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你的认识还是肤浅了。”湘莲望着眼前这个笑意绵绵的朋友。
“柳兄知道精武飞龙每月开销不小,我也不能总拿府里的钱垫支。”
“这个我当然明白。”湘莲说道,心想又何止精武飞龙的开销?他与倪二两人娶亲也得花一大笔,日子眼看就到了。
“所以柳兄也不要觉得我挣的是不义之财,即便觉得是,我也只能认了。”
“那是你的事,我不关心。”湘莲摇头说道,“我只想知道,你打败陈振东,用了多少招多少时间?”
“几招而已。”宝玉轻描淡写地道,“不过时间嘛,他倒是纠缠过一盏茶工夫,毕竟打倒了不服,又要爬起来接着打,来回折腾几次,直到心服口服为止。”
湘莲望着他,跃跃欲试地说道:“怎么说得我也很想试一试。”
“放心,保证以后有机会。”
“好!晚上你去吗?”
“不去,我出去一趟也不容易,况且还是东郊城外。你有兴趣跟去看看,不过这件事儿只有你知我知,切莫告诉他人。”
“明白。”湘莲由衷地赞道,“你这一手可真是高,以后我得好好向你学习。”
“晚上,陈振东肯定也不会与你们多说什么,倪二与铁头两个联手也打不赢,让他们好好享受便是了,只当学习讨教。”
“我一定传达。”
湘莲将心中的疑团解开便去了,实未料到这一切都是宝玉暗中策划。
回到精武飞龙,倪二与铁头仍在推断猜测陈振东的意图。
湘莲谨记宝玉的嘱咐,只得劝道:“其实猜来猜去也没多大意义,只要陈振东没有恶意,晚上你们欣然赴约便是,好好享受这场不计成败的比试吧。”
倪二与铁头这才打住。
用过晚饭,他们与湘莲一道,向东郊城外策马奔驰而去。
他们到时陈振东已在那里等候。
无论倪二与铁头怎么问,陈振东都是摇头,只说挑战切磋的事。
没辙,两人只好先后与陈振东比试。
结果不言而喻。
倪二与铁头单打独斗还差得远。
“你们实在不能胜任精武飞龙的馆主之职,日后还得勤加练习。”
陈振东余话没多说,比试结束后只撂下这句话便消失在月色中。
搞得倪二与铁头一头雾水:“这真是个怪人!”
湘莲却心知肚明:“大凡有本事的人都这样。”
顿了顿,又补充一句:“你师父难道不是这样?”
倪二与铁头咧嘴笑了:“倒也是,可就这样结束了?”
“那你还想怎样?”湘莲笑问。
“陈振东说得对,我与大哥确实难以胜任精武飞龙馆主一职。”铁头忽然感慨地道,“师父应该很清楚呀,倘若他自己不能露面主持,该另请他人才是。”
“我想你们师父心中有数,这些都不用你们操心。”湘莲说道。
“今晚的事儿需要向师父回复吗?”铁头又向湘莲请教。
“我想不必了。”
倪二又说:“本以为我们晚上赴约,陈振东会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我们,谁知他来只为打败我们教训我们一顿。”
“这也算不得教训吧?依我看他是好心提醒,你们当感谢他才是。”湘莲道。
“我们是感谢他了呀!”铁头接道,“只是不明白他为何要这么做。”
“算了,世事又何必想得那么明白?”湘莲道,“反正知道他没恶意,我们身上也没有掉一块肉,反而因为这次踢馆挑战,令精武飞龙名声大噪,都是好事嘛。”
“嗯。”倪二这才点头笑了。
铁头却说:“只是如此一来,我更觉得无法胜任精武飞龙馆主一职。”
忽然将目光投向湘莲,转忧为笑:“倘若师父接下来仍不肯露面,我觉得柳兄才是最佳人选,精武飞龙馆主一职应该由你来担任才是,大哥你说呢?”
倪二当即跳起来,附和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早该让师父决定,我们退位让贤,柳兄主持精武飞龙。”
湘莲心里在笑:亏你们才想到,你们师父虽然嘴上不承认,但我想没准儿在精武飞龙成立之前就想过。
可嘴里还是回答说:“你们不要乱替你们师父做决定,以你们师父当前的能力,不需要我们为他操心。”
“那是。”
“那是。”
倪二与铁头就此带过。
经湘莲这样一说,他们觉得什么建议都是瞎操心,只管按师父计划来便是。
三人在月色中畅聊一阵子又策马而回。
精武飞龙尚有弟子等候,见他们回来时毫发无损且心情不错,也就各自睡了。
次日,精武飞龙一仍旧贯,只不过这里的弟子个个觉得脸上有光劲头儿更足。
前来请求收留的青年子弟更多了。
遗憾其结局仍与往常一样,都被一一拒绝,并告知招募弟子时机未到。
……
宝玉亲手将一千两银票交给凤姐:“二嫂子,连本带利还给你。”
凤姐十分诧异,因为最近些天也没发现宝玉有何异常的行动。
“钱从哪儿来的?”凤姐忙问。
“当然是挣来的。”
宝玉得意地说道。在凤姐面前他也不想隐瞒,一五一十告知。
凤姐听了赞道:“虽然你有投机取巧之嫌,但这一招真是高。”
“不过尔尔!”宝玉笑道,“只是急需用钱,感觉这个办法来得快而已。”
“可黑道上的人你还是少惹。”
“多谢二嫂子提醒,我当然知道。”
“你这方法确实比我放重利债强,来得快,但似乎也不可取。”凤姐又笑道。
“这个能规避责任,放重利债很难。仅此一次,以后也不需要了。”宝玉保证道。
“我才不追究那些。”凤姐一摆手,“我只是提醒你而已,就知道你有办法。”
凤姐抖着手中的银票,又眉开眼笑地说道:“这下看你琏二哥有什么话说。”
“你可不要告诉琏二哥那些个,以免节外生枝。”宝玉连忙提醒道。
“知道,我只是炫耀一下钱,证明你言而有信,不像他总说话不算话,每次都说借借借,可从来不见他还。”
“你们是夫妻,还什么?”
“我也不是定要他还,但心中得有一本账吧?在他眼里,好像我的钱用不完,随要随有似的。只知道花,从不知道挣。”
说起贾琏,凤姐又是一肚子怨气。
宝玉只得劝道:“算了,比起珍大哥与蓉哥儿,琏二哥还算好的了。”
凤姐双眉一扬,嫌弃地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与他们比什么劲?”
宝玉感叹地道:“然而现实正如外界所说,我们家经历几代人后一代不如一代,要想改变,大有作为,何其之难!”
尽管这话很不中听,原本也不该从宝玉口里说出,可凤姐不得不承认这个现实。
她虽为女流之辈,但自认为目光并不比男儿差,宝玉所言她又何曾不知?
不然也不会如此着急,恨不得宝玉早点出人头地,以解贾府倒悬之急。
东府那边已经没人能够指望了。
至少目前看不出有哪一个。
而西府这边又靠谁?
贾琏这个样子,贾环更不用说,贾兰还小,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宝玉。
这还是现在,若放之前宝玉的性格,也是银样蜡枪头一个,不中用。