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并不知道命玄说的这些是指未来他的死，只当是命玄不满意他选择硬接麒麟一族的冒犯。

    想了想，他辩驳道：

    “老师勿怪，弟子对推演一道有些经验，此前曾卜过一卦，卦像显示逢凶化吉，想来其中关键正是老师。”

    “呵～”

    命玄轻笑道：“为师其实也擅长推演。”

    伏羲一愣，“老师也浸淫此道？”

    “自然，否则我为何会收你为徒，当真以为我太过无聊了么？”

    伏羲大喜，“望老师教我。”

    这里面也有伏羲想与命玄切磋卦道的意味。

    命玄似笑非笑道：“不急，为师刚刚算到你有血光之灾。”

    “啊？”

    “啊！”

    从疑惑到痛苦，伏羲立马变脸。

    他捂着额头，不解地看向命玄，“师尊为何敲我？”

    命玄道：“这便是我要给你上的第二课，在强者面前，卦像的吉凶皆取决于强者的心情，命运无常，没有谁会一直逢凶化吉，要想掌控自己的命运，靠的是绝对的实力。”

    伏羲嘴硬道：“可弟子的推演并没有错！”

    女娲悄悄拉了拉伏羲的衣摆。

    命玄看在眼里，有些想笑却依旧严肃，“如果有一天你推演到自己身处必死之局又当如何？”

    伏羲昂首挺胸，“死亦何惧。”

    “就没想过活下去？”

    “既是必死之局，又如何活？”

    “道可道非恒道，推演出的必死之局未尝没有破局之策，身亡不可怕，心死才可悲，你不思如何置之死地而后生便证明你的推演之道并不到家，回去好生想想吧。”

    说完，命玄瞥了眼兄妹俩的蛇尾，消失在他们眼前。

    命玄离开后，女娲提着的一口气终于落下。

    刚刚命玄教训伏羲的样子令她也感到紧张，心中还颇为庆幸对方没将她也收作弟子。

    同时，女娲还感到颇为新奇。

    自家兄长自己知，伏羲是个骄傲的人，女娲心中其实也认为伏羲的骄傲并没有什么问题，他真的很厉害。

    没想到还有比伏羲更厉害的人。

    这还是女娲第一次见到兄长吃瘪。

    有意思！

    兄妹俩回到道场后，伏羲便将自己关在了洞府之中思索着命玄最后的话。

    尤其是第一句“道可道非恒道”，其中似乎蕴含着大道至理一般引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伏羲心中道即是不变法则，但非恒道又与之相悖，着实难以理解。

    伏羲不得不承认，自己刚拜的老师确实有点东西，幸亏没有宁死不从。

    ……

    ……

    时光飞逝，

    转眼间就已过了千年。

    伏羲从闭关的洞府中走出，周身道韵焕然一新。

    无聊得逗鸟的女娲见到伏羲出关眼前一亮，放飞了手中的岚雀。

    “兄长，可是想通了？”

    伏羲默默点头，他确实想通了，道非恒道，其中变化不在于道，而在于悟道之人。

    推演之道确实有趋利避害之能，但有时候不能因为推演过就盲目自信，还应该三思而后行。

    为了一时之气涉险不值。

    即便能化险为夷也不值。

    推演之道可信，却不能全信，否则人未死，心却死了。

    伏羲心说老师一定极为精通推演之道，于是迫不及待道：“妹妹，我想去见见老师，你随我一道吧。”

    “好啊，”女娲应道。

    正好她这些年太过无趣了些。

    临出门两人才发现，他们根本不知道所谓的葫芦洞究竟在哪里。

    两人大眼瞪着小眼。

    最后他们决定四处转转看，命玄感知到他们一定会现身的。

    结果一路走着走着竟真进了一处洞府……

    实际上，命玄早已在两人身上做了手脚，只要他们想，无论怎么走都能走到他的洞府之中。

    可以说不周山范围内哪里都能直通他的洞府，但是只有有缘人才能进。

    这一手可是跟鸿钧学的。

    鸿钧的紫霄宫有缘者可见。

    命玄的葫芦洞有缘者可入。

    鸿钧虽然有点自私的毛病，但某些手段还是值得学习的。

    伏羲和女娲发现葫芦洞竟然比他们的洞府还小上一些。

    大能的洞天福地不该如此。

    洞口两句箴言给他们解了惑。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洞不在深有神则明。”

    不愧是大能。

    入洞之后，豁然开朗。

    当初在混沌中暗无天日，魔神状态下的命玄并没有其他需求，时时刻刻都在悟道，偶尔放空一下也只是短暂地思考人生。

    但现在不同，自从变成人身后，命玄对生活重新有了追求。

    整个洞府看上去犹如农家小院。

    命玄此刻正躺在小院树下的躺椅上闭目小憩。

    伏羲和女娲踱步走进小院，惊鸿一瞥之下对命玄有了新的认识。

    院中那汪清泉是三光神水？还有那些长满各种绿油油植物的地是息壤？这些植物明明连先天灵根都不是，也太暴殄天物了！

    伏羲拉着女娲上前对命玄行礼道了声老师。

    命玄睁开眼，发现他气息凝实又有些许道韵溢散，隐隐有突破的迹象，想来是对推演之道有了进一步领悟。

    于是，命玄挥手又变出两个躺椅示意两人躺下。

    伏羲和女娲不明所以地照做。

    “闭上眼，思考一件事，命运究竟是什么？”

    他收伏羲为徒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心想要找个能传承命运之道的人，若是他今后侥幸超脱，那这个世界也该有下一個命运之神。

    思来想去，伏羲最是合适。

    至于女娲，来都来了，索性让她一起思考思考人生。

    伏羲因为之前的铺垫，很快就进入了参悟状态。

    反观女娲，她更对身下的躺椅感兴趣：这东西躺着还挺舒服。

    良久，在女娲也开始思索命运为何物之际，伏羲睁开眼。

    “回老师，命运便是未来。”

    “好，那咱们接回上次的话题，你懂推演之道，可知未来是由天而定还是由自己而定，若由天定，那为何我上次还会教你道无恒道；若由自己定，那为何还有推演一说，岂不矛盾？”

    伏羲对这个问题并不迟疑，“未来自然有一定定数，如人之根脚，根脚高的人未来成道的机会必定比根脚低的人更多；未来也存在一丝变数，根脚高可能夭折，根脚低也未尝不可能成道。”

    命玄满意的点点头。

    “想必你们也感受到了洪荒天地存在天道法则，我今日便教你第三课，那便是大道五十，天衍四九，所谓命运便是在天定四九的情况下去做好属于自身的一。”

    “此乃命运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