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子们在榴弹发射器的使用上有着异于常人的思路，AGS系列更常见的使用方式是大仰角的曲射，换句话说更像一门小口径全自动迫击炮。

    经过训练的人员可以打出非常惊人的精度，但一般人很难上手，不知道索恩达准备怎么解决使用方面的难题。

    当然，这就不是韩峰需要操心的问题了。

    在购买ASG17的图纸之后，韩峰才发现武器的图纸并不包括弹药，只好花掉最后两个点数购买了配套的VOG17榴弹图纸，总算是具备了完成订单的条件。

    “那就……开始吧。”

    韩峰略微带着点仪式感地先后启动了柴油发电机和超级工坊，只需要再等上三天时间，一笔巨款就能够到手。

    “呼……”

    韩峰甚至有了点迫不及待的感觉。

    不过冷冰冰的机器并不会因为他着急就加快进度，在守着工坊看了一会之后，韩峰的兴奋劲也过去了一些，他决定还是先去把多余的钱退给哈姆杜克。

    刚一走进黄乔的店里，韩峰就看见了地上堆着几乎半人高的蔬菜，想来应该是哈姆杜克的第一批蔬菜成熟，刚才去修车的时候顺路送过来的。

    阿非利卡这地方水热条件相当不错，一些长势快的绿叶菜30-40天就能成熟，哈姆杜克1月末被比利时人赶出养殖场，现在3月初，刚好收获第一茬。

    但是韩峰却没见着黄乔的人影。

    “黄老哥……黄老哥？”

    韩峰朝着楼上喊了两声，出现在楼梯口的却是阿莎，还有她脚边的小黄。

    “韩老板？”阿莎看到来人是韩峰之后似乎松了口气：“韩老板先坐着休息一下，乔他应该很快就回来。”

    “这快到午饭时间了吧，黄老板怎么把这堆菜丢下出去了？”

    韩峰随便找了个近处的位置坐下，阿莎从旁边取来茶壶和茶杯放在桌上：“刚才哈姆杜克来送菜的时候，不小心落在这里好几千欧元，黄乔打他电话打不通，说给他送回去。”

    “哦……嗯？”韩峰内心一惊：“哈姆杜克刚才去我那修车，也多给了我两千多欧元”

    听到这句话的阿莎也有些茫然，在韩峰和黄乔的店里都留下了一大笔钱，这似乎没办法用简单的不小心来解释，但如果不是的话……

    “吱嘎——”

    就在二人面面相觑时，黄乔从外面推门而入，当然也第一时间看到了门口的韩峰。

    “韩老弟？”

    “亲爱的，你找到哈姆杜克了么？”阿莎走上前一步关切地问道。

    黄乔摇摇头：“没有，他不在家，可能是有事出去了，改天再让他自己来取好了。”

    说完把外套脱下来递给旁边的妻子，蹲在地上准备处理这一大堆新鲜蔬菜。

    “今天早上，哈姆杜克去了我那里，说要给他的皮卡后斗加一个顶棚。”韩峰站起身，走到黄乔身边，摸着下巴继续说道：“我跟他要了700欧元，但是他离开的时候，付给了我足足三千欧。”

    黄乔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抬头看向旁边的韩峰，显然，他也意识到其中有些不对。

    “我现在打不通他的电话，明天，明天我再试试吧，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比较粗心大意，而且么，也不急这一天。”黄乔思索了一会之后，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了面前的蔬菜上。

    “好吧，那就再等一天好了。”韩峰觉得黄乔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不过他毕竟和哈姆杜克不熟，只是打过几个照面而已：“如果你联系到他，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或许是因为今天阴沉的天气，韩峰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站在黄乔的餐馆门外，韩峰抬头看了看低压压的乌云。

    作为一个热带国家，CAF没有华夏人习惯的四季之分，从每年三月开始会有一个漫长的雨季，这对于基础设施条件本就很糟糕的阿非利卡来说往往意味着更困难的生产生活。

    “轰隆——”

    一道雷声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即便韩峰没有经历过阿非利卡的雨季，也大概能感觉到一场暴雨的来临，这让他加快了返回工坊的脚步。

    看着韩峰逐渐离开的背影，店里的黄乔终于松了口气。

    “阿莎，去挂上停止营业的牌子。”黄乔说着也停下了手中按种类分拣的动作，三下五除二把地上的蔬菜简单装进几个麻袋，就这样简单地堆在了门边。

    “哈姆杜克那边……是什么情况？”

    从门外回来的阿莎小声问自己的丈夫。

    黄乔摇摇头：“不清楚，也没时间管他了，等一会你帮我一起，把后院的那几个油桶搬到屋子里来。”

    “不会很危险么？”阿莎对这个决定有些迟疑。

    “不出意外的话，明天凌晨就会用掉了，过一会恐怕要下暴雨，我怕那几个二战时期的德国油桶密封性不好，进了水就麻烦了。”

    黄乔说完轻轻拥抱了一下妻子，又开口安慰道：“别担心，他们只在这里停留几个小时，补充燃料和食物，天亮之前就会离开。”

    阿莎没有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就在大概同一时间，“老板”的车队已经通过了扎伊尔和刚果的边境线。

    为了躲避无人机的侦察，一行五辆车不得不多跑大概三百公里的距离，不过在进入刚果境内之后，法国人的威胁就变得小了很多。

    说来讽刺，扎伊尔作为过去比利时的殖民地，如今是法国在撒南阿非利卡最牢固的盟友，而刚果作为过去法国的殖民地，却在很大程度上排除掉了法国人的影响。

    如果不是因为布拉柴维尔的机场无法保障大型运输机，他们甚至可以直接从刚果出发，省去大概30个小时的舟车劳顿。

    普里戈金想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正行驶在自己前面的那辆乌拉尔卡车——为了以防万一，车队每隔几个小时就会变换一次顺序。

    只有头车例外，那辆车上装着一部从海军拆下来的电子干扰系统，可以让IED之类的设备短时间失效。

    “老板，从今天早上开始，法语新闻一直在播报公约组织的声明，谴责CAF西北部的几个反对派与黑旗势力勾结。”

    说话的还是坐在副驾驶上的回声。

    “这本来就是他们的惯用手法。”老板揉了揉自己发亮的光头，并发出了一声嗤笑：“那几个反对派想通过我们和CAF正府讲和，这是法国人不愿意看到的情况。”

    “他们觉得，这样就可以吓住正府军？”这次说话的是坐在老板旁边的人，他的装扮和回声差不多，只不过手中的武器是一挺PKM通用机枪。

    作为人类在轻武器设计领域最为杰出的成果，PKM极其衍生型号直到21世纪第二个十年仍然毫不落后，很多国家的特种部队都喜欢将其作为火力持续性更强的自动步枪使用。

    “很不幸，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就是这样的。”普里戈金回答道，他平时一般没有这么多话，但这次漫长的旅途实在是太过无聊了：“如果正府军方面继续谈判，就会被扣上串通恐怖分子的帽子，接下来就是制裁，还有塞勒卡联盟掀起的内战。”

    “所以……这个塞勒卡联盟，也是法国人支持的？”旁边的人似乎猜到了什么。

    普里戈金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卫兵，露出了一个微笑：“你的脑子不错，猜对了，实际上撒南地区几乎所有国家都是这个样子，法国人默许甚至支持这些国家的反对派武装存在。”

    这个时候正在开车的司机也插了进来：“我听说在契丹那里，有一个专门的词汇形容这种情况，叫做养寇为患。”

    车里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下来。

    “这也正是我们此行的意义。”普里戈金说着调整了一下坐姿：“CAF需要一个调停人，来平衡各方的诉求，西北方的几个省和邦吉之间没有核心矛盾，只是一直缺乏信任而已，如果能团结起来，足以和塞勒卡分庭抗礼。”

    “那渡鸦上次说的比利时人……会不会成为一个阻碍？”回声的性格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总体上不太愿意冒险，但从另一个角度上讲，会有些优柔寡断。

    他身后的普里戈金果断点了点头：“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不能等到比利时人站稳脚跟。虽然他们战斗力很弱，而且和法国人还有矛盾，但我们目前承担不起和公约组织正面冲突的代价。”

    这句话又让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另外三个人也都曾经去过克里米亚或者杰巴利采沃，当然清楚自家老板说的没错。

    虽然上个月他们才打出了一波漂亮的歼灭战，战果中甚至还包括一名美军上校，但所有人都清楚，这实际上已经是极限了。

    经过前任防长几年的胡乱折腾之后，正规军中甚至找不出一个能够成建制调动的旅，总统最后迫不得已找了个工程师接手国防部来收拾烂摊子。

    但即便按照最乐观的估计，没有个八到十年时间也很难让军队恢复战斗力，这还没考虑更加糟糕的经济层面，央行新上任的女行长同样面临一大堆棘手的问题。

    总之一切都需要时间，然而公约组织却未必愿意给他们八到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