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长生通过祭坛知道了三皇五帝的态度，但谁知道那是不是幻境。

    一个妖族闯入人族通天楼试炼之中，不被杀就不错了，其他试炼者还得帮她了却前尘，这合理吗？

    饶是他自认聪明过人，还是想不明白，白素贞为什么会有这种待遇。

    事出反常必定反常，这种时候谨慎一些是没错的，他可不能因为一些不知道是否会有的机缘就轻信了。

    方长生一句“大胆白素贞”，让白素贞很意外。

    在储物腰带中的一晚上，她确定自己能进入人族通天楼的试炼，是人族先贤们刻意为之，若不是如此，即便她的师尊想进来，也是一件近乎于不可能的事情。

    人族先贤多智慧，让她来此，必定有原因。

    本以为方长生放自己出来，是要告诉自己前因后果，但这种恐吓中带着质问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白素贞，擅闯人族禁地，触犯人族天威，按律当揪出真身，斩身灭魂，现在给你一个机会，交代同伙，说出你如何闯入此地，我可为你争取一个保留全尸可入轮回转世的机会。”

    方长生一脸的严厉。

    要审案，先恐吓总是没错的。

    “白素贞，不要心存侥幸心理。人族大军已经开拨，随时可以踏足天界，将你的真身揪出来。可别怪我没有给过你机会，当你魂飞魄散，还要祸及师门时再后悔就晚了。”

    白素贞很快想通了关键，方长生这是将他当做偷渡试炼之人了，怪不得先前动手时那么凶狠，但她并不是，而现在——

    “你见到人族先贤了？是他们所说，让你无法接受吗？”

    “大胆，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方长生将仙木剑拍的啪啪作响，但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一点：“你总不能说，你为人族做过莫大贡献，是三皇五帝主动让你来此地的。”

    白素贞摇了摇头。

    她从未对人族做过莫大贡献，但是她和许仙相恋，却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人族和妖族之间的局势。

    当年，随着人族日渐强大，妖族伤亡惨重，有一部分妖族不想再这么战下去了，想要与人族分疆而治，但妖族中主战派占据多数，加之人族对待妖族的态度又极为仇恨，主和派妖族无法下定决心。

    她与许仙相恋之事，成为了让主和派下定决心的引子，也让妖族和西方佛国有了更大隔阂，为人族减轻了很大压力。

    人族先贤还曾召见过她与许仙，并送上了宁封子亲手制作的陶器。

    又说了自己跟着时光碎片来此的事情。

    方长生听师父讲过宁封子，世间第一个制作出陶器之人，被黄帝亲封为陶正，若是人族将宁封子的陶器作为礼物相赠，则是代表着人族的友谊，甚至还有人戏称为“免死金牌”。

    好像师父还提过一句，有个妖族曾得到过宁封陶，当时他不信，现在来看那妖族就是白素贞？

    若是如此，一切都合理了。

    “可有证据？”

    “若非人族先贤让我来此，我能来到此地？”

    说的很有道理，方长生一改严厉，脸上堆了笑，解开了所有的仿制捆仙绳。

    “白前辈，你有句话没说错，确实是先贤们说的让我无法接受，不得已才出此上策，得罪之处还请不要放在心上。”

    还热情的为白素贞倒了一杯茶。

    “你这么做也是情有可原。”

    白素贞紧攥着拳头，犹豫了一会儿，恢复了最初的白衣白衫，看不出半丝怒气，浑身散发着优雅。

    她也不想原谅的，但没办法，谁让她暂时打不过方长生呢，而她终归是和人族有着颇深渊源之妖，和一个人族的小后辈计较，有失她这个前辈的身份。

    “说说吧，人族先贤让我来此，要做些什么？”

    “是帮助白前辈了却前尘往事。”

    方长生又讲述了白蛇幻境之事，以及他和法海的试炼。

    “过去的已经过去，哪有什么需要了却的。”白素贞摇了摇头。

    “不如你说说你的过往，让我帮你分析一下。”方长生眼睛很亮，他最喜欢听故事了。

    故事没听到，来了搅局者。

    “姐姐，总算找到你们了，我都快急死了，你们却坐在这里喝茶？”

    小青找来了，正大声的嚷嚷着。

    “回去再说吧！”白素贞起身，虽然小青误会了她，但她并不想解释。

    方长生收起了自己的桌椅板凳。

    “还是先去保安堂吧，许公子情况更差了。”小青又问：“方道长，许公子到底怎么了？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方长生说了许仙相思病的事。

    “姐姐，要不你就以身相许得了。”小青的“红娘之心”又燃烧起来，开始撮合：“许公子若是死了，不说是恩将仇报，你也无法再报恩了。”

    “不了。”

    白素贞毫不犹豫的拒绝。

    原先的白素贞不愿以身相许，如今的她更不愿了。

    了却前尘往事，绝不是嫁给幻境中的许仙一次，若不是相信人族先贤不会无的放矢，她已经直接神念回归本体了。

    她和许仙的人妖之恋，有着很多波折，斗蛤蟆精、下地府、闯昆仑、战法海、妻离子散、被镇压雷峰塔等等，但那是独一无二的过往。

    纵使幻境中的许仙百般好、千般好，也不过是虚假的，醒来后不过是南柯一梦。

    “姐姐，你还是先去看看许仙吧！”

    “不了。”

    方长生觉得小青很碍眼，若不是小青，他已经开始听故事了，巴掌有些按耐不住的想往小青脑袋上拍，哪凉快蹲哪玩泥巴去，大人的事小孩瞎掺和什么啊！

    但方老爷心善，还是忍住了。

    小青打肯定是打不走的，总不能直接打杀了。

    三人回到白府，迎来了不速之客，不是法海，而是许姣容。

    “白姑娘，有些事我就直说了，你又是半卖半送的给铺子，又是劳心劳力的帮助，究竟是什么心思，若是你看上了我弟弟，那就不要让他再经受折磨；若是你在戏耍他，还请你放他一条生路。”

    许仙的那点小心思，怎么可能瞒过她呢，实在不忍许仙这么下去。

    和许仙说，“那白夙真就是女子”，让许仙主动一些，许仙依旧不信，只能由她出马了。

    “这事是我的不对，倒无戏耍的心思。”

    白素贞道歉，并承诺给许姣容一个交代。

    许姣容半信半疑的走了。

    “姐姐，你打算怎么做？”小青好奇。

    “封印他的这段记忆，再为他娶上个娘子。”

    方长生点了点头，不愧是冷血动物，若是三十七度的人，哪可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