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勤的几个科室全在新建的办公楼,物资科在二楼,总务科在三楼,三楼左转第一个门就是总务科,门是开着的,但许大庆还是礼貌地敲了敲门。
办公桌位置最靠近门的一个小伙子扭头看去,发现许大庆是个新面孔,不禁怔了一下,但还是笑问:“这位同志,你有什么事儿吗?”
许大庆扬起手上的资料示意,含笑说道:“同志你好,我是物资科的许大庆,我们李科长叫我过来送上个月的物资报表。”
总务科整個办公区也不算小,里面总共摆放了十几张办公桌,大概坐着十来个科员,本来叽叽喳喳、做事儿的、在唠嗑的,一听见“许大庆”三个字,顿时纷纷停下手头的活儿,扭头看向站在门口的许大庆。
而门口的小伙子一听来人自称许大庆,当即反应过来,连忙站起身,咧嘴笑着大步上前,十分热情地和许大庆握了握手:
“原来是许科长啊,您好您好,我叫田义,您叫我小田就行。”
“哎呦,田哥您太客气了,可不兴叫许科长,我就一个新人。”许大庆被田义这副热情的模样给整懵了,但还是客气地和田义握了握手。
很多时候,办公区的座位足以看出不少问题,就说这个田义,坐在最外边靠近门口的位置,说明在总务科就是一个打杂的,平日里端茶倒水、擦桌扫地全是他的活儿。
为什么这么说?只因门口这个位置,冬冷夏热,楼道那里还人来人往比较吵,完全能说是一个办公区最差的位置,所以坐在这里的人也不怎么受领导重视。
别看总务科摆着十几张桌子,坐着十来个人,但许大庆刚刚扫视一眼,里面还有空出来的几个位置,这样的话,田义坐在门口,就足以看出问题了。
不过,这个田义对他如此客气,他当然也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起人,因为,他自己如今还没有什么靠山。
咳咳,咱主打的就是凭本事!
“物资报表都是要交给廖姐的,但这会儿廖姐有事儿出去了,您看是等会儿,还是……”
田义满脸谄媚地看着许大庆,如果不是两人初次见面,他都想说不如你把资料放这,等廖姐回来了我给她。
“这样啊,那我还是等下再过来吧。”许大庆笑着回应,发现办公室众人还在盯着自己,也是客气地和大伙儿点了点头,田义将他送出门,目送他下楼了,才返回去办公室。
刚进办公室,就见里边十来个科员都沸腾起来了,几乎都在夸许大庆后生可畏,人也长得俊之类的。
也有几个恰柠檬的坐在座位上交头接耳着,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个个传的有多厉害,还以为是啥大人物呢,现在一看也是两个眼睛一个鼻子,就一个普通人而已!
也不怪他们反应这么大,主要是许大庆这个名字厂里都传遍了,从去年11月开始到现在,仅是许大庆一个人交的物资,都快赶上物资科其他人的总数了。
并且,人家可不是拿什么蘑菇、木耳、花生这些土特产敷衍,而是拿一些稀罕水果,肉之类的物资交差,腊月底的时候,更是还交了三只野兔、两只野鸡。
他们这群科员虽然没能沾到光,但他们科长有一次请客时,就炖了一只野鸡,且还在他们的面前,夸了几遍许大庆。
之后,听宣传科的人说,许大庆上交了入D申请书,又听人事科那边说,许大庆要公专干了,眼下又说是升副科长了,甚至还是李副厂长亲自督办的。
算下来也没三个月,就办成了这三件大事,甭说像是田义这种去年刚招进来的新人,哪怕是在总务科混了十来年二十年的老员工,也没见过这么有能耐的!
就在前几天,大伙儿闲聊之时还和廖姐开玩笑,说许大庆要当副科长了,可能今后物资科来跑腿的活儿全是他的了。
若是一个没对象的年轻小伙子,就和廖姐的女儿处处对象,没准可以得一个乘龙快婿呢。
不料,人家真是一个眉清目秀,模样板正的小伙子,看上去也就二十几岁,可惜廖姐这个“准丈母娘”不在,这可真是……
等到廖姐回来之时,几个科员纷纷凑上去,跟她说这个事儿,廖姐笑骂了那几人两句,但是没过多久,许大庆又过来了。
这次还没等他敲门,田义当即站起身,笑着请他进来了,将他带去廖姐的工位上,廖姐先是接下报表查看了一遍,确定没任何问题后,才颔首放进了抽屉里。
许大庆交完报表,也没久留,微笑着与大伙儿点头,走出办公室下楼去了。
田义仍是笑着把他送走,等他下楼了才回办公室坐回自己的工位。坐在另一边的一个科员姜丽莎,眼神鄙视地看向了田义,嗤笑一声说道:
“田义,许大庆那副科长的位置还没坐热乎呢,你这讨好得也太明显了吧,不懂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总务科的副科长呢!”
大伙儿都一副看热闹习以为常的样子,笑眯眯地盯着田义,但田义始终坐在自己位置上,仿佛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忙活着。
要说起姜丽莎和田义,两人还真有点故事,姜丽莎今年25岁,长得水灵,身材苗条,初中毕业,前两年家里找关系进到了总务科,虽还未转正,但这个条件已经算是很好了。
田义今年22岁,中专毕业,一米八的小伙子,长相也很俊,又很勤快,刚来就被姜丽莎看上了。
姜丽莎比较活泼开朗,又放得开,田义之前请她看过几次电影,就是办公室其他同事看他的表情有点古怪,搞得田义还很纳闷不解。
尽管姜丽莎比田义大三岁,但俗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又加上她长得好看、很会打扮,和田义站一起也看不出年纪了。两人处了三四个月左右,田义就寻思着,带她回家见爸妈,合适的话就结婚。
却不料,他有次下班忘拿钥匙了,返回办公室拿钥匙时正好撞见姜丽莎和他们科长在干坏事儿,田义这才彻底明白,自打他和姜丽莎确认关系之后,同事们看他的表情为什么会这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