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匆匆,眨眼便过去了十几天。
七月份的最后一天,矿山要塞的出口。
两侧是戒备森严的守卫,虽然没有城墙,但在重要路口两侧,都有拒马和铁蒺藜。
如同护卫一样,保护着身后的军中大营。
黄泥大道,常年运输,货车在地面上留下两条深深的车辙。
随着一阵热风吹过,吹起了地面上干燥的浮土,也吹落了已经被太阳晒干的枯树叶。
炎炎烈日,陈大少没有穿平日里的那件凉衫,而是换了一件厚实的铠甲。
陈清平不擅武,但他终归是百夫长。
而当他来到矿山要塞的这一刻?
不管是否愿意,有些事情必须要做,
百夫长这个职务赋予的不单单是权利,也有责任。
刀剑无眼,命只有一条。
矿石是重要战略资源,护送矿石和护送运钞车一样危险。
平平安安,无风无浪自然是最好,但如果出现了问题?
劫矿者,斩!
官家对山盗可是从不手软,一经发现,满门抄斩。
所以敢抢劫矿石的山盗,都是亡命徒,其中的凶险不言而喻。
明晃晃的太阳,穿着一身重甲。
陈清平整个人热的受不了。
汗水就跟不要钱一样不断的往外涌,里面的内衬早就被湿透。
难受是真难受,但他更怕死!
况且周围这么多眼睛看着,作为百夫长,陈清平更应该以身作则。
人群中,迎面走来一个男人,
不看面容,看对方这一身铠甲便知道这个人不简单。
普通士兵穿布甲,十夫长是半甲,只有百夫长才会穿戴全套铠甲。
一般这种押送矿石的任务,只会有一个百夫长。
陈清平是百夫长,那么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便不言而喻。
红狼番队百夫长,人称狼哥——苟胜。
月中在军备所,陈清平给苟胜画的大饼起了效果。
原本苟胜只是打算带几个老兵敷衍一下。
人命不值钱,特别是这种刚上战场的新兵。
死了也就死了,运气不好,实力不济,这种人就算帮了也活不了多久。
军队有义气的一面,但也有残酷的一面。
对陈大少义气,是因为他哥陈老二和自己是过命的交情,至于这些无亲无故的新兵?
死了就死了,与我何干?
他不可能为了这些新兵,就牺牲自己的手下。
只是半个月前,陈清平在军备所门前,给自己画的大饼太香。
经过这小半个月的思考,苟胜决定和陈大少进行更层次的合作。
这一次,苟胜不但带了五十名老兵,更是将红狼番队的下一任百夫长带来了。
只是苟胜这边,刚来没多久?
人群中,一个壮硕的,鹤立鸡群,就好像一尊铁搭的壮汉。
成功引起了苟胜的注意。
粗壮的臂膀,身形孔武有力。
虽然面色稚嫩,但却有万夫不当之勇。
来到陈清平身旁的苟胜,打量着不远处的奥恩,他下意识问道:
“这人谁啊?”
陈大少眉头一挑,笑呵呵的说道:
“奥恩,我最好的兄弟。”
瞥了一眼陈清平一眼,苟胜嗤笑一声,神情带着几分不屑:
“陈家小四,你这人不老实。”
奥恩?
这人如果是奥恩,苟胜将身上这套铠甲生吞了。
普通铁匠也就算了,但奥恩可是高级铁匠。
只听说过战场上,士兵冲锋陷阵。
不到万不得已,弹尽粮绝的时候,谁会让科研人员上战场?!
况且整个矿山要塞,谁不知道陈家四少爷将这位奥恩铁匠藏的严严实实,就好像藏小媳妇一样,他能让奥恩大师出来?
另一边的陈大少知道苟胜不信。
但他也不解释,甚至有意误导对方:
“狼哥看出来了?”
苟胜点点头,轻佻眉头,神色带着几分得意:
“我看他虽然高大威猛,但面容稚嫩,应该是和你们一批的新兵,但周围人却不认识他,应该是你爹给你安排的吧?”
说着,苟胜对不远处的奥恩喊道:
“喂,大个子,你叫什么。”
正常来说,奥恩应该听不到两人的对话。
但很不巧,最近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提升自己的五项属性。
力量和体质都已经达到了lv5,听力虽然不在五项属性之中,也得到了增强。
目前的奥恩,可谓是耳目聪明。
听见两人的对话后,奥恩这边心念一动:
“卢恩。”
恩是自己的名字,卢和炉同音。
这里的炉指的是锻造炉,也是铁匠最常用的工具之一。
苟胜并没有多想。
奥恩说了,他也就信了,毕竟这只是一个名字。
只是看着奥恩虎背熊腰,一身硬邦邦的腱子肉。
特别是目测,穿上鞋子,差不多接近两米的身高,仰头看着奥恩的苟胜,神情带着几分羡慕:
“卢恩,我看你腿长胳膊长,长得也魁梧,留在这里可惜了,你应该去做大戟士。”
奥恩摆摆手,摇头憨笑了一声:
“算了,我觉得这样就挺好。”
旁人说的不算,奥恩清楚自己的身体天赋有多强,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军旅之人发出类似的感慨。
然而,相较于十六岁的少年,奥恩却拥有同龄人不具备的清醒。
如果自己在铁匠这条道路步履艰难?
他会选择其他道路。
但如果两者天赋一样,奥恩一定会选择铁匠,而不是在战场上厮杀的战士。
封妻荫子固然令人羡慕,但生命只有一次。
即便奥恩十六岁之前没有激活上一世的记忆,但他仍然是一个惜命之人,更别说奥恩在锻造方面的天赋,远超成为一名战士。
可问题是,苟胜并不知道奥恩的情况。
楚人尚武,在他看来奥恩明明很有天赋,不去战场上扬名立万,反而躲在这小矿城当一名普通的守备军?
这让苟胜很不悦。
但眼前的这人,终归不是自己的兵。
况且旁边还站着对方的百夫长,所以苟胜只能较为委婉的表示:
“大丈夫,应该胸怀天下,目光长远,志向远大!”
奥恩没理会,这种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早就形成了免疫。
苟胜这边看奥恩不搭话,虽然心中不爽,但终归不是自己手底下的兵,所以最多只是有些惋惜。
随后,他和陈清平又聊了两句,这才转身离开了。
虽然苟胜是盯着奥恩来的,但这其实是顺带。
苟胜真正要做的是,查漏补缺。
押送矿石本身就十分危险,更何况除了手底下这些配合默契的老兵,还多了一百名新兵。
为了对手底下这些老兵负责,苟胜不敢有丝毫大意。
而另一边,随着苟胜离开,陈大少酸溜溜的用胳膊肘戳了奥恩一下:
“嘿,可以啊,老恩,一来就把我的风头抢了。”
奥恩低头瞥了陈大少一眼,阴阳怪气道:
“不是吧,不是吧,这也怪我?谁让你瘦的跟一个小鸡仔一样。”
话音落下,陈大少眼里闪过一抹郁闷,气得直跳脚:
“焯,打人不打脸,信不信我跟你单挑。”
奥恩翻了个白眼,对着陈大少勾了勾手指:
“来啊,看我不打得你喊爸爸。”
看着奥恩粗壮的手臂,还有能直接捏爆自己脑壳的大手。
陈大少咽了口吐沫,虽然心慌,但还是嘴硬的表示:
“我有上将刚田武。”
抬头看着不远处,一脸笑容,看起来特别喜庆的刚田武。
奥恩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但语气中却给人一种无比强烈的自信:
“刚田武?就他?让他一只手,我都能一拳把他揍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