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归来,
周始回归了平淡生活,白天出宫去鉴察院,下午回宫薅李凌宣。
这段之间得闲,他总算把鉴察院完善了起来。
如今鉴察院在册人员已有二百余人,加上他在皇室各宫各府埋下的暗子,以及林相提供的名册,已有千余人。
鉴察院系统,已初步建立。
在归来的第六天,使团回归,和谈结果公布天下,李凌宣当朝按功行赏。
而首功的周始,仅得赏赐白银千两,和绸缎玉石等,一时间令民间颇为不忿。
当然,身外之物,周始相当无所谓。
李凌宣也知道这点,她也就是意思意思。
还有一点,她也是有意为之,如今周始爬得太快,适当敲打下,也能让一些有心之人少嚼舌根。
在回归都城的第二十一天,发生了一件大事。
从南城门至朱雀大街太平别院,聚集了无数百姓。
只为迎接武朝太子朱敷锡,入都城为质。
只是这个所谓迎接,更多的是嘲讽之意,毕竟在大乾百姓看来,虽无实证,但按传言所说,林州受灾就是武朝在捣鬼。
为了避免朱敷锡一进城被砸死,巡防司再一次全员出动维护秩序,搜出百姓所藏臭鸡蛋二百余筐,烂白菜一千余斤,砖头三百余块,方天画戟两把。
身为武朝太子,朱敷锡的车队并不算豪华,除了主辇,副驾只有三辆,剩下的都是辎重。
下人也没带多少,只有侍女十余人,一位中年男管家和几位马夫,除此外没有一位男丁。
负责迎接安顿的正是周始。
只是这次并非李凌宣差办,而是他主动请缨。
一来是想看看主动为李凌宣办事,能不能获得修为奖励。
二来是他想通过朱敷锡了解下武朝,毕竟陆杀敌还在武朝。
傍晚,
太平别院中,
周始安排了盛大的晚宴招待朱敷锡和太子妃。
按礼制,这场晚宴本该在鸿胪寺,就算是在太平别院,也该有礼部官员作陪,但周始从来就不是个规矩的人。
这太平别院日后是朱敷锡为质的居所,在这设宴既能体现大乾的人文关怀,又能和朱敷锡拉近距离,何乐不为?
席上就三人,周始,朱敷锡和太子妃。
宴席伊始,朱敷锡起身提杯:“周院长能如此盛待我一个异国为质的皇子,敷锡感激不尽。”
太子妃也起身端杯。
周始端杯,道:“我是个武夫,一向不喜那些繁文缛节,今夜晚宴权当私宴,殿下日后若是在都城有何需要,可直接差人到鉴察院寻我,我定当竭力。”
“早就听闻周院长高风亮节,不拘小节,今日一见果然大才!”
“殿下过谦了!”
按照惯例,谈正事之前都要客套一番,周始也免不了俗。
有的没的扯了半个时辰,朱敷锡终于露出微醺之意。
期间周始也对这武朝太子有了些认知。
来之前他是做了些功课的,这朱敷锡三十岁,仪表堂堂,气质温雅满是书生意气,但在武朝却享有很高的声望。
不论是朝廷还是民间,和武朝国士卞韬不相上下。
还有一点,朱敷锡正是卞韬唯一的弟子。
在武朝,有不少人已视朱敷锡为国君。
这也是李凌宣一定要朱敷锡入都城为质的其中一个原因,若这位武朝未来的国军甘愿为质,那说明武朝确实不想起战。
这也更加说明了武朝朝廷和先天不和。
周始今日一见,朱敷锡所行所言都极坦诚,看似诚挚,却让周始心生警惕。
此人城府很深,明明身为一国太子,但在周始面前却表现得过于谦卑,虽为质子,终究代表一国气概,完全没必要自甘降势。
席间,周始还打量了下朱敷锡的太子妃。
此女名为仲久玲,二十四五,倾国倾城,身段可与李凌宣相提并论,还是个武者,就是境界不高,三品圆满。
只是,此女明明身着端庄,却无时无刻不在散发令人想要多看两眼的冲动,仿佛她身上有能勾人魂魄的魔力一般。
就连周始这个太监,也不能幸免,只能在心中感叹朱敷锡真是好福气。
之前周始还觉得有些奇怪,按他所了解的,仲久玲并非权贵出身,只是商贾之家,却能成为一朝太子妃,且朱敷锡储君多年只此一妻,着实有些反常。
他还以为是朱敷锡不行,今日一见,豁然开朗,有此太子妃,怕是其他女子已经是索然无味了。
“殿下,听闻武朝黎大宗师已是武道之巅,不知殿下相熟否?”
周始说完看朱敷锡一下愣住,又补充到:“想必殿下也知,我也是武者,对强者甚是仰慕,若是有唐突了之处,还请殿下莫放在心上。”
朱敷锡赔笑了下,侧目看向仲久玲:“一路舟车劳顿,想必玲儿早就卷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是,殿下!”
“周院长,玲儿告辞!”
仲久玲起身,委身行礼退去。
“周院长是想问什么?不妨有话直说!”
仲久玲离去,朱敷锡起身亲自为周始斟酒,气质却是一改之前,无形间多了几分帝王之气。
既然朱敷锡不再藏着掖着,周始也不再遮掩,直言:“我有一位好友,应该是被黎大宗师掳走了,一同被掳走的还有一对天生绿血的双胞胎,若是殿下能助我寻回好友,定当重谢!”
“鉴察院院长的重谢,敷锡确实很心动,并非敷锡不愿相助,实在是无能为力,黎大宗师已闭关多年,记得上一次得见,还是十年前,周院长所言,怕是有些误会。”
“殿下以前经常见到黎大宗师吗?”
周始问到。
对朱敷锡的回答并无意外,他就是试探试探,要是如此轻易就得什么消息,那朱敷锡也不可能是那个声望媲美卞韬武朝储君。
“算是吧!以前我心向武道,时常去寻黎大宗师开悟,只是这些年黎大宗师一心闭关,便少有见到了,倒是新晋的班大宗师时常来东宫与我相饮,算下来他还比我更晚接触黎大宗师呢,如今却已是先天。”
“殿下是要成为一国之君的人,气运之子,就算武道无缘也无伤大雅。”
周始客气了声,心生离席之意。
再待下去恐怕也问到什么消息。
他来之前已有准备今夜无果,但朱敷锡的表现却有些超出他的预料。
面对他的试探朱敷锡哪怕发怒,或是转移话题闭口不谈都正常,可此人却一副迎合,问什么答什么。
看似是回答了他的问题,表达了友好,却是在辟谣武朝先天与朝廷不和的谣言。
还真挚得尽是肺腑之言一般。
有那么一瞬间,周始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出了问题。
莫非陆杀敌被掳,或许不是黎盖所为?
为了不被朱敷锡混淆,没待多久,周始离开了太平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