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还真不少啊。”

    青山凉介看着自己身处的空间逐渐缩小不由感慨起来，这样的影响力在地下偶像中十分难得，而这完全是在一首歌后发生的改变。

    这使得他越发坚信和上杉晴打好关系是正确的事情，而今天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听一听上杉晴的新歌，以及看一看这些女生在舞台上的表演究竟是什么模样。

    他身为一个业界老油条如何不知道网络上的视频可信度并不高，且不说面对镜头和面对活人是完全不一样的情况，单说调音师就是一个化腐朽为神奇的职业。

    不少在油管上活跃的歌手都是依靠后期调音来让自己的歌曲尽善尽美，这也使得他们一旦到现场表演就会露怯。

    即便是一些能够给热门动画唱片头、片尾曲的偶像也是一样，在舞台上破音跑调都是家常便饭。

    任何演出只要有能力一般都是要去现场看，这不仅仅是偶像和粉丝之间距离的拉近，更是享受周围的氛围。

    灯光暗淡了下来，荧光棒在黑暗的空间之中成为了唯一的光，细细碎碎的人声若隐若现，没有高声呼喊，他们打算将更多的力气放在接下来的时光。

    不多时便是完全的黑暗。

    人一旦深陷黑暗思绪就容易纷乱，青山凉介看着越来越多的荧光棒想起自己被老东家扫地出门的时候。

    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偶像，结果在武道馆举办演唱会的前夕被人摘了桃子，功劳属于别人的不说，自己还卷铺盖走人。

    如今柳暗花明，有了桂家的支持，还有处女作就是王炸的上杉晴，青山凉介心中明白这也许是他此生唯一的机会。

    重铸lck荣光……不对，是我等了三年，就是要等一个机会，我要争一口气，不是证明我了不起，我是要告诉大家，我曾经失去的我一定要拿回来。

    随着青山凉介的斗志燃起，黑暗的空间之中开始出现光芒，聚光灯落在了舞台之上，而在那里四位少女已经开始做好了准备。

    台下的荧光棒挥舞起来，他们之中有些是从最开始就一路跟来的铁粉，但是更多则是被《幻化成风》引流而来的观众，能不能留下他们就要看这一次了。

    八重琉璃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按照之前她们的统计，目前为止她们已经卖出了接近一百五十张票了。

    这可比之前上杉晴提出的百人目标还要多出一半啊。

    压力好大，感觉要窒息了。

    此时的八重琉璃面对眼前的上百人，只感觉浑身燥热呼吸困难，明明场地里已经开了空调，但是这种感觉依旧无法消散。

    “各位，好久不见。”

    水濑舞身为队长自然看出了八重琉璃的异样，随即上前热情和粉丝们互动，希望尽可能争取到一点时间来给八重琉璃调整心绪。

    事实上八重琉璃从灯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就已经开始努力调整状态了。

    其实从演技提升的那一瞬间，她就已经摸到了如何构筑自己“领地”的方法了，但是人的目光就如同利箭一般，少量的目光尚且可以视而不见，但是目光太多那么她就仿佛面对扑面而来的海啸一般。

    自己努力构筑的属于自己一个人的“领地”不过片刻就会被冲散。

    晴君，你会失望吗？

    八重琉璃环顾台下，她想要找到上杉晴的身影，但是台下的人太多加上光线昏暗她看不清，直到一根荧光棒亮起。

    荧光棒，演唱会里几乎可以说是随手可见的物件，但是八重琉璃还是发现了那一根最特殊的荧光棒。

    那是一架聚光灯附近荧光棒，那是只有工作人员和粉丝不能靠近的区域，在那里拿出荧光棒的人只有一个。

    “这个位置不差吧。”

    上杉晴拿着荧光棒在黑暗之中为樱井朝和宫崎英理指引着方向，不过等他到达目的地后则是将目光看向了舞台上的八重琉璃。

    他明白八重琉璃会紧张，面对几个人和面对一百个人绝对不一样，但是这是必须要经历的事情。

    未来的八重琉璃还要去更大的舞台，到时候她要面对的人只会更多。

    “你倒是狠心。”

    樱井朝和他并肩而立，她见过那个小偶像怯懦的模样，也明白对方曾经的舞台是何等的狭小。

    将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扔到上百人的面前，这无异于直接将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扔到游泳池里，虽说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一顿惊吓倒也免不了。

    “予英雄以试炼，予圣人以诱惑，予我以恶魔。”

    迈过试炼才能成为英雄，抵御诱惑才能成为圣人，即便是神也需要有恶魔的存在才能展露其威光。

    系统给上杉晴发布了任务，但是并没有要求他一定完成，八重琉璃确实有天赋，但是谁说有天赋的人一定能成功。

    天赋、毅力、机遇、心性……通向成功的要素太多太多，而这些往往缺一不可。

    如果实在不合适，那么八重琉璃的路就到此为止了，不过在她放弃之前上杉晴都会看着对方，只要八重琉璃不曾放弃，上杉晴就不会弃之不顾。

    “这家伙长这么大也就是嘴硬。”

    宫崎英理倒也习惯上杉晴这般性格，两人的关系与其说是好友不如说是损友，不过随着年纪增长她也开始思考是否要确定好两人之间的界限，毕竟……

    看着一旁的樱井朝，如果不是今天她过来的话，在这黑暗的地方说不定这两个人就能……

    “我现在还没有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年纪，是不是只有嘴硬你还不知道？”

    上杉晴白了一眼，而身后的两人一个是假小子，一个是里界画师，理论知识都不在上杉晴之下，很快就明白上杉晴身上还有一个地方非常地硬。

    不过在得到这个答案的瞬间两人只感觉脑中一阵浆糊，没想到上杉晴这小子车技如此高超，车轮子都碾到脸上了她们事后才反应过来。

    上杉晴却没有看到这些，他只是挥舞着荧光棒，在黑暗之中没人看得清他的身影，只有一颗明亮的“星星”悬于黑暗之中。

    八重琉璃你能展现出来吗？

    独属于你的，无人能预测的，命运舞台。

    于此同时，八重琉璃缓缓抬起了手臂，试图将天上的“星星”摘到手中。

    是啊，陌生的人在看我，熟悉的人也在看我。

    她的眼神开始坚定起来，呼吸开始平稳，发抖的双手逐渐稳定，随后向前迈出了一步。

    “嗒~”

    那是小皮鞋和舞台碰撞的声音，也是告知队友她调整好了的信号，当音乐声奏响演出终于开始了。

    最初的几首曲子是时下比较流行的歌曲，身为地下偶像自然不可能和职业偶像一般有着专门的团队在后方提供曲子，虽说有侵犯版权的嫌疑，但是这玩意和同人本子一样，属于民不举官不究。

    版权方也不会闲的没事来打这样吃力不讨好的官司，故而地下偶像们没有多少的压力。

    根据之前的节目排布，前面的曲子都是时下热门的曲子暖场，真正重量级的是压轴的《幻化成风》，以及最后的新曲《谢谢》。

    当然这也是上杉晴留给八重琉璃调整心态的时间，不过上杉晴没想到的是八重琉璃在开唱之前就已经调整好了心态。

    过往的记忆点点滴滴汇聚于心头。

    在还未遇到水濑舞她们之前那个想要得到关注，却止步不前的自己。

    在相遇伙伴组织偶像活动，却屡次受挫的自己。

    在命运之日走到抓住机遇，终于走到这里的自己。

    歌曲从少女的嗓音之中传出环绕在观众的耳边，那其中传达的感情不由令人感觉到一阵炽热，仿佛置身于烈火熔炉之侧，而什么东西就要从中涌出。

    “这歌曲的感染力……这个女孩……”

    青山凉介明白自己想要听的歌曲不会在一开始就被端上来，即便他确实有点等不及了，但是却没有想到八重琉璃的天赋竟然如此之好。

    那种和舞台融为一体的感觉，并不是所有的偶像都能做到，这还仅仅是是靠着天赋而且无人教导的情况下做到的。

    难道她也是个天才？

    青山凉介没有答案，但是歌曲依旧在继续，八重琉璃将过去的自己尽数“焚毁”，过往的不堪不需要在舞台上展现，观众们只要看到她最光彩夺目的一瞬就够了。

    崭新的八重琉璃将走向未知的命运。

    崭新的八重琉璃将见证命运的舞台。

    八重琉璃立于舞台之上，而她也将注定走向下一个舞台。

    在这一瞬间场地里所有的人都被八重琉璃的歌声吸引，随着一曲又一曲的结束，甚至当那熟悉的《幻化成风》结束之后，才有人反应过来时间竟然在眨眼间过去了那么久。

    “这特么是地下偶像？你告诉我这是地下偶像？”

    “十年老粉表示是这样的，在今天的演唱会之前一般就是几个熟面孔来捧场子，没想到现在竟然进步了这么多，该不会是请了专门的声乐老师吧？”

    “我觉得被偶像事务所看中了还差不多，毕竟《幻化成风》的热度不小。”

    “事务所吗？就是不知道是风铃草还是荼蘼花了，这两家的女团真的很顶。”

    ……

    一些熟悉的事务所名字进入了青山凉介耳中令他微微皱眉。

    现场版的《幻化成风》确实优秀，比之上传索尼音乐的那一版更好，一方面是现场加持，另一方面是八重琉璃又进步了。

    青山凉介看着一旁拿着手机拍摄的人，他已经打算开始思考去买一点热搜，让这些视频得到曝光，给此时的素晴日争取热度了。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重要的是新曲啊新曲。

    经过之前八重琉璃的表现，他已经开始期待了，上杉晴全新的曲子。

    “各位，在演唱会的最后，素晴日乐队将给各位带来上杉P的新曲《谢谢》。”

    水濑舞再度上前烘托热度，而浑身汗水的八重琉璃则是接过了水杯喝起水来，如此投入地唱歌对于体力的消耗一点也不小，不过好在只剩下一首歌了。

    她还能坚持。

    “卧槽，还有？”

    “大的要来了。”

    “上杉P的新曲？来了，那个男人终于来了。”

    “你竟然敢假定上杉P的性别？”

    ……

    其实在《幻化成风》刚刚火起来的时候，就有人去找一切与它有关之人资料。

    素晴日乐队的信息倒也好查，她们本来就有一小撮铁杆粉丝，以及视频的引流还是让不少人对她们有了一定的了解，但是关于那个“上杉P”就完全摸不着头脑了。

    这家伙仿佛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人一般，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平平无奇的乐队，便是在和这个人接触之后才开始崭露头角。

    如今又有了新曲，如何不让人激动。

    原本都以为演唱会要结束的粉丝们再度被点燃了热情，荧光棒汇聚在一起再度规矩成一片小小的星海。

    八重琉璃休息结束，看了下面的星海，而后看了一眼悬于天上的星星，她将目光看在水濑舞的身上，表示就可以开始了。

    水濑舞心领神会，轻轻拨动琴弦，不多时些许哀伤的音色回荡在小小的会场里。

    “无论是谁，都会在不经意间失去什么。不经意间，你已经悄然离去。”

    经过刚才的“热身”，此时八重琉璃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才一开口直接让下方粉丝挥舞荧光棒的手臂悬在半空。

    这不是大失所望而僵在原地，而是这才一开口就有一股哀伤之感席卷心头，仿佛寒冬腊月的风一般，才一接触就将他们冻在了原地。

    “即使有时觉得被所伤害。”

    “我也希望能够感觉到你的存在。”

    “即使只有回忆来安慰。”

    “无论何时你都在此处。”

    歌曲和嗓音完美配合，竟不自觉让粉丝们心中泛出一丝酸楚，会喜欢上偶像的人多多少少是对恋爱有着憧憬的人。

    不过也许是缺乏勇气，也许是被拒绝，他们将目光放在了偶像之上。

    这样的人一生中总会有错过的人，而在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尘封的记忆开始觉醒。

    不，甚至有些人还会被不存在的记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