们输了，没错，这是一场失利，但也只是一场失利，仅此而已。”

    “我们当然没有发挥出正常水准。我们选择了非常年轻的首发阵容，他们许多人甚至只在联赛里有过替补出场的经历。他们勇敢地在著名的安菲尔德和利物浦战斗了九十分钟。孩子们缺乏经验，也缺乏应对压力的决心，但他们会成长的。”

    “而陈耀教练，我欣赏他的工作。这是他指挥的第一次失利，这个成绩或许比我还好一些。”温格笑了笑，“我觉得你们不需要对此过多解读。足坛里，助理教练在临场指挥中发挥关键作用的例子很多，我只是把幕后的人物往台前推了一点而已。”

    约翰·克劳斯点了点头，在笔记本上速记着。

    “小姐，下一个问题你来。”

    温格点了一名女记者。

    “克里斯蒂娜·陆，《独立报》记者。”

    陆铃站了起来，问道：“温格先生，我也想问一個关于陈耀教练的问题。您觉得，他现在的能力如何？是否有掌控比赛局面的能力？这场比赛，陈耀教练表现的无所适从，而且缺乏对情绪的控制力。”

    在场的记者有不少人听说了那个轶事，中场的时候，有人听到陈耀在更衣室里面毫不掩饰地批评了自己的球员。

    而且在换人的时候，他也表现得极其不满。

    温格保持着有风度的笑容，双手交叉，思忖着回应。

    陆铃和其他记者们也看着温格，等待着他的回答。

    “你们不能要求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教练毫无缺点。当我第一次来到英国的时候，大量的小报记者每天都围着我挑刺。更过分的是，他们甚至会攻击和侮辱我的人格。”温格说。

    “我当时很愤怒。但是后来我明白了两点：要赢得尊重，你需要展现出强硬的决心，也需要出色的成绩。而这两样东西，都不是天生就有的。”

    “这个过程是艰难而痛苦的，但是，从我的角度看，在一名教练年轻的时候完成这个过程，会帮助他成为更好的人。”

    “我会给予他宽容，我选择了他，我相信他。也许你们也应该多等一等看看。”

    ……

    和利物浦的联赛杯赛后，阿森纳队内的气氛又紧张了起来。

    陈耀就像一只刺猬一样，总是面色冷峻，而且对队员的训练要求极为苛刻。

    放在以前，他会和年轻球员们说说笑笑，细心地走到场内指导他们的走位和选择。

    而现在，他又仿佛回到了几个月前刚刚进队的状态，抱着手臂冷冷地站在场外观察。

    “我觉得教练对我们生气了。”

    在训练课后，马尔科·维拉蒂悄悄对他的伙伴们说。

    “但是这能怪我们吗？”若日尼奥也委屈得很，“半年前我还在意大利的山沟里，我哪里见过安菲尔德。我们的对手是谁？是他妈的杰拉德，苏亚雷斯什么的，教练应该对我们宽容一些。”

    扎哈幽幽地说道：“若热，你来的时候可不是这样，你可是一心要成为金球级别球员的。怎么现在开始找借口了？”

    若日尼奥闻言，脸一红，愤愤地说道：“我也没有怪他，我在怪我自己。”

    卡瓦哈尔也一声不吭地在旁边听着。

    虽然他不太喜欢跟这几个二流球会出身的菜鸟玩，但是对于年轻人们来说，吐槽总是拉近距离的好方法。

    “喂。”卡瓦哈尔终于还是开口了，“我觉得教练做得没错。你们出身的俱乐部是没给你们压力吗？在卡斯蒂亚，你要想脱颖而出踏上伯纳乌的草皮，没有犯错的机会。”

    “教练愿意给你上场的机会，不管伱是年轻还是没见识，你就只能做好准备。否则，你有什么资格和罗纳尔多，卡卡，阿隆索他们一起踢球？”

    卡瓦哈尔说完，面无表情地走开了。

    “哦……皇马男孩还是那样。”维拉蒂扶额。

    “也许他是对的。”若日尼奥努努嘴，“我们不是那种大俱乐部出来的天才，我们能做的只有努力训练，抓住机会。”

    新加盟的奥巴梅扬也在一边听着。他上一场比赛结束后也没少挨骂。

    本来，奥巴梅扬也窝着一肚子气，要不是陈耀把他带到了英国，奥巴梅扬多少还有点尊重，否则他早就拉下脸对喷了。

    他想了想，撇撇嘴没有再说什么，悄悄朝着不远处做着个人练习的亨利走了过去。

    “传奇老头。”奥巴梅扬喊道，“我能跟你聊聊吗？”

    “那就这样喽。”这边的扎哈也摊摊手，“教练生不生气是他的事情，他做得对不对也不是我们来评价的。我们还是好好训练吧，毕竟，是他把我们带到阿森纳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若日尼奥回想起自己刚才还觉得委屈和不平，摇了摇头。

    这种情绪毫无意义。

    “我相信他，我也相信我们。”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