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看向七峰中最矮的一峰，笑吟吟地走在前：

    “无妨，贫道不嫌弃。”

    岁月无痕。

    匆匆十年眨眼便过。

    小渔村中，命玄总算得以回归正常的生活。

    随着时间的流逝，命玄在村子的威望逐渐赶上上一代村长，也因为黄三的看护，小渔村愈发和平。

    每到秋季，小渔村会在命玄的带领下储存大量过冬食物，其中最重要的便是肥美的鲈鱼。

    鲈鱼一般会在秋季长大，随后入海产卵，来年幼鱼又会从海中回游生长。

    小渔村的秋季是捕鱼的最佳时段。

    命玄完全忘了自己仙神的身份，指挥着村里的人布网捕鱼。

    捕上来的鱼还会筛选掉近一半过小或者腹中有籽的鱼，以待来年有鱼捕。

    而后，村里的小孩们会随着命玄一起学习怎么腌制储存多余的鲈鱼。

    这将是小渔村赖以生存的技能。

    命玄特意就近寻找了不少与那些仙草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凡草用以制成秘制调味品。

    这些腌制而成的鱼会被运到村里的冰窖中储存以保证鲜美。

    冰窖里的冰是渔村里寥寥无几的几位炼虚境修士制成，在渔村这种常年无雪的地界，每隔几日就需要再用法力防止冰融化。

    所以留存的鲜鱼只占少数。

    更多的鱼还是晒成鱼干存放。

    年复一年，小渔村又扩增了一倍有余的面积。

    随着村民们逐渐掌握命玄教给他们的生存之道，命玄的日子便逐渐清闲下来。

    也正是这段时间，风羲于泰山中证道人皇，为人族共尊，风氏部族居于云梦，为人族最大最强的部族。

    小渔村距离云梦泽很远，却也是云梦泽入海的下游。

    云梦泽中有龙为雨神，为求风调雨顺，风羲欲入东海拜访龙族。

    于是，风羲路过小渔村，被渔村富饶的景象所吸引。

    询问几个村民之后，风羲得知了村外有位大仙守护，人称黄三爷，村内又有一十分英明的存在，名玄周。

    他先是来到玄周家，便看到玄周正在给孩子们讲故事。

    依旧是葫芦娃的故事。

    不过命玄稍有改动，将蛇妖说成恶妖，将葫芦娃说成善妖，同为妖族亦有好坏之分，不是所有妖族都是坏人，同时他还增添了一位角色，把穿山甲不小心破坏妖怪的封印改为一个恶人故意放出妖怪，告诉他们人也有善恶之分。

    风羲觉得有趣，稍加思索就明白了命玄要表达的含义。

    孩子们还小或许不完全懂。

    但种子已经埋下，等到他们长大，就不会对其他种族有很深的成见。

    善恶针对的是所有生灵，而非种族之间。

    这对治理人族，乃至治理整个洪荒都有莫大的好处。

    风羲站在门口拍手，道：“村长真乃人才，可愿随我回云梦泽协助我共治人族？”

    命玄审视了风羲片刻，起身行礼，不卑不亢道：“见过人皇。”

    他没想到风羲会来到偏安一隅的小渔村，也没想到自己随意改编的故事会受到风羲这么高的评价。

    不过命玄并不打算离开。

    他只想等待寿终正寝。

    风羲见命玄不愿离去也不强求，而是询问到黄三。

    在得知黄三守护渔村的前因后果后，风羲陷入沉思。

    少顷，风羲抬起头，道：“大善，人族孱弱，便可寻一妖族庇护，人族只需付出供奉，就可保平安。”

    他想了想，对命玄道：“此方可有山神土地？为何你会选择一妖族来守护人族？”

    命玄摇头，“山神土地乃梳理地脉之职，虽有守护一方安定之责，却难以保证人族安危。”

    说白了，山神土地更多算文职，若是遇上强大的恶人，是难以保证一方和平的。

    风羲骤然醒悟。

    “原来如此，虽是巧合，却又正合人道发展。”

    他没有留在小渔村多久，径直往龙族而去。

    此行的目的也多了一个。

    除了请求龙族保南瞻部洲风调雨顺之外，风羲还打算为人族立下图腾。

    多年后……

    当风羲从龙族归来，便宣布将龙族立为风氏部族的图腾，人族年年予以供奉，龙族也会庇护整个风氏部族。

    随着风氏部族开了先河，其他的人族部族也纷纷设立自己的图腾。

    其中姜氏图腾为凤族。

    更多的小部族，图腾也多种多样，如玄蛇、猛虎……

    以上不过是多年后的事，而现在，命玄即将迎来自己的大限。

    ……

    青玉门，

    女娲偶有在仙门中闲逛，却从未出过山门。

    白娴还为此质问过她。

    说她一点都不想念命玄，是個白眼狼。

    女娲对此只是一笑，“你不就是想去渔村了么。”

    白娴大方承认，“是又如何，你就不想回去看看。”

    “想，但没必要。”

    “嘁～”

    一日，白娴趁女娲去藏书阁的时候离开仙门。

    她想好了，如果命玄问起女娲，她就说“玄希正在闭关没时间回来，让我给你问好”。

    可到半途，女娲就出现在她身前。

    渔村中，命玄正闲适地躺在椅子上晒太阳。

    看到两人从天而降，他也没起身。

    此时看他，脸上已经出现皱纹。

    白娴怔怔地看着命玄，女娲却如常地向命玄行礼，“父亲，这些年过得可好？”

    命玄颔首，“好得很哦。”

    正当他要如往日一样招呼白娴时，白娴的面容竟肉眼可见地苍老起来。

    命玄叹了口气，“你何必如此。”

    “你能如此，我为何不能？”就连她的声音也不再软糯。

    命玄沉默片刻，道：“有件事你或许不太清楚，无论男人年轻与否，喜欢的都是年轻漂亮的女子……”

    “……”

    “……”

    白娴差点破功。

    “你这家伙，都老了还如此口无遮拦……”

    她仿佛回到了百年前初见的光景。

    “还早着呢！”命玄摆摆手。

    他还有几十年可活，现在说老也不算老，或者说别人或许会因为苍老心态有所改变，但他不会。

    白娴很庆幸命玄只是面容有变。

    她自然不会俗到在意这些，发现命玄依旧如故，白娴高兴得自己动起手为他做起了饭菜。

    女娲则陪着命玄一起晒太阳。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入仙门。”

    “自然是弟子。”

    “那拜入我门下？”

    如今女娲已彻底融入仙门，甚至从供奉长老变成了藏书阁长老，也有了收一两个弟子的权利。

    命玄摇摇头，“这你就别管了，届时我会彻底隐藏自己。”

    女娲莞尔一笑，任凭命玄再如何隐藏，她也有自信发现命玄。

    命玄接着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打算去一趟云梦泽。”

    “去那里做什么？为了人皇？”

    “非也，为了一只猴子。”

    “？？？”

    女娲想了一会儿，反应过来，“跟你曾经交给我那猴子一样？”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