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府拦河街,这里酒楼林立、店铺繁多,是清河府较为繁华的一处街道,园山戏楼就在这条街上。
陈礼在前面牵引着驴车赶路,向夜就坐在驴车看着周围的风景。
虽然陈礼住的地方也算是清河府,但距离清河府远着呢,是在城外的乡下郊区。
清河府周边的城镇去过很多次,但清河府城也算是头一回来。
“人好多,商铺好多,吃的东西也好多。”
见惯了乡镇集市上的环境,初来清河府城,就算是向夜也觉得倍感新鲜,一刻不停的在四处打量。
他在看清河府城里的人文风景,清河府里的人同样也在看他。
“这毛茸茸的东西是啥?好像狗啊。”
“眼睛在哪呢?黑黑的都看不到。”
“......”
你才是狗,你全家都是狗!
老子辣么大一头熊猫看不出来么?没见过熊猫么?
驴车身后有小孩跟随,胆子颇大,靠近了就对他指指点点,更有甚者还想伸出手来,想要摸上一摸。
“汪!”
向夜吓唬性的嚎了一声,发出一声狗叫。
在经过一段时间的练习,他已经能模仿大黄的叫声了,而且活灵活现。
有时候半夜嚎几嗓子,李月娥会骂骂咧咧的爬起来揍大黄一顿,让大黄一脸懵逼。
明明是熊大叫的,你揍我干啥?
“哦,原来真是狗啊,这狗好壮实啊,快躲开小心被咬到。”
几个小孩害怕了,纷纷往后躲,一些好奇的路人也收回目光,没在关注。
向夜对此很满意,这样就减少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不过就算学狗叫,一些有眼光的人还是露出一些惊异的神色。
他们认出了向夜的原型,但食铁兽发出狗叫声还真是头一回见。
驴车在青石板铺就的地面上缓缓而行,没过多久一座飞檐翘角极为气派的大楼就出现在了眼里。
大楼足有5层,在拦河街上鹤立鸡群,大楼前面是繁华的街道,而后边就是一条宽几十仗的清水河。
到了门口,已经能听到大楼里隐隐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戏声,夹杂着客人们发出的叫好声。
“来了啊,刘管事已经在后院等着了,快跟我来。”
门口赵兵显然是等候多时,赶忙迎上来给陈礼带路。
陈礼也没多想,把驴车停好后,一把抱住向夜,背上一个大竹篓,就跟在了赵兵后边。
“东西都备好了?没有遗漏把?”
“都准备妥当,全都带着。”
陈礼在进入戏楼后声音就变小了,显得极为拘谨,只是抱着向夜低着头走路,不时回上赵兵几句。
向夜倒没什么顾忌,瞪着眼睛在园子里看来看去。
到底是戏院大楼,装潢的十分气派,亭台连廊纵横交错,甚至于还有一座人工湖,有穿着戏服的人正在人工湖的亭子里演练,身旁还有弹曲的小婢。
“啧啧,真是有钱人的销金窟,真腐败啊。”
感叹一声,向夜收回目光,到地方了。
一座小院样式的房屋出现在眼里,赵兵把陈礼带到院门口就停了下来。
“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赵兵鼓励了几句,随后离开。
他是这戏楼的护院,还有自己的本职工作。
陈礼站在门口,深呼吸几口气,有些踌躇。
进房间就能见到刘管事了,他要想想待会进去要如何表现,如何给刘管事一个好的印象。
以往在集市上游刃有余,但在这一刻,陈礼也变得紧张起来。
有些犹豫不定。
但向夜哪管那么多,门一推直接就滚了进去。
“熊...”
陈礼刚想阻拦,但很快收声,见熊大已经进去,他也只能是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你就是赵兵说的陈...陈什么来着?”
刚一进门,就听到有人问话,陈礼赶忙低下头回道:“是叫陈礼,叫我小礼子就行。”
陈礼把姿态放的很低,向夜倒无所顾忌,盯着眼前的人眼睛眨也不眨。
一个老头,穿着考究,正坐在太师椅上喝茶。
老头的手指关节极为粗壮,端在手里的茶杯就像是袖珍玩具一般。
这老头也练过武啊,看到他冲进来脸上一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
向夜有些意外。
要知道现在的向夜体型都比大黄还壮上一圈,一般普通人见到这么大一条狗冲进来都有些发抖,但没想到这老头稳的很,一动也不动。
“这就是你养的食铁兽?倒是不怕生人,很好很好。”
盯着向夜看了半天,刘管事往茶水吹口气,这才重新把目光转到陈礼身上。
“闲话少说,我听闻赵兵说你擅长一手驯兽之道,将这食铁兽训的服服帖帖,还能伴你行走江湖耍些杂耍。”
“如果准备好了,那就开始吧,让我看看你这食铁兽有何高明之处,能进我这园山戏楼。”
说完后,刘管事不在回答,示意陈礼开始。
陈礼供供手,这才敢抬起头,先是飞快的瞟了一眼刘管事,接着就将存放在身后竹篓里的石球拿了出来。
先给向夜喂上几口竹子,这才轻轻唤了一句:“熊大,看你表演了。”
这个时候,向夜也收起玩闹的心思,见到石球滚过来,身子一跃,安稳的爬了上去。
接下来四肢不间断,滚着石球在房间里转了一圈。
“熊大,站起来。”
陈礼又是一声呼唤,向夜控制着身体,慢悠悠的从石球上站起,又在房间了转了一圈。
“不错不错,这食铁兽倒有些灵性。”
见到这一幕,刘管事微微点头,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继续。”
接下来是顶绣球,陈礼又从竹篓里取出一個绣球,然后往向夜头上一扔。
“接好了,熊大。”
向夜看着绣球飞来,站在石球上,把握好位置,接着又是用头一顶,绣球再次回到陈礼手上。
如此反复几次,陈礼这才停下,看向眼前的刘管事。
“到底是江湖泥腿子,把杂耍班子的小把戏学了个遍。”
刘管事点评两句,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作为园山戏楼的管事,他见多识广,曾也见过有江湖人士训黑罴熊耍过杂耍。
眼前的食铁兽和他所见过的黑罴兽杂耍没什么区别。
“除了这个,还有别的吗?”
“听闻你最擅长的是胸口碎大石,这食铁兽不会也跟着你玩上这么一出把?”
陈礼听完一愣,紧接着脱口而出:“刘管事,我正打算准备演这个...”
“免了,这城里的大小姐心善,见不得这乖巧的食铁兽做这个。”
“如果伱这食铁兽只会这些,那还是请回吧。”
刘管事摆摆手,打断了陈礼要说的话。
踩石球、顶绣球、胸口碎大石这些戏目太过于常见,完全没什么吸引力,也就是这食铁兽耍杂耍,还有那么一点意思,让人觉得新鲜。
但也就那么一点。
这园林戏院每日接待的都是富贾豪绅,大多也见多识广,说不得也在别处见过这些。
想要进园林戏院,还得有不一样的看点。
胸口碎大石这戏目,想想都知道怎么一回事,以这食铁兽之前表现出的灵性,做到这点并不难。
“这...这...”
话说到这里,陈礼也紧张了起来。
他原本打算将胸口碎大石作为压箱底的底牌露一手给刘管事看,但没想到这底牌还没露出来就被拒绝。
该怎么办?难道就只有这样离开?
这可能是他此生唯一一次有机会进入戏楼,成为其中一员,如果就这样放弃,陈礼心有不甘。
“嗯?”
刘管事冷哼一声,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好整以暇。
“我这食铁兽...还会打拳!”
终于,在这紧要关头,陈礼想起熊大跟着他习练养生拳的场景,把这情况说了出来。
他也不知道这能不能成,但这可能是他最后的机会。
“喔?你这食铁兽还会这个?快快演练一番。”
刘管事这才眼睛一亮,催促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