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据点内,许幻失神的坐在桌子旁,婆罗天就她身旁死死地盯着她,心中虽有怨言但鉴于许幻的身份也并未抱怨出声。
简陋的木塌上妙成天五心向天盘坐在前,李祤在她身后双掌贴在她的后心,利用阴阳归元决开始疗伤。
妙成天苍白的脸上慢慢爬上一抹红霞,身后李祤内力在她体内猛然一冲,妙成天向前扑去吐出一口黑血。
李祤收回双手身上金与黑两色不断闪烁着,妙成天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李祤,乖巧的拿出手帕给他擦拭额头上的汗珠。
调息了片刻妙成天下床走出内室,掀开门帘坐到婆罗天的一旁。
许幻眼睛恢复神采看了一眼李祤怪异的真气波动,沙哑的声音响起,“殿下他…怎么样?”
不久前李祤带着许幻返回,妙成天和婆罗天见到衣衫褴褛口鼻溢血的李祤也是吓了一跳。
妙成天没好气地看了一眼许幻,“殿下最近在修炼至阴至柔的内功,根据真人的描述应当是强行使用了原本至阳至刚的内力,现在两股内力在殿下体内四窜,加上又为我疗伤…”
妙成天的话逐渐低不可闻,但婆罗天和许幻都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李克用是何许人也,李祤年轻他这么多还硬吃李克用的全力一击一击,体内经脉必定受损严重,加上逆走且截然相反的两股内力,没死就是李祤功力深厚了。
“我…我…”
许幻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说些什么,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塞入妙成天的手中,“这是我天师府的秘药,应当会起作用。”
妙成天将药送回把许幻手的手推回去,“我已经喂殿下吃下幻音坊的药物,真人不必激动,殿下奶福缘深厚之人不会有事的。”
到现在婆罗天跟妙成天还在后怕,如果不是她们两个走的果断,一行四人就真的要交代在那里了。
内屋突然爆发出一声闷响,一股强大内力爆发开来,屋内的瓷器应声碎裂,妙成天撑开纸伞护在两人身前。
待余劲消散,妙成天将伞扔到一旁,一把掀开门帘冲入内室。看见李祤斜靠在床榻上,连忙跑到床边将李祤抱住。
婆罗天看到后也不由地掩住红唇惊呼出声,“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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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文馆内,李克用的轮椅坐在通往荷花池内部的连桥上,周围种着茂密的毛竹。
李嗣源此刻跪在一旁十分谦卑,李克用叹了一口气,“老大,我闭关十余载没想到如今太原竟成了别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筛子。
甚至我都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要不是老十三告诉我,你是不是还打算瞒着我?”
“孩儿不敢,请义父明鉴。”李嗣源惶恐地匍匐在地。
“唉…罢了,老三也受伤不轻,最近你就留在通文馆照顾老三吧,剩下的事就暂时别管了。”
李嗣源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但看着李克用的背影,仿佛就是不可逾越的大山。这是他内心中的恐惧,再度将头贴到地面上掩饰眼神的变化。
“孩儿遵命!”
离开竹林的李嗣源碰到迎面走来的李存忍,心中暴虐瞬间攀上到了顶峰,要不是这个女人自己早就将五雷天心决弄到手了。
李存忍看到李嗣源失魂落魄的样子,面具下的眼睛弯成月牙,不由得开口打趣,“大哥这是得到献给义父崇玄真人的赏赐了?”
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李嗣源耳中显得无比刺耳,李嗣源干巴的笑了一声,“为兄所得当然是不及小妹分毫,到时要是那嘴硬的张天师说不出话,大哥可愿为小妹做些分忧解难的份内之事。”
“此事就不劳烦大哥了,大哥日理万机想来一定事务繁多,小妹还有要事禀告义父就不送了。”李存忍笑吟吟地拱了拱手,转身果断离开。
李嗣源捏的拳头发响,看了眼李存仁小人得志的背影,心里暗自想着日后定不会让她好过!
回到自己的住处,张子凡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了,看到李嗣源连忙上前行礼。
李嗣源脸上阴翳的表情一变,一副慈父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伸出手拍了拍张子凡的肩头,“凡儿,你三叔伤势如何。”
“三叔功力深厚只是刚刚一时不察被人暗算,内力护住体内脏器后,暂时急火攻心闭气过去了,现在正在屋内调息。”
看着张子凡欲言又止的模样,李嗣源在小院内的石桌附近坐下,张子凡跟着来到李嗣源对面扭捏地问道,
“义父,不知我娘?”
李嗣源更加确定张子凡应该是不知道实情,装作悲愤地一拍桌子,“是义父无能,让那奸人将你娘掳走了。”
张子凡明显变得焦急起来,李嗣源没等他问就开口说出,“掳走你娘的奸人就是秦王李祤。”
如果说李祤在岐、秦两国名声甚好,在晋国那就是人人喊打了,当年他一口气坑杀了不少晋军,在通文馆的宣传下就是可止小儿夜啼。
张子凡显然有些吃惊,“是那人屠?他莫非是…”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幻音坊的女人和秦王同时出现,张子凡已经在心底确定这就是针对晋国和挑拨两家关系的阴谋。
“义父那日那个疯癫的老道?”李嗣源见张子凡确实不知道那就要开始他的忽悠大法了。
“实不相瞒,那日之人便是天师府的张天师,若那二人真是你爹娘,想来张天师的疯癫与那李祤定是脱不了干系。”
张子凡闻言直接抓住了李嗣源的手臂,“义父,那我…那张天师去哪里了?”
李嗣源长舒了一口气,摸了摸张子凡的头,“那时李祤逃走后,张天师心智大乱开始肆意攻击周围的人,先是打伤了你十三姨后,又试图攻击义父。
被义父一掌打伤然后擒住交给了你十三姨,而我也因为掌管不利暂时被勒令在家。凡儿啊,这本是可以让你一家团聚的日子,是义父无能啊。”
说完话后李嗣源转身离去,留下张子凡愣在原地,听出来李嗣源的内在含义。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都告诉了他,他亲生父亲得罪了晋王,义父李嗣源夹在两人中间不好取舍,告诉他就是我现在勒令在家什么都不知道,你自己可以看着办。
张子凡对着李嗣源的房间跪下磕了几个头,足尖点地跃上房顶消失在原地。
房门打开李嗣源和李嗣昭并排站在屋内,二人看着张子凡离开的身影皆是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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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文馆的大牢内,张玄陵被几根参杂了玄铁的锁链洞穿琵琶骨吊在空中,整個人身上血肉模糊没有几块好的地方。
李存忍扔下手里的皮鞭有些烦恼,本以为是一个很轻松的任务,结果没想到张玄陵是个疯子,很难得到有效信息。
李存忍不自觉的从高耸的山峰中拿出一张纸条,上面清晰的写着几个字,“我可以治好你的脸。”
李存忍甩起自己的蝎尾辫,对着看门的忍字门杀手说道,“都给我看好了,这个老道不许死!”
随后摇曳着身姿消失在一众杀手面前。张子凡的身影在不远处的树上默默观察着,看着离开的李存忍,张子凡准备偷偷潜入。
李祤从打坐中转醒,双掌快速变化完成收功,周身的气息恢复稳定,李克用的那一下确实很重,要不是六库仙贼的自愈能力,心脉受损的他可能已经是废人了。
房间内妙成天半趴在桌子上已经是睡着了,许幻和婆罗天不在屋内。
李祤轻声下床走到妙成天旁边,伸手将她抱起,妙成天瞬间被惊醒,睡眼惺忪地看了一眼李祤,酥麻地声音传来,“殿下?”
李祤把妙成天放到床上,妙成天才有些清醒的架势,但被李祤一手按在头上塞回被子,双手把着被沿露出两只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李祤独自失神。
李祤转身出去在侧房看到了对着烛火发呆的许幻。听到声响后,憔悴许多的许幻抬起头看了一眼发现是李祤,连忙站起身子捏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
“真人早些歇息吧。如今太原戒严我们要随时准备突围,真人这样的状态很难让人放心。至于崇玄真人,我今夜会去通文馆看了一看,真人早些休息。”
许幻刚想跟上就发现李祤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李祤很快就来到了城中一处新截置办的院子,在中堂内点燃一只烛火静静地等待鱼儿的咬钩。
回到自己居所的李存忍在床榻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睡,再次被内心的想法唤醒后。
李存忍起身来到桌边,狡黠的月光透过那层轻薄的纱衣将她玲珑的身躯勾勒的完美无瑕。
李存忍伸出手抚摸着自己的脸,感受着指尖那起伏不定的触感,再度取出那张被她捏成团的纸条,双目微微失神。
手指上蓝色气焰升起,将面前的油灯点燃,两根带有老茧的手指夹住那张褶皱不平的纸条将其放入灯芯。
看着它燃烧化作灰烬,李存忍抓过一旁衣架上的长袍,三两下穿好,窗户发出细微的响声,屋内的丽人已经跃上房顶消失在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