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脸上的笑容陡然凝固,他只觉得凄风剑雨当头淋下,冷冽的寒风几乎要将他剖成两半,瞬间骇然失色,身形僵在了半途,不敢动弹!
但下头的吴用几人可体会不到他的感受。
吴用一拍桌子,厉声道:“天王昏迷不醒,公明哥哥代理山寨大事,坐主座有何不可?”
心急的李逵更是嚎叫一声,从腰间拔出两扇板斧,一步跃上了大厅,口中怒喝道:
“敢对公明哥哥不敬,给你涨点儿教训!”
随着他高举的板斧当头劈下,时间仿佛无限延长,林冲目眦欲裂,就要奋不顾身地冲上去,吴用几人则是嘴角含笑,似乎很乐于见到有人血溅当场。
只有宋江面露恐慌,拼了命地想要阻止李逵。
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下一瞬,一道寒芒闪过,只听得“噗”一声轻响,两只斧头横飞而出,一只嵌入了宋江头顶上的石墙,没柄而入,一只劈断了梁柱,飞出殿外不见踪影。
李逵扑了个空,看着完好无损的云无心,心头大怒,正想再劈他两斧,却突然发现手不听使唤了。
他往左右看去,看着自己光秃秃的手臂桩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下一刻,两道血流激射而出!
“啊啊啊!我的手!公明哥哥!救我!”
宋江额头冒出冷汗,对疼得在地上打滚的李逵,他没有多看一眼,双目紧紧凝视着云无心,如临大敌!
云无心歪了歪头,躲过李逵喷射而来的血柱,表情淡漠,眼中一片冷冽,凝视着吴用,轻声道:
“你刚才说,晁大哥怎么了?”
“噗通!”
吴用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含惊恐,浑身瑟瑟发抖,他将求救的目光看向宋江,颤抖道:“我……我不知道……”
“咳咳,云……云兄弟,有话好好说!”宋江抹了把冷汗,颤声道。
“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云无心回头,对着宋江露出了森白的牙齿,后者仿佛看到了来自九幽地狱的恶鬼一般,当即吓得一个哆嗦,低着头暗中对堂下使着眼色。
见此,花荣、戴宗、燕顺、王英、朱仝等人对视一眼,从四面八方隐隐包围了上去。
而云无心对此似乎一无所觉,他一把拎起吴用,就要使用摄魄之术,却突然被门口的吵闹声打断了。
“二哥回来了?”
阮氏三兄弟气喘吁吁的声音自门口传来,语气中满含惊喜,但当他们看清聚义厅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后,却又陡然一惊,替云无心狠狠捏了把汗。
情急之下,阮小二高声道:“二哥,晁大哥要见你!”
……
“贤弟,真的是你?”
晁盖见了云无心,忍不住老泪纵横,嚎啕大哭起来。
见他这般凄惨的模样,云无心也是鼻子一酸,紧紧握住了他的双手。
“晁大哥,是谁害的你?”
“是……是那曾头市的史文恭!”
晁盖恨声道,激动之下,口中咳出鲜血来。
“大哥且莫动气!”云无心连忙扶住了晁盖,顺手将真气渡入他体内,随即,沉默不语。
晁盖放开经络丹田,任由云无心探查,许久之后,才小心翼翼地问道:
“如何?”
“大哥放心,我定能保你长命百岁!”
云无心眉头微微皱起,出言宽慰道。
晁盖的情况很不好,伤口处的毒素已经蔓延至丹田,侵蚀严重,若是普通人,早就骨化形销了。
但云无心也没有哄骗他,以龙气的妙用,虽不能彻底祛除毒素,但保护晁盖直到寿终正寝,还是轻轻松松的。
代价就是,一辈子不能动用内力。
听了云无心的描述,晁盖放下心来,洒脱一笑:
“兄弟,我这辈子最得意的事情,你知道是什么吗?”
“劫生辰纲?取梁山泊?”
“都不是!”
晁盖摇了摇头,却不肯说出谜底,而是转头对阮小二吩咐道:“小二,你去请宋公明他们一道进来~”
不一会儿,宋江吴用等人进入房间。
刚一露面,吴用便感慨连连,仰天叹道:“可恨那史文恭为报兄仇,竟下此毒手!”
宋江更是哭喊着扑倒在地,口中长唤着:“晁大哥!你可不要抛下我们一人离去!”
晁盖冷眼看着他俩,半晌,才轻咳一声:
“云无心,宋江听令~”
“小弟听令!”云无心抱拳道。
宋江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抹了抹眼泪道:“大哥有何吩咐?”
“我命不久矣,但山寨不可一日无主~”晁盖掩口虚弱道。
云无心不知他为何有此言,却还是配合地没有戳破,而宋江脸上闪过一丝隐晦的喜色,随即再度抽泣起来。
晁盖接着道:“山寨之主能者居之,你二人皆是我左膀右臂,不好厚此薄彼,故令你们各领一万兵马,头领五人,前往攻打祝曾联军,谁能取胜,谁便是下一任山寨之主~”
“大哥何出此言?”云无心眉头紧紧皱起,却被晁盖紧紧握住手,对他轻轻摇了摇头。
看着晁盖眼中的恳求,云无心沉默着点了点头。
而一旁的吴用却迟疑道:
“天王,那祝家庄和曾头市兵强马壮,祝氏三杰、曾家五虎武艺高强,更有那恶贼史文恭和栾廷玉,有万夫不当之勇,五名战将是否少了些?只怕被他们各个击破!”
吴用一脸诚恳,似乎是在为梁山考虑,心中的想法却是:
公明哥哥手下兵多将广,自然是能带多少就带多少,哪像伱云无心,孤家寡人一个,手下病猫两三只!
宋江眼珠子一转,也是反应了过来,正要说话,却被晁盖猛地打断了。
“哼!这都办不到的话,不如就此退出寨主角逐!”
晁盖猛地拍了下床板,怒声道,用力之下,忍不住咳出一口鲜血。
趁此机会,林冲几人也是起哄道:
“就是!若不能做到以弱胜强,如何能带领山寨发展壮大?”
见此局面,吴用和宋江无奈应下,对视一眼,起身告退,回去点将去了。
而云无心依旧留在床边,握着晁盖的双手,驱使着温顺的龙气,小心翼翼替他治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