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纳尔是一个普通的小流民,他原本是一个农奴的孩子,但他原本所在的小镇被蛮人给屠戮了,连以往高高在上的贵族老爷都在一场惨剧中失去了性命。
但是那一天,偷偷溜出镇子,去找雪兔的安纳尔却幸运的保住了一命,但他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家人。
他的父母,三岁的弟弟和两岁的妹妹,都被蛮人剥去了血肉,化作了血腥仪式的材料。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四处流浪。
凭借着几分运气,虽然遇到过几次危险,但他还是平安的来到了金石镇。
但是他在这个小镇中找不到工作,只能依靠乞讨为生,就算是贵族老爷,也懒得抓他这种连十岁都不到的小孩去做农奴。如果他能侥幸活得在长一点,或许会得到老爷的开恩,成为一名奴隶,亦或是在某一次对神灵的献祭仪式上,牺牲自己这条卑贱的性命,让自己成为神圣仪式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然后换得灵魂可能升入天国的一丝契机。
靠着吃草根、抓雪兔,以及面包店好心的鲁塔大叔偶尔会给他的面包,安纳尔就这么顽强的活了下来。
他最羡慕的就是贵族老爷的那匹马了,那真是一匹神骏的马,路过的骑士的交谈中,他知道这匹马每天都吃着珍贵的豆料,还要着专门的人为它梳洗。
那真的是一匹幸福的马,如果自己也能成为它就好了。
九岁的安纳尔每次都在贵族老爷出行的时候,偷偷的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匹神骏的马。
但他这种贱民,又怎么可能是马呢?这终究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已。
这一天,安纳尔跟往常一样,从栖身的废弃草棚离开,想要溜出小镇去外面抓一只雪兔打打牙祭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看上去不好招惹的外镇人匆匆进入了小镇,而那些镇子中穿的很好的老爷们,都恭敬的站在了他们的面前。
连那位经常在马上出现的贵族老爷,都老老实实,像个孩子一样,站在一位金发的年轻人身前。
……
“寇尔森男爵,有些话我本来是应该在私下里说的,但是我相信这其中的账务问题,应该跟您这位尊贵的先生,没有任何关系。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来让我清除一些商会中的害虫。”
埃森的态度并不凌厉,但话语中没有任何缓和的意思。
金石镇的寇尔森男爵额头都流出了冷汗,他紧张的抬手擦了擦,尴尬的陪着笑脸道:“是是是……这当然与我没有关系,可是埃森骑士,我觉得这里应该是有一些误会的,您刚接手商会,或许并不太清楚这里的事情。”
“这里是一位奥因克的大人,所统管的,你们都是一家人不是吗?我这个小贵族,可没有胆量去贪取殿下的钱。”
他低声跟埃森说道。
这個宛如熊一般壮硕的男人,此时恨不得发出蚊子般的声音,生怕被人听了去。
他也是实在没了办法,眼前凛冬商会的新任会长,是那位无面人的神眷者的心腹,他实在是不敢冒犯,要不然被安排一个亵神的罪名,他和他的家人都会完蛋。
他故意没管埃森叫做会长,而是提起了埃森被赛里斯给予的骑士身份。
以此来提醒埃森,他是奥因克的封臣。
埃森的笑容收敛,眼神变得冷漠,他凝视了寇尔森好一会,才淡淡的道:“神之喻令,北境守护赛里斯殿下给予我惩处贵族之权,所有人,行动!”
埃森身后带领的士兵们直接如同潮水般向着镇内涌去。
目的地很明确,那就是镇内的凛冬商会的据点。
而在埃森身前的寇尔森却只能焦急的劝说,连阻拦都不敢,至于他身后的其他人,比如凛冬商会的分会长等一系列人,此时都在原地瑟瑟发抖的站着。
埃森没有在理会这位尊贵的男爵,他自然不会再客气。
自己已经又一次给了他机会,只要配合自己那一切的事都可以一笔勾销,可惜自己的好意却没被人家当回事,那么他也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商会之中被贪污的钱,可不仅仅只有别人下了手,在他的调查中,这位男爵本人也没有少拿。
如今只要再获得实质的证据,埃森完全可以给这位男爵安排上亵神罪、侮辱高阶贵族罪等等的罪名。
……
金石镇内,一位猎人打扮的人收回了看向镇门口的目光,然后从屋顶翻身落下,他对着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人点了点头。
仅有一只眼的老人,抽了一口手中的烟,仅剩的眼睛中流露出复杂之色。
“那位大人的事情,殿下怎么会去管啊?”
老人无奈的叹息。
“贵族都是雪狼,可不会在乎这些。”
猎人打扮的人不在意的道。
老人摇摇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晶石,然后直接在手中捏碎。
破碎的晶石内部,爆发出了一股白光,随后就化为了碎末从老人手中落下。
……
不久后,奥因克领的凛冬堡内,一道身影悄然的离开。
但他刚刚离开了领地,便被一道早已到来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看着那张熟悉的年轻面庞,加莫.奥因克的嘴角抽了抽,灰色的双眸中有一些尴尬和愤怒闪过。
“……赛里斯,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告诉一声,这样叔叔我也好去接你不是?”
加莫扯出了笑脸,爽朗的笑道。
但是雪马之上的赛里斯,只是平静的看着他,并没有开口说话。
“加莫,你在令人失望这件事上,还真是出乎意料,明明我给过你机会。”
赛里斯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道。
天空逐渐变得阴沉,风雪变得暴躁,开始发出了自己的呼啸。
加莫感受到赛里斯体内涌出的魔力,以及四周开始诞生的暴风雪将他的去路隔断,脸色变得不好了起来,“我是你的叔叔,赛里斯……”
加莫的声音也变得平静了,他眯起眼,道:“我们或许有着误会。”
“何必心存侥幸,我来自然是因为我知道了你所做的,难道你以为我会跟你手下的那些杂鱼去纠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