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地上有哨卡,水上也有,他们的客船刚到城边,两艘快船便一左一右夹来。
“是梅花卫!”
李佖低低喊了一声,眼中充满了担心。
没有天子旨意,所有皇族都不得擅离京城,违者将被严惩。
阉党更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把这条规定利用得淋漓尽致,去年十二月,汉中郡王李瑀擅自去偃师县被查获,李辅国便用天子这条命令剥夺了李瑀的王爵,并软禁家中三名年,不得出府门一步,连皇後说情都没有用,关键是李辅国早就想收拾李瑀了。
李佖当然很担心,如果他被抓到,那一切都完了。
田神器却有准备,他走出船舱向为首将领出示了一块银牌,这是王思义开出的通行牌,不得检查,畅通无阻。
“放行!”
为首将领喊了一声,几艘拦截船只闪开,客船连忙加快速度,向城外驶去,很快就离开了洛阳城。
“三叔,那是什?”王妃田氏好奇地问道。
同一时刻,雷万春率领两万大军抵达了飞狐县,飞狐县位於飞狐陉内,正好位於狭窄处,把飞狐陉一切为二,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要想继续东进河北,那就必须夺取飞狐县。
“那如果是金牌呢?”李佖也好奇问道。
“那前面还会有盘查吗?”
从地理位置上来说,飞狐县和身後的峡谷应该属於蔚州,但实际上却被幽州军控制。
田神器得意洋洋晃了晃银牌,“这就是今晚我们离开洛阳的关键,水面通行银牌,单艘船只可以不受检查,是我花了三百两黄金从王思义手上买来的。”
田神器淡淡一笑,“当然有盘查,还有两处盘查,但这面有漏洞,水面和陆地盘查不同步,相隔了好几,我们可以不断上船下船,就能躲过水面和陆地的盘查,实在不行就用银子开道,这才是无往不胜的利器!”
田神器一笑,“金牌就要求李辅国了,有了金牌,莫说一艘客船,就算是一队货船也可以穿城而过,不受检查。以前李辅国还收钱放人,从今年开始,有的钱他不收了,就像你们离城,他是绝对不会放走!”
飞狐陉的险要地形都在河东道境内,雷万春只要拿下飞狐县,他就能直接杀进易州,後面没有特别险要之地,只有一座虎踞谷,但那边没有辎重粮草,所有粮食都靠飞狐县提供,如果飞狐县被拿下,虎踞谷就失去了粮草供应,再从易县运粮过来,也来不及了。
飞狐县所在的峡口正好是易州和蔚州的交界,也是河北道和河东道的交界。
两天後,船只在黄河北岸缓缓靠岸了,在约定的地点,三辆马车和一队骑兵已经等候多时,他们上了马车,在骑兵的护卫下,三辆马车向北面疾驶而去。
所以只要飞狐县被拿下,虎踞谷的守军也不会再继续死守,一样会撤退。
飞狐县的守将叫做王兆玄,原本是朱泚的亲兵,朱泚夺权後,他的亲兵都被封了高官,掌握各处军队大权,王兆玄被提升为易州防御使,他大部分时间在易县,但今天正好在飞狐县。
飞狐县有三千守军,县城周长十二,城墙都是用大青石砌成,十分高大坚固,而且它位於高处,居高临下,易守难攻。
王兆玄开始以为对方是田神玉的军队,他没有怎放在心上,後来探子发现对方打的是关陇军的旗帜,而且有两万人之众,他顿时紧张起来,下令全军上西城,死守县城。
他唯一的依仗就是县城高大坚固,而对方远道而来,一定没有攻城武器,对方就算有两万人,没有攻城武器,也拿他们没办法。
王兆玄紧张归紧张,但也并不害怕。
两万大军在三外缓缓停下,雷万春缓缓催马出来,眯眼打量这座县城,他身经百战,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座县城的软肋,城门。
事实上,他在云中县就和魏丰反复商量过,他们没法携带大型攻城武器,但他们能携带小型投石机,可在一百五十步外将五斤重的火油坛子抛到对方城头上。
为什必须用火油先攻击对方,因为对方也有火油,该死的粟特商人将拔汗那的火油卖给了幽州。
为什只卖给幽州?因为和回纥有关,因为史思明和回纥结盟,这个盟约一直延续下来,朱泚夺取幽州後的第一件事,也是派人去向回纥进贡,并呈交效忠书。
所以回纥便安排效忠他们的那一帮粟特人运送火油给幽州,而幽州又和契丹、奚人关系密切,这就意味着契丹和奚人很可能也有火油。
关陇军要攻打城门就只有火药这一个武器,为防止对方用火油焚烧城下,那就有两种手段,要先下手为强,先用火油将城头烧了,要使用蒺藜火雷。
蒺藜火雷就是铁蒺藜的放大版,在北宋时曾广泛使用,主要对付骑兵。
而现在关陇军的蒺藜火雷重达二十斤,是用来对付城门和战船。
蒺藜火雷上有三根长达一尺的铁钉,不管火雷在空中怎旋转,一定会有一根铁钉正对前方,锋利的铁钉一定能钉在城门上或者木船上,一旦爆炸,城门和战船都会被炸碎,如果一颗不够就来两颗,两颗不够再来三颗。
副将杨青低声道:“将军,如果我们炸碎城门,对方也会用火油倾倒而下,用烈火阻止我们入城,不如先用烈火焚烧城头。”
雷万春虽然在政治上欠一点,但在军事上,他绝对是一个合格的主帅。
他沉吟一下道:“知道我最担心什吗?我最担心敌军用巨石堵住城门,我们就麻烦大了。”
杨青想想也对,“那就不能犹豫了!”
雷万春缓缓点头,“我们绝不能给对方用巨石堵城门的机会,必须速战速决!”
他当即喝令道:“传令准备投掷蒺藜铁雷,三千灭火队准备!八千弓弩手准备!三千骑兵准备!”
雷万春一连串的命令传达下去。
率先上阵是八千弩手,他们很多都是长矛步兵,但这一刻他们都化身为弩手,八千军队在冲到两百步处,布下弩军大阵,密集的箭矢铺天盖地射向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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