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黑帮帝国老大的法尔科内大概永远都想不到。

    自己几分钟前，还以上位者的胜利姿态，以恐惧压迫着身为哥谭大王子的布鲁斯-韦恩。

    而在几分钟后，自己便成为了被恐惧压迫的对象，信赖的保镖手下在对方面前脆弱不堪，对方显然更不在乎他的影响力和权力。

    这是一尊哥谭不曾有过的怪物，如从地狱中复苏而来的恶魔。

    一片狼藉的地下酒吧内，法尔科内抱着自己麻花状的右手，脸上的肌肉疯狂抽动：“你是什么人？你想要什么，金钱、女人、权力、名望，我是卡迈恩-法尔科内，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其实……”坐在对面的黑色恶魔开口了，声音沙哑得不像人类：“我是专程过来感谢你的。”

    “感谢我？”法尔科内的大脑有些转不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生死未卜的保镖，看着自己狰狞紫青的手掌……这是哪门子的感谢？

    “是啊，我真的非常感谢你。”洛亚笑了笑。

    如果不是法尔科内，他又怎么有能够在公众下杀死齐尔，圆满原身夙愿的机会。

    尽管杀死乔-齐尔，也相当于帮法尔科内去除了污点证人，但洛亚不在乎这些。

    他从穿越开始，就不打算做一个安纪守法、遭受压迫的好人。

    复仇一时爽，一直复仇一直爽。至于所谓的司法公正、拯救这座城市，这些不是他所在乎的目标和信念。

    “先生，你能不能放了我。”

    法尔科内眼中满是希冀和求生欲，他可是哥谭黑白通吃的土皇帝，可不要就这样死在这个地方！

    “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们之间没有仇怨。”洛亚摸了摸下巴：“先跪下去吧，向我求饶。”

    “啊？”法尔科内呆住了，而洛亚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好好好。”

    法尔科内强忍住屈辱，他离开座位以双膝跪在酒吧地板上，任由白色西装染上灰尘与血迹：“求你，先生。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求人就要求得有诚意一些。”洛亚抬脚，踩在对方的后脑勺上，将对方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发丝低落在满是酒水和玻璃的地板上。

    “求你、求你了！大人！”

    法尔科内用力磕头，玻璃划破前额，使得鲜血流了一脸。

    他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像十几年前的韦恩夫妇那样，跪地求饶。

    该死，该死，该死！

    要是自己能够活着离开，一定会雪耻、十倍偿还，不管你是什么恶魔怪物！

    法尔科内在心里咆哮，明面上依然表现得卑微讨好。

    “很好。”洛亚手掌落在法尔科内的头上，就像主人在抚摸着自己的狗。

    下一刻，些许暗黑液体，顺着洛亚的手没入法尔科内的身体。

    法尔科内浑身一颤，只觉得有什么深入大脑，纂改了他的思想。那对当下存在着的滔天恨意，转变成了不可违背的敬畏！

    “伱……您，对我做了什么？”法尔科内极具恐惧地茫然抬头，看着坐在椅上的恶魔存在，如同在仰视着自己虔诚供养的神明。

    “一个尝试。”

    洛亚随口回了一句，黑色液体重新涌回他的手中，眼前有着系统反馈：

    “你对法尔科内进行了侵蚀，鉴于法尔科内的精神强度与臣服状态，你成功掌控了法尔科内。”

    原来，这就是掌控共生进化分支的操纵能力。

    洛亚目光微闪，他的毒液共生能力，无法依附不具备蜘蛛基因的目标进行共生。但能够操纵掌控任意生命，当对方为超凡生命体时，甚至有一定概率获得对方的小部分天赋特性。

    这还是洛亚首次实践动用侵蚀掌控能力，有了一些心得与感悟。

    侵蚀掌控能否成功，与操纵对象的精神强度有关，倘若是普通人，并且处于臣服的心理状态，基本能够成功。

    要是对象精神强度过硬，也可以通过一系列的腐蚀与诱导，从而让对方恶堕臣服……

    这个能力，对本就偏激极端的超级反派目标应该很有用。

    只不过这样一来，自己怎么有点像招收邪恶信徒供养的邪神？

    洛亚尝试对趴在地上的法尔科内询问：“法尔科内，如果我让你今晚回去就瓦解你的黑帮犯罪帝国，如何？”

    法尔科内脸上浮现一缕挣扎，很快又认真颔首：“大人，我会照做。”

    洛亚却摇了摇头：“不用了，你就维持现状吧。只是收敛一些，不要牵连没有犯罪过的无辜市民。”

    水至清则无鱼，更何况从制度和风气根上已经彻底烂透了的哥谭。

    就算今天法尔科内的黑帮犯罪帝国瓦解了，不用第二天，当天晚上便会有着一个更大的犯罪帝国崛起。中间犯罪帝国更替引发的动荡，绝对比现在表面上平和繁华的景象更加可怕，最终受害的依然是哥谭普通市民。

    罪犯永远杀不完，洛亚知道自己改变不了哥谭，也不打算改变哥谭。

    或许在不久的未来，那個人能够改善哥谭的风气与制度，给哥谭带来名为“正义”的曙光，但绝对不会是他。

    他只是一个沉浸在复仇怒火中的坏小孩罢了。

    ……

    毒液化洛亚从地下酒吧的后门走出，刚走过一个巷角，一个高大青年正倚靠在路灯下，手持左轮瞄准他。

    青年声音低沉地质问：“站住！你到底是什么人？是法尔科内的手下，还是法尔科内犯罪集团隐藏着的幕后头目？”

    洛亚没有回头，其实就算不回头，也知道持枪指向他的是谁。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

    曾经在庄园府邸一起吃饭嬉戏的兄弟二人，现在一人站在灯下，一人站在阴影之中。

    “布鲁斯-韦恩。”洛亚背对着青年，声音沙哑而尖锐：“你应该感谢我，是我替你除掉了杀害你父母的犯人。如果不是我，现在满城通缉的凶手就是你了。”

    布鲁斯沉默着，的确——上午看着对方杀死齐尔，不用弄脏自己的手，他内心由衷地感到畅快与释然。

    但是，他内心感受更多的是痛苦与悲哀，几乎压积着他的心脏喘不过气来。

    如果哥谭最后，在这座城市里的每个人，都需要遵循怒火与暴力，来换取真正的公正，那还是正义吗？

    绝望与复仇的蔓延下，施暴者越来越多，好人越来越少，最终迫使好人也要先一步成为施暴者，那也是哥谭彻底坠入暗无天日的地狱之时了吧。

    当所有好人都没有作为时，还有谁能拯救这座城市？

    布鲁斯扔掉了手中的左轮手枪，他茫然的眼神变得清澈坚定，内心在不甘地怒吼：“不甘心！我想做个好人，想要拯救哥谭啊！”

    在这一刻。布鲁斯-韦恩做出了决定，既然自己上午没有开出那一枪，那往后都不要再杀人了。

    就算罪犯能够杀完，罪恶也是杀不完的，他要建立起真正足以支撑哥谭未来的公正旗帜。

    而就在布鲁斯扔掉左轮手枪的同时，洛亚也迈出步伐，走入了远离灯光的哥谭巷道深处。

    布鲁斯-韦恩，兄弟。

    你现在还不懂哥谭，不知道哥谭的恶，当你看懂哥谭的时候，也就成为了蝙蝠侠。

    但你大概永远都不会懂得我了。

    毒液化洛亚就像融入黑暗一样，消失在了哥谭的夜中，留下独自站在光里的布鲁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