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流水,匆匆而过。
从六月底来矿山要塞,现在已经是十月末。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天气一如既往的燥热。
这让陈清平有些恍惚,总感觉时间没过去多久。
如果不是今天早晨,看着在清风吹拂下,一片片枯黄的落叶。
这才意识到原来已经是深秋,而自己也已经来矿山要塞四个月。
这种感觉很奇妙,陈大少感觉自己仿佛一瞬间长大了。
心中带着几分喜悦的同时,还有一丝急迫感,就好像从这一刻开始,自己便不再是那个有着用不完时间的孩子。
当然,这种想法只是一瞬间。
陈大少本就不是悲春伤秋的性格。
况且他固执的认为,自己之所以成长,是因为有了目标。
这是之前和奥恩闲聊的时候,自己从对方口中听到的一句话——
人只要有了目标,很快就会成长起来。
心无旁骛,时间也会过的特别快。
之前陈大少认为奥恩说这句话的时候特别装。
但现在?
再次想起这句话的陈大少,嘴角不由浮现出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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矿山要塞,在很多年前便半封闭化管理。
这条规矩沿用至今。
除了一座要塞,周围没有任何配套设施,也不允许出现。
毕竟隔着不足百里,便是小矿城,矿山要塞不允许坐大。
有意无意的引导下,矿山要塞资源贫瘠,每两个星期就要从外界运送一批物资。
陈大少第一次拿物资的时候是七月中旬。
当时还有些生疏,要塞的很多人他不认识。
但四个月过去,凭借着社交达人的天赋?
陈大少或许不知道你是谁,但你或多或少一定听说过陈大少的名字。
这便是陈大少和奥恩最大的不同。
别看奥恩平日里沉默寡言,但他骨子里很傲气。
能被他看上眼的不多,能成为朋友的目前只有陈大少一个。
反观陈大少,虽然他骨子里也傲慢,但他却不会和奥恩一样装都懒得装。
所以陈清平很累,只有在奥恩这种知根知底的朋友面前,才敢放下一切防备,畅所欲言。
此时此刻,就在军备所的屋子里。
老张作为管事,正在指挥手下人分派物资,就是在这个时候。
一个不经意的抬头?
看到了从门口走进来的陈清平。
当即,老张脸上就挂上一抹热情的笑容:
“陈少来了?”
陈清平抬手打了个招呼,随后将老张拉到一旁,悄悄的说了句:
“忙着呢,老张,上次你托我打听的事,已经帮你问清楚了。”
眼睛一亮,作为军备所的管事,管理着大大小小的资源,老张多少也算是一号人物。
但此刻的他,仍然难以掩饰神情的激动,忙问道:
“陈少,怎么说?”
军备所的管事,一个平日里不怎么重要,但又不可或缺的职务,也是矿山要塞和外界连接的唯一纽带。
陈大少从一开始便盯上了老张,但对方却一直没有给自己机会。
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
陈大少跟人打听,知晓老张有一个不争气的儿子。
这种事情奥恩不擅长,两世为人,想法和很多人不同。
一些事情他看得很淡,也不愿意琢磨这些事。
但陈大少不一样,他很擅长处理这类事情,并且引以为乐。
此刻看着老张期待的眼神。
陈清平没有故弄玄虚,而是十分爽快的表示:
“小矿城那边的军备所有一个空缺,过几天让你儿子来一趟,我看看人怎么样,如果可以,我写个条子,就让他补上这个空缺。”
话音落下,老张眼里闪过一抹激动,满脸感激的说道:
“陈少,这可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我这儿子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同样是军备所,但矿山要塞的军备所和小矿城的军备所可是两个极端。
前者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物资都要从其他地方往这里运。
但后者可不同,且不说小矿城物产丰富。
就说规模,每年就守备军的新兵入伍人数便可达到上千人。
老张就是军备所的人,清楚陈清平给自己儿子找的这份工作有多不容易。
不过还没等老张想好,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应该如何答谢陈清平的时候?
另一边的陈大少抢先一步,他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老张,我帮你是帮你,但军备所是一个什么差事你也懂,这种肥缺,很多人可都盯着,你儿子去了可别给我丢脸。”
话音落下,老张连忙点头:
“放心,陈少,我一定好好叮嘱他。”
看着老张此刻一脸认真的模样,陈大少嘴角不由翘起。
他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打着标记的好几车物资:
“行,没什么事,我就带着东西先走了。”
本来老张还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陈清平这边已经起身。
此刻也不好拦下,只能喊道:
“陈少你慢走。”
人情债不好还,更何况老张心底清楚。
自己这次可是欠了陈清平一份天大的恩情!
强壮的大角牛,慢悠悠的拖着货车。
陈大少坐在牛车前头,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流里流气的模样,看起来丝毫不像是一位威风凛凛的百夫长。
反倒是旁边的薪浊峰?
即便是在赶牛车,腰杆依然笔直,就好像一颗挺拔的劲松。
甚至就连手里挥鞭子的动作,都好像尺子量过一样。
陈清平性格散漫,永远是一副放浪形骸的模样,讨厌一切循规蹈矩的礼节。
可偏偏薪浊峰就好像木鱼脑袋一样。
从吃饭到站姿,迂腐刻板的让人心烦。
两人的性格如同水火,天生互相看不上眼,甚至连名字也是如此。
一个是清,一个是浊。
一个是平,一个是峰。
以至于陈大少经常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薪浊峰很多钱,所以对方这辈子才来找自己的不自在。
当然,双方虽然有矛盾,但也仅限互看不顺眼。
如果不算这一条?
平心而论,薪浊峰绝对是合格,甚至一名是相当优秀的十夫长。
即便是陈清平,也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最简单的一个例子,任何事情交给薪浊峰,对方不一定会给你惊喜,但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
陈大少手底下能人有很多。
但包括得力干将刚田武在内,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做到这一点。
想到这,陈清平再次看向薪浊峰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柔和:
“浊峰,我记得你是和我一起来矿山要塞的?”
薪浊峰:“?”
神情中带着几分困惑,陈清平柔和的目光让他感觉不适。
但性格稳重的薪浊峰,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在短暂的沉默后?
这才回了对方一句:
“对。”
不然呢?
自己是去年就来矿山要塞的老兵?
还是近两个月才空降下来的十夫长?
对于陈清平的没话找话,薪浊峰心中十分无语,而另一边的陈大少却没有理会这些,而是继续装模作样的表示:
“仔细想想,居然有四个月了,这段时间你就没想过要回家看看?”
抬头看了陈清平一眼。
薪浊峰摇摇头,他目视前方,以一个相当标准的姿势,挥舞着手里的鞭子:
“想过,但你不会同意。”
话音落下,陈大少戛然一笑:
“你倒是不撒谎。”
陈大少不喜欢薪浊峰,但也不会故意刁难对方。
作为从小到大,一直看不顺眼的仇人,薪浊峰在陈清平心中的分量,可比工具人刚田武重多了。
不是不给薪浊峰放假。
而是这四个月,陈清平自己也没放假。
一想到自己还在矿山要塞工作,而薪浊峰这个家伙却跑到小矿城逍遥自在,小心眼的陈大少便恨的牙痒痒。
薪浊峰知道这一点,所以他才会说陈清平不会同意。
而另一边,看着哈哈大笑的陈清平,薪浊峰依然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他没有解释什么,而是淡淡的说了一句:
“父亲曾经说过,越是聪明的人就越要努力,而不聪明的人则要学会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