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化气七层,又有三面阴灵阵旗护道,为何只是外门三等弟子?”
大河姥姥的声音如同她的人一样,透着一种不怒自威。
徐落并未隐瞒直言道:“弟子在老槐岭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不敢得罪任何人。”
“所以,你今日是想拜入我门下,希望得到我的庇佑,对否?”
“是!”
大河姥姥低下头,继续写着字:“在老槐岭拜山门,是一件极其冒险的事情,尤其是像你这种无背景、无家世,无人脉,却又身怀秘宝的三无修士,拜山门,等于羊入虎口,你不怕?”
“怕!”
“既然怕,为何还要来。”
“区区三杆阴愧之灵的阵旗,又怎能入姥姥的法眼。“
“那倒未必,你这三面阵旗的阴灵,皆已养到化气初期,差不多已经初成,再养些日子,一旦升华成阴鬼,三面阴鬼,堪比多了三位法身境界的帮手,老槐岭是个人都会眼馋,我也不例外。“
徐落抬手一招,将三面阵旗收回来,捧在手里:“若是姥姥看得上,是弟子的福分,弟子愿意双手奉上。”
“哦?”
大河姥姥又抬起头,一张朴素的脸上,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微笑:“我若看上的不仅仅是三面阵旗,还有你的血肉阴魂呢,你当如何?”
“弟子只能自认倒霉,不过……”
徐落道:“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姥姥留着弟子这条命,弟子可以为您带来更多血肉阴魂。”
“呵。”
大河姥姥嗤笑一声,继续书写,淡淡说道:”数月之前,我初见你时,你不过化气四层的修为,你今日前来,如若只说化气五层,乃至四层,我也不会详查,但你偏偏流露出化气七层的修为,我问你阵旗九变,伱本可以无需祭出阵旗,甚至可以随便找几面小阴阵旗做掩饰,你并没有这么做,而是直接祭出三面阴愧之灵的阵旗。”
“弟子今日是诚心想拜入姥姥门下,自然不敢对姥姥有任何隐瞒。”
“不!”
大河姥姥说了一个不字,顿时让徐落有种不好的预感,心念锁定识海中的界碑,准备随时跑路。
“你今日的一举一动,都在诠释一句话,你想让我知道,你是一只羊,而且,还是一只很肥,但可以更肥的羊。”
大河姥姥语不惊人死不休,徐落表面镇定自若,内心却是掀起惊涛骇浪。
旁边的老者更是一脸狐疑,像是有些无法理解大河姥姥的话。
“以你的修为与护道手段,完全有资格也有实力挑战外门一等弟子,你之所以没有这么做,第一,是因为你没有靠山,第二,是因为生死战之时,一旦对敌,你这突飞猛进的修为,还有三面阵旗,定会引起很多人的觊觎。“
大河姥姥轻声淡语,一字一句的猜出徐落的目的:“你今日前来,在我面前故作肥羊,你想引诱我,保护你这只肥羊,确切的说……希望我护食?如此一来,你以后只需提防我一人便可,其他觊觎你的人,我自会帮你赶走,对否?”
徐落这边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老者则是满面震惊。
这些年来,他见过很多外门弟子想拜入姥姥门下,得到姥姥的庇佑。
这些弟子,有献宝的,也有献身的,还有立大道天誓的,各种诚意,各种五花八门无所不有。
但是。
把自己包装成一头肥羊,引诱姥姥护食庇佑,这种反其道而行的极致手段,老者活了一辈子,还是头一回见。
如果不是姥姥看出来,老者还真以为眼前这一脸真诚的小家伙是带着百分之百的诚意想拜入姥姥门下。
“少年!”
大河姥姥饶有兴趣的盯着徐落:“你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姥姥误会了。”
虽然心思被看穿,徐落倒也不慌,且,他也不觉得这是一件坏事儿。
“弟子并无此意,而是真心诚意想拜入姥姥门下。”
“你是不是真心诚意,拜入我门下,我并不在乎,甚至你也不需要任何诚意,至于你的修为怎么来的,阴愧阵旗又是如何祭炼的,我同样没有任何兴趣。”
大河姥姥脸上的笑意消失,换之出现的是肃然:”你能祭炼出阴灵阵旗,是你的本事,方才有一句话,你说的很对,区区三面阴灵阵旗,我确实还不放在眼里,所以,你也无需用肥羊引诱我护食。”
“我可以将你暂时收为门人,但也仅仅是暂时而已,我也可以一路为你护道,莫说护你杀上一等弟子,纵然护你一路杀入内门又何妨。“
“前提是……”
“你有这个本事,又是否值得我为你护道!”
大河姥姥的言外之意很明白。
你想得到我的庇佑,可以!
那就看你能为我创造出多少价值。
是否值得我为你护道。
“你是我这半年来,第二个邀请的门人,但却是最后一个过来的,还好,也不算太晚,回去准备准备,尽快提升护道手段,过些日子,你与他们一起下油锅。”
徐落心头一怔。
咋他妈的还得下油锅?
什么勾当这是……
“你若能抢到印记,我便正式收你做门人,护你扶摇直上入内门。“
“若是抢不到,用不着我收你,因为你可能没有命回来。”
“你可明白?”
“弟子明白。”
“回去准备吧。”
徐落内心有很多疑惑,却又不敢开口询问,刚准备转身离去,身后传来大河姥姥的声音。
“等等。”
大河姥姥又掏出一枚玉简,掐动法诀,打在玉简里面,屈指一弹,玉简飞去:“你能在这么短时间将阵旗九变修炼的炉火纯青,足以说明你的天赋悟性都还算不错,我可以再送你一道阵旗法门。”
“另外……”
“三面阴愧阵旗,哪怕是阴灵,发挥出来的威力也不大,阵旗一路,化气境界能够掌控六面阵旗,刚刚好,法身境界掌控九面阵旗为佳。“
大河姥姥挥手间,手里出现六面阵旗。
不同的是,骨是黑骨杆,旗则是黑血旗。
“这是我当年祭炼的阵旗,虽然养出了阴愧,但由于投入太大,没有继续养下去,里面的阴愧已被我封印,你回去之后打开封印便可。”
“这六面阵旗一并送给你。”
嗖——
瞧着手里的一枚玉简,还有六面阵旗,徐落的脑子一时间有些懵。
这是大河姥姥玩的什么新式套路吗?
反哺式养韭菜?
还没来得及问,大河姥姥挥挥手,便让他离开。
……
别苑里。
大河姥姥继续提笔写字,旁边的老者问道:“姥姥,如此看重这小子吗?”
“无所谓看重与否,那六面阵旗,我留着也没用。”
老者没有接话。
他追随大河姥姥多年,非常清楚那六面黑骨阵旗,是姥姥当年化气境界时祭炼的,而且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往事,这些年来,大河姥姥一直留着。
没想到今日竟然直接送给了那小子。
还说不看重?
可能吗?
“姥姥,此次印记之秘,涉及夫人座下龙爪九峰,竞争非常激烈,其他峰门人众多,尤其是金霞峰,那五位老家伙的门人一個比一个多,我们……这里算上这小子,也才五个,会不会少了点?“
“我本来就不想凑这个热闹,只不过因为是夫人的事情,我也不好回绝。“
“若是……他们五人都无法抢到印记呢?”
“再说吧。”
老者唉声叹口气,没有再说什么,望着山脚下,徐落离去的背影。
想起这小子竟然将自己打包成一头肥羊,前来拜入姥姥门下,不由感慨道:“孤身入虎穴,只为躲群狼,这小崽子不仅是个狠人儿,更是一个赌徒啊,偏偏他娘的还赌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