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在这!
越王替我出头?
少年白根脑子一时间晕乎乎。
在少年世界观里,能保田地收成,躲祸避灾的,那就是好人,是活神仙。
少年心中激动无法用言语表达,他血气上涌,身体微微发颤。
身体颤抖的不止他一个,在场的还有乔县令。
此时此刻,乔元瑜是真的明白,
为什么先前那几个粮店伙计会突然改口,为什么自己心腹言语古怪,为什么乔修绪会一股脑的把自己做过脏事全部爆出来。
乔元瑜只觉得,像背着大山,像是浑身赤裸的被烈日曝嗮,像是被鸣雷震慑着心魄。
这是莫大煎熬,在这种拷问面前,根本守不住心防。
极度的惶恐不安,只想着求饶讨好,好叫自己解脱。
在乔修绪自爆曾做过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后,被击破心防的乔元瑜直接跪了。
王法不依,执法不严,有罪不查,知罪不惩
那在越王面前,他这个县令就有罪!
乔元瑜连连叩首道:
“请王降罪,请王降罪”
直到他说出这句话,王歌才收回气运压制,乔元瑜这才如蒙大赦。
王歌瞥了眼战战兢兢的乔元瑜,眼神中无悲无喜,只流露出些许淡漠。
如此霸道的使用气运破人心智,撕破湘西乔氏的皮面,让其颜面扫地,王歌却根本没感觉什么愧疚的。
对越王来说,一切是非对错,都向切身利益看齐。
谁叫这湘西乔氏跟大玄眉来眼去,让王歌心生不满?
谁叫着乔修绪坏事做尽,给王歌抓着把柄了?
敢坏王歌的根基,他就果断下手,毫不留情面。
王歌要做还不仅如此。
明灵之眸望去,周遭围观的百姓,身上的气运和愿力一一显现。
虽然这些普通人的气运都是白色的。但也是这最基础白色,才能汇聚帝王诸侯的金红气运。
此刻,在乔修绪的自爆下,百姓们都回忆起了以前这个恶霸是怎么作威作福,欺压自己或者身边人的。
一时间怒上心头,他们白色气运,涌现出黑色的怨念。
这黑色怨念汇聚在乔修绪的头上,让他原本就非常不堪黑色气运,变得更加乌漆嘛黑了。
王歌见状,心念微动,暗中用以自己越王气运为媒介,勾动湘西百姓的怨念。
一时间,那些原本积怨于心中的百姓,被彻底引爆。
也不知谁起了个开头,从地上捡了块石子,狠狠的往乔修绪砸去。
“打他,我闺女就是被这畜生害的郁郁而终!”
有了开头者,其它怨气极其深刻的受害者,也情绪上头,手边能有什么可以丢的东西,都拿来朝乔修绪砸去。
没东西丢,那多少得吐口唾沫。
这口郁气,不发泄不行!
在王歌暗中的推波助澜下,于大街上,当着县令和越王面,百姓们对乔修绪口诛笔伐,石头相向。
不再被气运压制的乔县令见状,只感觉浑身冰冷,心道:
“完了,湘西乔氏百年以来经营声望,要折损大半了....”
乔元瑜想的很明白,眼下这哪是对乔修绪口诛笔伐,这分明是在拆乔氏一族的招牌。
湘西县可不止他乔氏一個地主,还有田氏,邹氏,贺氏....
平头百姓是要依附地主,给地主种田,打工,当仆役没错。
但地主又不止你乔氏一家,而你乔家名声这么差,族人欺压百姓,当官也不作为,门下仆役还狗仗人势,坑蒙拐骗。
老百姓是穷,但眼不瞎,耳不聋,这哪还敢给你们乔家打工,也不怕自己哪天也被坑害了吗?
腿长在自己身上,我们去给田老爷、邹老爷、贺老爷打工,也不给你们乔氏卖苦力!
而百姓们心思,乔元瑜这个当县令也再清楚不过了。
往后乔氏招不来仆役,招不来佃农,招不来长短工,这些百姓都往别家的地主跑。
此消彼长,甚至有可能被其它地主趁虚而入,他们湘西乔氏哪还能有往日的派头了?
也别说往后了,就是他这个县令官帽还能不能保住,都是一个未知数。
乔元瑜心里哇凉哇凉,面色如丧考妣。
人群中田珂和乔馨见这场面也是头晕目眩。
她们想的没有乔元瑜那么深远,只看到大哥(丈夫)一脸惭愧的向越王请罪,周围百姓则是对乔氏的族人恶语相向,愤懑不已。
这一切变化都太突然,好像她们乔家干了天大的祸事,罪不容恕。
两位女眷被吓到了。
而作为主导这一切的人,王歌先是冷眼看着百姓们发泄心中怨恨。
时间差不多了,他抬起手。
那么一瞬间,周围嘈杂的声音停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王歌。
这是越王...
“越王在上,草民跪请王上诛杀此贼,还湘西一片安宁。”
“越王在上,草民跪请王上诛杀此贼,还湘西一片安宁。”
一人起头,其余人跟随,数百人声音此刻居然能汇成山呼海啸的气势。
强烈的情绪,反映着民意,王歌能感受到如果自己回应了这些意愿,他便能从这些百姓身上获得气运。
王歌抬手虚按,示意百姓们静声,接着他盖棺定论道:
“杀人者死,伤人及盗抵罪。”
“欺男霸女,谋财害命,妨碍民生,罪行累累,数罪并罚。”
“罪民乔修绪,当收押入狱,择日提审,孤为主判,湘西百姓皆可旁观。”
此话一出,百姓欢呼。
众人得偿所愿,反馈到王歌身上的,便是他气运提升些许。
王歌嘴角噙着笑容,看着百姓围观,又或者奔走相告喜事。
热闹散播开来,王歌便知自己的作为已经取得成效。
转过头,看着面若死灰的乔元瑜。
王歌叹了口气,摇头道:
“乔县令先前说,湘西乔氏世代耕读,奉公守法,眼下看来,此言差矣,真叫孤失望啊....”
乔元瑜低垂着头,嘴唇嗫嚅,组织语言许久,最后颓丧的说道:
“下官有罪,治县不当,自当上呈御史台,听办候审。”
王歌却又摇了摇头,似乎对乔元瑜的引咎不太满意,他说道:
“自孤继位以来,夙兴夜寐,唯恐先王托付不效,克己奉公,兢兢业业,孤这般晨兢夕厉,不敢怠慢。
而你们湘西乔氏倒好,哼——
这样吧,你乔元瑜既然不知该如何治县治族,那便将《先王遗诏》誊抄三千遍,把先王的道理抄明白,悟透了,孤回宫后要看到。”
乔元瑜闻言,脸色流露出些许苦涩,他读懂了越王话外之音:
这不仅是责怪他治县不力,更是在暗指他们湘西乔氏与大玄勾勾搭搭,不把他这个新越王放在眼里。
强调《先王遗诏》,可不就是在强调王歌这位新越王的正统性吗?
都是越国的地主豪绅,怎么能敢不从王歌这个越王呢?
“下官....领命。”乔元瑜低垂着头回应。
王歌微微点头,也不再理会湘西乔氏,转而朝着白家叔嫂走去。
事情都办完了,王歌现在可好奇,这白家少年身上的鼍围虚影到底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