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涛，现在着急吗？”今日周二，包雷鸣所在郭教授组属非手术日，查完房后，他径直来到总住院值班室。

    正收拾东西的王春涛看到包雷鸣的眼睛瞪大，阳刚的皮肤如牛，与包雷鸣相比身材明显更消瘦几分的他顿时缩了缩。

    “鸣哥。今天早上，没什么事。”

    “进来坐，鸣哥。”

    “喝咖啡吗？”王春涛格外热情地问，同时拿起手机打算点单。

    包雷鸣目光闪烁，压根没心思，只问：“小方他足够资格去创伤中心么？我怎么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包雷鸣语气古怪，目光灼灼，仿佛要把王春涛给看透底。

    他目前其实按照专业职称已然是副主任医师，但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只聘任教学职称，他作为老主治，一直都没带出来学生。

    这一回的方闲勉强有点机会，却又搞成现在这鬼样子。

    王春涛闻言赶紧摇头：“鸣哥，我之前受郭教授还有林教授的委托，带方闲去做急诊手术，但第一次进创伤中心的手术室就遇到了创伤中心周教授的女儿。”

    “我并不知道和这件事有无关系，但从那台手术后，我就再没带过方闲进创伤中心了！”

    “我发誓！”

    组里面的包雷鸣老主治需要升教学职称，需要带学生的经历，知道情况的组内副教授都没有参加预备导师的竞争，就是希望包雷鸣能够把方闲带出来。

    包雷鸣听完，脸色瞬间发苦起来。

    过了几秒钟后神色慢慢缓和着分析：“你说方闲不会被她给盯上了吧？”

    “毕竟周教授是一直不希望他女儿学医的，要求医院对她要求更为苛刻些。”

    王春涛猛摇头：“这个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鸣哥您也知道，我们去创伤中心手术室做手术，压根就不知道配台的助手是谁。”

    “我不是故意的。”

    “不怪你，即便林辉没来，方闲肯定也是跟了宋煜副教授……”包雷鸣很有自知之明，只觉得这一次实在太可惜。

    ——

    方闲在创伤中心的休息室里，仍在患得患失！

    相比起创伤中心的林辉，宋煜副教授是方闲知根知底，至少跟了八九个月的副教授。

    即便是宠物相处一段时间，总归有感情，方闲也看得出来，若是选宋煜副教授当预备导师的话，他肯定会更加主动地予以照顾。

    一个是熟人，一个是相对陌生人，在选带教老师时，权衡利弊之下，只要是长了脑子的，恐怕都会选更熟悉且知根知底的。

    但这个创伤中心的林辉，方闲自然说不清楚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且，自己在最初时，选择了宋煜，也不知道林辉会不会因此就针对自己。

    至少从目前而言，自己来到创伤中心四個小时，林辉一直只是把自己打发在医生休息室，都没让他去办公室待着，就是生怕误会。

    能够在创伤中心办公室里的人，都是创伤中心的老手，会随时被护士抓走干活。

    方闲目前能力有限，除去创伤外科的常见小疾病，就连创伤外科相对复杂些的病例，也不是他能处理得了的。

    终于，在方闲看了三个多小时书，患得患失之际。

    半地中海的林辉从外面笑嘻嘻走进：“手续都搞定了。小方，你从今天下午就可以下创伤中心的手术室了。”

    林辉说话间，还弹着一堆签满字的材料，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不同名字，方闲的心情开始忐忑，这是啥情况，怎么有这么多签字？

    方闲在短短几秒钟之内，就把书闭合归位到了书架上。

    站起来：“林老师，那我下午该做些什么呢？”

    方闲自忖，自己现在这技能等级的数量，在同龄人比起来，已经不算简陋，可今天早上的事情，就让他认清现实。

    在创伤中心这个地方，自己还是个弟中弟。

    可即便如此，自己还能够拿到一笔格外不菲的工资（补贴）……

    “你缝合水平怎么样？如果缝合还过得去的话，下午就先进缝合组，主要负责完成创伤中心手术室交给你的相应缝合任务！”

    “会很累，也会被催！”

    “有人戏称我们创伤中心的入科培训，就是魔鬼训练营。”

    “可这其实就是我们创伤中心每年接诊死亡率不到百分之一的秘诀所在！”林辉略有些自傲地说。

    方闲很讶异：“真的吗？林老师。”

    会交给自己缝合，而且还很催！

    有这样的好事？

    “你怎么这么兴奋？”林辉古怪地看了方闲一下，满脸疑色。

    方闲便赶紧收起了自己激动的微表情以及神色，心里默念着“清心诀”！

    决定之后，林辉就让方闲跟着他，紧接着开始给方闲一边带去创伤中心的手术室，一边介绍。

    “我们创伤外科手术室，都是先从基础开始练习，先缝合，再清创，做切口，最后深入到各种手术中。”

    “缝合是最简单也是最安全的一步操作，是其他老师完成了所有手术之后，你去帮忙收尾！病人没生命危险，但是你得快一些，不要耽误了手术进度。”

    “然后是清创，清创就是在术中帮忙清理坏死组织和异物，这也相对比较安全……”

    方闲一边跟着走，一边点头。

    的确，缝合是手术操作中最安全的一步，然后是清创，再是做切口的口子。

    待林辉讲完后，方闲再确定问：“林老师，所以我后面就可以直接进创伤中心的手术室，不必来科室里管病人？”

    “那我住培轮转？”

    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是每个医生依然要做的事情！

    “你在创伤中心轮转，可以等同于你在任何外科的轮转，这个制度上的缺陷不用你找，医学会的老师们也不是吃干饭的。”

    林辉闪了闪，紧接着说：“手术室可并非技能训练室，得要正常吃饭！”

    “我们不兴吐血练习这一套，这在手术室里发生，就是对生命的不尊重，不会有人觉得你奉献！”

    主刀做手术做吐血了，感动吗？

    非特殊情况下！感动个屁！不打伱就是好事了。

    方闲点头：“一定情况下没有压力的时候，谁想拼呀？！”

    方闲也不是浪摧的，只是在湘南大学附属医院大家都希望上进，自己之前放弃其他地级市医院的硕士研究生入学机会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把其他研究生干掉，自己拿到学籍。

    自己初入就是普通规培，与有研究生导师的人存在资源差距，自己还不勤奋和努力，谁替你努力？

    而如果没有这样的压力，谁会出卖自己的身体健康呢？

    方闲马上把话题移开，诉苦多是无能者的专利：“林老师，那我大概到什么时候或者到什么样的水平，可以转移操作项目啊？”

    缝合是不错，可以给自己带来丰富的技能点奖励。

    但总不能让自己缝合十年八年的吧？

    其他的操作也有诱惑力啊，技能点的奖励会更多！

    “半年，或者4级技能。慢慢来吧！”

    “缝合术只是一个基础，还有非常多的下游技能需要你练习，远的不讲，就同类的，就有肌肉缝合、肌腱缝合、血管缝合、神经缝合、心脏缝合、脾脏缝合、肝脏缝合等等……”

    “你还远得很，不要好高骛远。”

    “我们创伤中心的手术室，就是为救命而准备的，所以准入制度相当严格，即便是能进入科培训的人，也是有相对高门槛的……”林辉这么给方闲交待，希望方闲不必着急。

    方闲闻言目光一闪，觉得压力有点大。

    可想起林辉的所述。

    创伤中心能严格把控急诊病人的死亡率，这本事还真不能靠吹牛吹出来！

    “欢迎来到魔鬼训练营。”下到手术室，林辉对方闲如此说，语气里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