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前陆明寻了傅山夫妇二人,请他二人留意,后来便在千色坊市中买下了一间小店铺,做起了出售符箓,收购灵物的买卖。
店中所售符箓只练气威力,却比起寻常符箓威力更甚。
此外又有陆明筑基长老作为后台,加上去年陆明破显杀性的事迹,店铺生意做的也是风生水起。
如今傅山夫妇添为店铺掌柜,两人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往来崖壁洞府送些灵物以供陆明修行,再拿走些练气符箓去售卖。
陆明也没亏待他们,不仅提供两人修行所需丹药,还特意向宗门丹堂求了一枚能帮助修士降下子嗣的丹药。
练气修士年逾七十,也有机会诞下子嗣,如今丹药相助,傅山二人自然惊喜过望,感谢连连。
山中清苦,时间在修行中一晃过去了三年。
虽然每日只修行,诵持宝诰,翻阅翻阅心得,阵法,这些看似极为枯燥的事情,却让陆明乐在其中。
每时每刻都有收获,离心中的道更进一步的感觉让他欲罢不能。
还有导引、服食、符水神通,至今陆明还未能参透多少妙用。
那些星辰就像是一位位先师,每每心神沉入,于其中畅游,都会有所体会,感悟,让人喜不自禁,难以自矜。
陆明知道五行之妙,却不知如此之妙,更不知其妙多甚。
五行,万物之道也。
世间不见五行,却又无处不在。
寻常修士参悟五行何其难也?
可地煞神通就这么将五行和合轮转之妙抽丝剥茧般呈现在他的眼前,将道家至理就这么让他去悟,如何能不让他迷醉其中?
焚香下帘百念静,虽未得道道不殊。
闲暇之时,饮酒、食肉,登山赏月,无一不做,与道有益。
另一边,万法宗境内一片清明,其他两宗地界却是苦不堪言,久受血修困扰。
随着陆明隐修,久不露面,万法宗境内的血修又开始做起妖来。
今日试探一番,明日行事一次,又打起了凡人的主意。
只以为陆明收了剑不再管事。
可他哪知,灵台金色气团每日祷告声不断,哪里有血修迫害凡人,自然一清二楚。
血修畏威不畏德,陆明每有发现,便抽空走上一趟,杀的一干血修哭天喊地,仓皇而逃,转世投胎去了。
这般一来,其余两宗境内轻灵散修纷纷逃到万法宗境内,反倒让千色坊市越发繁荣起来。
话说林安二人,特别是林安,借着陆明的名头,如今在宗门内也是混的风生水起。
丹药虽有精进之力,却也需日夜打磨苦修之功。
只可惜林安性子跳脱,每每修行只觉身上瘙痒不断,心中杂念丛生,丹药落腹,才觉一丝轻快。
得人相邀,便冲出门去,今日一酒宴,明日一法会,整日酩酊大醉。
仙法祛尘养气,女修个个更是轻气飘飘,贵不可言,林安不过一尘世黄毛小子,如何见过如此美艳女子?
整颗心早已陷入温柔之乡去了。
他也不去执事堂接差事,每当缺少资源,宴会上放出话来,事后自然有人送上门去。
可世上怎会有白拿的好处?
往往是些犯了事的弟子,又或者是练气家族之间为了资源争斗,请他出面的缘由。
玉律堂因他背景深厚,又是直属长老后辈,哪敢得罪,更不敢上报陆明。
林安上门求情,若是事小,玉律堂执事弟子便直接放了,若是事大,也只能从轻发落。
还有练气家族之间的争斗,每每涉及到林安,另一方只能无奈妥协,不敢加害。
一时之间,万法宗内虽然没了陆明踪影,对他却满是怨念。
反倒是宗义,也曾有人上门来寻他做一样的事,结果被他直接打了出去。
他放出话来:
“陆长老于我恩重,我岂能由此坏其名声?”
“若再有人为此等事而来,便为我之死仇。”
此言一出,无人再敢开口。
宗义还曾劝过林安,要他好生修行,可林安哪里肯听?
当面应下,私下却也不改变。
宗义无奈,虽不喜他行事,可如今能入仙途,全赖林安举荐之功。
有心想告知陆明,由他管教。却又不知位置无法传信,也担心林安会因此恶了陆明。
他为林安不受丹药所限,以至成了修士、家族之间争斗的帮凶。
便将自己靠执事堂差事所赚取的得灵石一分为二。
又恐林安为仙乐坊所迷,便将一半灵石换成丹药送去。
此举一出,林安出面次数果有下降。
林安到底是心有仙途,丹药入手,便闭关修行,丹药耗尽,便出关玩乐。
只是林安资质本就超过宗义,加上宗义为赚取灵石耗费功夫。
这般一来,每日流连酒会宴席的林安,在修为上反倒超过了宗义。
真稀奇也。
陆明每日苦修,绘符饮酒,哪能知晓这般情况?
本就打着让二人体会一番修行之苦的算计,不去管他。
可其他人碍于威严,只得苦入愁肠,咬牙认了。
好在事情有了转机。
这天,陆明早早出了关,心血来潮便往宗门里去。
剑光路过往日灵芝药田,见到旧景,不由心生恍然。
当日观想法未成,还在为灵石、丹药发愁,何曾想过会有今日?
一想到此,便生出几分遐思来。
“不知张丰如今何在,是生是死?”
陆明暗暗想到。
张丰那日被张家老祖捉了回去,便没了消息。
后来张济筑基的消息传出,想来他当年算计便是失败了。
时也命也?
实力不济,百般算计,为之奈何?
只可惜他与张丰之间的账只能搁下了。
陆明又往昔日洞府去,见禁制升起,便知有人,也不去打扰,往一旁的竹林里去看看。
漫步其中,不由想起当年与一众道友参玄弄道,究古谈今的景象。
花开则繁,得道如素。
走到今日,那些曾经的道友,也没剩下几个。
放眼整个万法宗,又有几位熟知?
往岁见此花开迟,手撷群芳因醉嗅。
今来须约烂熳看,及过风雨又已后。
陆明在林中站了许久,日头渐高方才离开。
他往玉律堂去寻些消息,却恰巧撞见了一件与自己相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