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少愚苦笑道：“没什么，就两件事，第一是咱们八方拳馆今后不开了，第二是专程来感谢你为我出头。”

    “上菜啦……”

    方菲将小桌子搬来，旋即端上酒菜。

    “不一起吃吗？”碧少愚看她准备万酒菜之后又回了厨房，便问道。

    “你们慢用，我去厨房吃。”方菲轻轻一笑，便离去了。

    看着碧少愚略带失望那样，方铭心头有点发笑，道：“家姐羞赧，师兄不要强人所难啦。”

    碧少愚恍然道：“哦……是我不好。”

    方铭看得有点想笑，就算是碧少愚这种真诚的男人，在有了两个老婆之后面对美丽的少女，也难以抑制住心中的企图。

    不过这位师兄并不是什么恶人，他自然不会苛责。

    “关了也好。”方铭沉声道，另一边为两个杯子倒上美酒。

    碧少愚苦笑道：“眼下城内情形复杂，我根本没能力庇护住一个武馆，索性关了算了，唉。”

    最后的叹息，带着认命的感觉。

    至于那些跟着他吃饭的兄弟？

    碧少愚心中带着沉重的自责，却不能不对他们说再见。

    有多大屁股穿多大裤衩，他现在两个婆娘三个儿女，自己都尚且顾不上，再去打肿脸充胖子不现实。

    这次受伤被辱，让他感受到了许多平时感觉不到的东西，

    “嗯。”方铭带着肯定的意味点了点头。

    “……”

    原以为会被安慰一下，但这位师弟竟然直接认可了他话，一想到自己在原本羸弱的师弟心中已经是一个菜鸡的形象，不禁悲从中来，直接浮一大杯。

    方铭也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看着这位师兄的样子，他也能明白其感受，但对于大部分人来说，人生的过程就是不断接受残酷现实的过程，所谓成长就是能面对变化处变不惊，还能以有效的方式应对处理之。

    这位师兄虽然年纪不小，但有时却太天真了。

    “对了，我没有让他们传出去任何消息。”碧少愚忽然道。

    “嗯。”方铭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感受到那种信任，碧少愚也觉得心头有些暖和，“咱们馆内的人，能怀疑你的人不多，这一两个家伙我会让他们闭嘴。不过那三个人乃是太守府的人，而且此次出手，并不简单，师弟务必小心为上，眼下城内乱象纷呈，绝不能掉以轻心。”

    方铭忽地感兴趣起来，问道：“怎么个不简单法？”

    碧少愚沉声道：“这说起来还是争抢地盘的问题，目下城内秩序崩坏，对于普通人来说，自是一场灾难，但对于某些有野心的家伙来说，正是发财的机会。我那片区域，应该是被黑水帮给盯上了。”

    说到这里，心中不免自责，毕竟正是因为自己，师弟才惹上麻烦的。

    方铭皱眉道：“这萍阳城都危在旦夕，此时争抢地盘，届时城破，不是白干？”

    碧少愚苦笑道：“只是你以为必定城破，这次州府对萍阳城的得失十分关注，派遣了大批兵将来防守，有的是人认为能扛过去，再说就算他朝此城陷落，他们抢到的地盘到时候仍然算数，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咱们几个武馆没有选择成为官府的走狗，便要被针对了。”

    方铭沉默下去，黑水帮他自然也懂得，那是城内的几个大帮会之一，本是一些水手和运船组成的帮会，如今不知怎的也搭上官府，竟然使得动官府的客卿，实在魔幻。

    不过想到官府如今要保证河上的运力充沛，自然少不了这些在河面上很有势力的帮会，所以才尽力拉拢。

    “师弟千万小心，我最近会住进武馆，以求安全，但你那天出手，实在动静太大，要知封雷丁岳和聂相这几个狗贼乃是城内出了名的恶鬼，自从来了萍阳，已经不知导致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你宰了他们，等于是惹上了许多人。”碧少愚苦口婆心。

    “我明白。”方铭说道。

    碧少愚在他寒微时对他多有照拂，就算他时常缺席武馆，从没说活一句话。

    这是一个善良的有点天真的爽朗汉子。

    这样一个朋友，是方铭永远认可的存在，作为一个真正的man，他不会因为帮一个朋友惹来麻烦就后悔。

    *

    *

    *

    “有必要穿得这么花哨？”方铭有点无语了。

    他现在的装扮，那是好有一比。

    一件月白色的长衣，边缘处作着精致的刺绣花纹，腰间配着贵重的玉佩和钩饰，一头乌黑的长发以玉簪和朝天冠束缚装饰，脚上是两只鹿皮靴。

    “谁让你买的？？”方铭差点吐了，衣服虽然是买了布料做的，但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饰品和这对靴子的确是贵的一塌糊涂，就算打折也是让他深感肉疼。

    “你要去跟崔家的姑娘相亲，怎能没有一身好行头？要是叫爹娘知道了你要跟这么大户的人家相亲，肯定砸锅卖铁也要整出好行头，绝不能薄了脸面。”

    方菲十分兴奋的看着弟弟，眼神里冒着星星。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话当真半点不假，方铭穿上这一身，真立即变了模样。

    他本身就身量颀长，在人群之中鹤立鸡群，配上这一身装点合适的衣裳，真如肃肃玉松，挺拔英秀，风姿特出，配上腰间那把装饰精美的宝刀断玉，完全没有娘娘腔的感觉，真个儿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再加上她本人独有的滤镜，这弟弟真是没见过的英俊。

    方铭不由得感到了一种做爱豆的感觉，可惜他唱跳rap都不行，唯有砍人比较在行。

    “好了，我要走了。”方铭无语的说话，旋即迈步向门外走去。

    “快去快回！”方菲在背后推着弟弟走出家门，像是让他快点去把姑娘娶回来。

    “一定可以成功！”方菲在门口的路边大声鼓励。

    “知道了。”方铭快吐了，快步离开。

    这次相亲，是崔城和姐姐合起伙来赶鸭子上架，不过他自己也是有点意愿，遂同意赴约。

    怀着类似于上战场的心态方铭登上了雨枰台。

    这是城内规格最高的酒楼，比邻穿城而过的萍水河，立于台上，能远眺城外烟波浩渺的萍野泽，更能远观群山在夕阳下染着金边的壮丽景象。

    方铭手抚着栏杆，默然的看着太阳孤独的坠落下去。

    四周人群稀疏，他坐回指定的座位上，静静地等待。

    已经过了约定的时间半个时辰了，对方还没到。

    方铭忽的起身，看着已经完全落下去，只剩下一点残存光晕的夕阳，忽然心中担心起姐姐，遂留下茶资，独自下楼去也。

    “小姐，我看这位方公子人也不错，英俊潇洒，武功还很高强，你为什么不过去呢？”

    就在方铭所坐的不远处隐蔽的座位上，坐着两个女子。

    其中小姐模样的动人少女看着方铭扬长而去的身影，忽的冷笑道：“哼！那又如何？世上如他这般的男子太多了，他既想入我崔家的门，就得改掉这身傲气，连半个时辰都等不了，日后进了家门还了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