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的厨房里,除了张文涛不时的发出一些声响之外,只剩下站在一旁的谢亮屏住呼吸的站在一旁。
平时张文涛做东西,很少叫他在旁边观摩,但今天却叫他过来了。
谢亮战战兢兢,觉得自己就是一只每年10-11月从远方迁徙到洱海的海鸥,随时要迎接一阵狂风暴雨。
“去,找前面拿些咖啡粉过来。”
张文涛冷不丁的发出声响,谢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回答:
“啊,好的,我马上就去。”
等快步的走出厨房,他才悄悄松了口气,冲着小心翼翼在前面布置餐厅的服务员露出一个惨笑。
“张师傅的脸还沉着?”
一名长相不错的服务员,轻声问道。
“嗯。”谢亮点了点头,表示没错。
“因为什么?你知道么?”那名服务员好奇的问道,毕竟如果今天被骂死,起码要知道什么原因,不能当个冤死鬼。
“我要是能知道,那我就不是学徒工了,还是等石师傅来了再说吧。”
谢亮无奈的双手一摊,现在能救大家的就只有中午饭点前才会来的石师傅了,不过他的苦日子也快到头了,再过半个小时,另外两名厨师也会来上班了。
到时候就有人分担一下火力,不用自己扛着。
“那你出来做什么?”服务员问道。
“啊,对了,快给我点咖啡粉。要刚研磨好的,细一些的,在做提拉米苏。”
谢亮被这么一问,才想起自己是来干嘛的,他可不想因为出来拿咖啡粉的时间太久,回去被骂。
…
时间慢慢流逝,随着午餐时间的临近,餐厅的员工陆续的到齐。
石天冬一进餐厅,就感受到了压抑的气氛,不用问就知道因为什么的他来到后厨。
看着正在带着两个厨师备餐的张文涛主动的问道:“怎么,今天早上遇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了?”
“没什么。对了,我下午走的时候提醒我一下,去洗衣店拿衣服。”张文涛说道。
“嗯,要不我等下让别人帮你取一下去吧,省的你走一趟。”
“嗯,可以。”张文涛点头。
谢亮站在一旁,听到俩人的谈话,怯生生的说道:“老大,要不我去给你拿一趟吧,镇子我熟悉,来回很快的。”
不曾想,他刚说完,张文涛“啪”的就把自己手上的勺子扔了出去,脸瞬间板住,怒声的质问道:
“你是一个跑腿工么?一天到晚的闲的没的干还是怎么的?早上教你的都学会了?用得着你在这里拍马屁么?不想穿这层皮就滚蛋!”
看着愣住的谢亮,张文涛又喝声道:“去给我揉20個pizza面团,做不好你明天不用来了!”
厨房外,带着服务员在检查餐具是否正常摆放的孙小薇跟几个服务员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互相对视了一眼:果然谢亮还是没逃过…
“好了,赶紧干活!今天你们都注意着点,别到时候来我这里哭鼻子,听到了没有。”孙小薇扫视了一圈,叮嘱道。
大家连忙点头,手上的动作也都变得轻柔了很多。
已经开始练习起等下去厨房端盘子的动作。
谢亮被骂了一顿后,红着眼低头走去了专门制作面包的烤箱屋,进门的一瞬间,眼泪就喷涌而出,这样的委屈,他真的有点开始受够了。
无缘无故的被骂,每天在厨房里干着最简单的杂活,忙起来的时候只能帮忙放放盘子。
工资不高,压力还大。
这样的日子,怎么坚持?
“你这什么情况?”石天冬系上自己的围裙,语气有些随意,这种程度的骂在刚参加工作的时候,经历过无数次的他觉得根本就没什么。
更何况,餐厅里一个主厨,一个副主厨在聊天,你一个学徒工过来凑热闹,那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呢么。
“早上让他去拿个咖啡粉,磨磨唧唧的跟前面的小姑娘聊天,不知道自己来干什么的。”
张文涛没好气的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从盘架上拿过来自己的笔记本,翻找了几页对身后切着蔬菜的小李说道:“伱,过来,把这个给谢亮。告诉他,午餐完了我去检查,要是有一个面团的重量不对,就算不合格。”
说完,他把翻找好了的笔记本递给对方,又说道:“跟他说,这个本子要是给我弄脏了,就滚蛋。”
“嗯嗯,好的主厨,我知道了。”小李听到张文涛叫自己,又听到本子脏了就“滚蛋”两个字,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
生怕不够干净,他又在自己的手布上擦了擦。
才双手接过来,然后快步的走去了专门烤制面包跟制作甜品的屋子。
“怎么,要开始教他东西了?”石天冬的言下之意很明白,就是话里的意思。
“没有,就是看大家都忙,就他闲的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看着就来气。”
张文涛摇头。
“你啊。”石天冬发出了一声感慨,然后笑了笑,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反正有什么想说的话,留到下午备餐的时候再聊也不迟,现在最主要的是应付好中午的顾客。
……
“所以说,你留着怀兰老师的作品,是想给她办展?”
中午的阳光下,谢阿奶、黄欣欣、谢之遥、许红豆四人围在一起吃着饭,本来拒绝一起吃饭的许红豆跟俩人一起回小院的时候,在厨房做饭的阿奶看到她路过的身影,叫住了她。
虽然心里有事,但看见阿奶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心软的许红豆不愿辜负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走进谢之遥的家里,来到厨房,她帮阿奶忙了一会儿后,听谢之遥跟黄欣欣聊了几句,便把做好的饭菜搬上了桌子。
刚动筷子,想到谢之遥跟黄欣欣俩人刚才聊的有关怀兰嬢嬢的事情,她张大口问道。
“嗯,像怀兰老师这种几十年的老手艺人,其实我们村子有很多的,红豆。而且他们的作品都很有灵性,完全都是艺术。所以村委跟谢总一直在尽力的宣传,希望更多的年轻人可以看到老师他们的作品。”黄欣欣说道。
“对,作为本土的艺术家,其实他们能拿出来办展的作品是完全没问题的。只不过推广的资金有限,所以这次韶华书屋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很重要。”谢之遥吃了一口米饭,补充道。
“嗯。”许红豆点点头,这个她能理解。
毕竟老手艺人很多,宣传经费有限的情况下,开源非常重要。
韶华书屋如果真的能在云苗村成立一家的话,随着游客的增多……
‘仓廪实而知礼节’这个道理,许红豆还是知道的。
“那怀兰老师的孩子在做什么?是在别的城市生活,还是也是在做刺绣方面的事情?”许红豆好奇的问道。
一上午的时间,好像并没有见到怀兰老师的孩子。
“她还没结婚呢。”谢之遥无奈的摇摇头。
“啊,为什么?”
听到谢之遥给出的答案,许红豆有些惊讶,谢阿奶也在旁边苦笑了一下说道:“红豆,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那个时候啊,怀兰刚刚18岁,跟谢之遥的阿妈一个岁数。”
“有次去城里玩儿呢,遇到了一个法国来的画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