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大庆也笑着和秦淮茹打了个招呼,停好自行车便走进傻柱屋里,只留下秦淮茹站在原地,没好气地把手上的衣服摔进盆里,端着盆回屋去了。
傻柱动作倒是麻溜儿,一个土豆粉条炖排骨、一个辣白菜很快就做好了,又煮一锅二米饭,许大庆从布兜里拿出一个大雪梨,煮了个雪梨甜汤,两個大老爷们儿吃得津津有味。
不过,就是苦了隔壁的秦寡妇和贾张氏,婆媳两人闻着隔壁屋飘来的炖排骨香味,又瞥一眼自家桌上的咸菜疙瘩窝窝头,真是没有一点胃口了。
吃饱喝足,傻柱把碗筷收拾干净了,索性从五斗柜里取出一盒茶叶,又去桌上拿两个搪瓷缸子提起水壶泡了两缸子茶。
许大庆看了看那茶叶盒子,眼前一亮,“哟呵,柱子哥真行啊,连铁观音都喝上了?这可是十大名茶之一啊!”当然,心底那句“虽然是高碎”他没说出口。
傻柱听到这话,顿时乐了,脸上也露出一丝嘚瑟,“嗨,这都是之前有人办酒席找我,离开之前主家送的嘛,我也不了解这个。”
“不得不说,柱子哥你这手艺是真的忒好,即使没有轧钢厂这份工作,你也能养活自己。”喝着高碎的铁观音,许大庆也是不吝啬说几句好听的。
“嘿嘿,你这么说可真说对了,都说灾荒年饿不了厨子,就我这厨艺,哪怕不在轧钢厂干了,也不愁吃的。”
傻柱颇为得意,这如果换在以前,许大庆说几句好听的他顶多就乐呵一下,但是眼下许大庆升副科长了,还这样夸他,可不让他激动嘛?
得了,可真是一个夸几句,就敢上天的主儿!
许大庆心里不由得吐槽一句,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傻柱总算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茶缸问道:“大庆,你和我讲讲副主任的事儿呗?”
傻柱如今是厨房的小组长,主要是他的手艺是真的好,特别是川菜做得非常正宗,但上头还一直有个食堂主任压着,让他心里还挺憋屈的。
许大庆也放下了茶缸,先给傻柱打一个预防针,“柱子哥,既然你今晚诚心请我吃饭,那么我也给你说道说道,你要觉得中听就听几句,要觉得不中听,就当我放了个屁。”
傻柱当即坐直身子,挥了挥手,嘴上说着“不要紧”开始等待许大庆的下文。
“柱子哥,虽然你的手艺好得没话说,但你自己有啥毛病我就不多说了,你自个儿也清楚,好好想想。”
“还有,你这个观念可得改改,虽然俗话说得好,厨子不偷,五谷不收,但如果换做你是主家,伱想要这么个偷菜的厨子吗?”
许大庆话一说出,傻柱瞬间蹙起眉头,他有些不服气地看着许大庆想说些什么,但却被许大庆摆了摆手打住了:
“柱子哥,我也晓得你想说啥,领导如今之所以没说你什么,那是因为你是小组长,你再瞧瞧人家沈主任,人家下班有拿饭盒回家的吗?”
沈主任便是食堂主任,当初何大清在食堂当小组长之时,他就当上主任了,如今轮到傻柱当小组长了,食堂主任还是他。
“我们厨房的事儿你都不懂,沈主任他……”傻柱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什么,当即闭嘴不继续说了。
见此,许大庆点了点头,“还不错,懂点分寸,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人家沈主任咋做事儿的,想必就你这个食堂小组长知晓,但你拿饭盒回家这个事情,整个厂里谁不懂?”
听见这话,傻柱瞬间心头一跳,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想了想似乎又什么也没明白,低头沉思片晌还是觉得脑子有点迷糊,顿时急得抓脑袋。
“大庆,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什么,可是,又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情况,你给我好好讲一讲究竟是怎么个事儿?”
许大庆也没藏着掖着,毕竟等雨水和他哥成家了,他和傻柱也算一家人,如果这货真的开窍了,三两年升了个食堂副主任,也是一件好事。
“你自己想想,不论人家沈主任在食堂做什么,到现在为止,食堂没出过问题吧?”
闻言,傻柱缓缓颔首,厨房的菜虽然有些时候缺斤少两的,并且夏天时,有些菜还不新鲜,但倒是不曾出现过菜不够,或工人吃坏肚子的事情。
“那沈主任平日里待你们也还行吧?厨房这么多人,明里暗里也没谁说过菜缺斤少两这些事情吧?”
傻柱又点点头,大家在厨房虽然没少议论沈主任,但聊的最多就是他和某个车间某个寡妇眉目传情之类的,没有说过厨房蔬菜缺斤少两的问题。
“你作为厨房小组长,整个厨房里除了沈主任,就属你这个小组长最大了,尽管你自己懂他做的那些事情,但事实上你有人家的证据吗?”
傻柱陷入深思,很快便摇摇头,厨房凡是要过秤的东西,都要沈主任亲自过手。
几百斤菜少了十来二十斤的,一般人压根儿看不出来,他能知晓也是因为这么些年炒菜经验,清楚多少白菜能炒出多少菜来,掂量那菜有时候少了一些。
许大庆摊开双手,“那不就是了嘛,你啥证据都没抓到,工人也没说过,饭菜不够吃,你拿啥来说人家?”
傻柱又低下头,仔细想想,愈发感觉,许大庆说的极有道理,忍不住点了点头,但是下一刻又想到些什么,抬起头看向许大庆,说道:
“那我管着厨房那一群大师傅,帮工这些年也没出过任何问题啊,而且有时候菜少了我还帮沈主任瞒住了,你没做过厨子你不懂,一样的菜,炒的话要三百斤,炖的话两百八十斤左右就行了。”
许大庆颔首道:“对啊,人家沈主任也懂这个啊,所以你天天从厨房里带饭盒回家,还给厨房那些师傅,帮工分那些剩饭剩菜,人家也没说你不是?”
闻言,傻柱沉默了,这其中的事情太复杂了,他为啥忽然觉得副主任也不是这么好当的?但他还是想最后再挣扎两下。
“那、那按你这样说,我当副主任没戏了呗?”
许大庆摇了摇头,“也不是这个意思,柱子哥你资历手艺都有,人情世故也知道点,你只需改改自个儿说话的毛病,还有今后别再带饭盒了,副主任的事情我说不准,但级别绝对可以再往上走走。”
傻柱一听许大庆说级别还能往上走走,瞬间面色一喜,但下一秒,又转而唉声叹气地说道:
“哎,带不带饭盒的,我倒是无所谓,毕竟挣的钱也够我自己吃了,主要是这么多年,我说话一直这样,一时半会儿咋改得过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